走进寺庙之后发现只有参天的古松树,满地的松脂和松叶,脚踩在地面如同在地毯上一般,十分的松软,寺庙的香火味飘进众人的鼻间,因为皇家的到来,此刻已无上香的人了。
念时看着身后的众人便说着,“皇上,这几日还是和往年一样,开仓放粮救济穷人么?”
皇帝口中溢出一声轻叹,“念时主持,还是如同往年一样吧。”往往这几日太帼寺前都会人满为患,不仅仅有穷苦百姓来领粮食,也有人来申冤,所以此刻的皇帝却比往日里更加的繁忙。
念时轻轻点头,“好的,皇上,那么房间还是一如往年。”太帼寺本就是皇家寺庙,每一间房都有专门为皇家准备的。
太后点头,“只是主持今年需要多准备一个房间了。”
主持看到他们身后双手牵着的两人,“太后请放心,原先李将军所留下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整理。”
保泽松开了婉凝的手,走到主持的面前,有点疑惑的说道,“为何父亲的房间会在这里?”
主持抬头看着被松树所遮掩住的天空,不断飘落的松叶如同针尖一般一直扎在那人的心间,“龙将军,这件事容我稍后同你说可以么?”
项保泽默然点点了头,“如此也好。”身后事女子温热的手紧紧握着他略微冰凉的手。
念时听罢,便低下头,“太后,皇上,时间不早了,请随贫僧去饭堂用斋饭。”
皇帝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如此甚好,母后颠簸了一日也该累了。”
于是众人跟随着念时的身后,来到了寺庙后方的饭堂,没有皇宫的富丽堂皇,却是心境不同了,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似乎真的有了神灵的存在。
乔雅与风如雪苏谦腾同坐一桌,而一旁的皇帝却是和贵妃太后皇后一桌。
看着满桌的素食,让长时间锦衣玉食的娘娘们受不了,和宁瑶瑶一桌的云玲则是用筷子狠狠地戳了两下素食,声音压低说道,“哼,大老远来就是为了吃这个的。”
宁瑶瑶抬眼看着她,继续低头吃着碗中的饭菜,而站在她们身后的轩伊,却在这一刻明白,她这次选对了主子。
云玲鄙夷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宁瑶瑶,蒙着面纱的脸也在此刻拿下了,只见一条细细的伤痕从脸颊到耳畔,虽然画了精致的妆容,却还是可以看出那一抹伤痕。
女子狠毒的眼神看着皇帝身边的女子,都是因为她,她才会这样的,她一定会为此而付出昂贵的代价!她云玲发誓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她好过!
红珊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云玲,嘴角的笑意肆虐而又嚣张,想要她死么?
皇帝温柔地为皇后夹菜,“皇后,多吃点。”
皇后淡淡笑着,“多谢皇上。”
不知不觉已然是夜晚,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男子扶着女子回到房间,“婉凝,今天你也累了吧。”
身后的乔雅则是看着他们的背影,也转身走进了房间。
婉凝走进房间之后,保泽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婉凝,为什么?”今日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
女子低下头,双手下垂,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落寞,“因为她是保泽爱着的人啊。”所以她想要接近她,想要和他一切爱着她。
项保泽听后,从背后轻轻拥着她,“婉凝,你信有下辈子么?”
女子双手轻轻放在他腰间的手背上,“信。”
男子轻轻在她耳边诉说,“下辈子,婉凝再做我的妻子好么。”
女子笑着说,“好。”却流下了眼泪,从来不觉得下辈子是忧伤的,此刻却很哀伤,保泽啊,下辈子我已不是我,你也不是你,若是下辈子我们再相遇,能相爱便是最好的。
可是,这辈子她该怎么办,保泽,这样爱他的她,该如何度过此生。
深夜,房间内月白色裙衫的女子看着窗外,摸着脸上淡淡地伤痕,“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身后的黑影淡淡地看着她,“都办好了。”
云玲转身看着黑衣的男子,娇笑着走到他的身边,身子微微依靠在他的身边,“吴卫,你希望我怎么谢你?”
那你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娇笑魅惑的女子,“不需要谢。”在听到她成为皇帝妃子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只是如今却仍是挨不住她声声的哀求。
云玲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吴卫,你恨我?”当初本是相许承诺,待他大战归来,便是迎娶她之日,却不料一夜之间,她成了皇帝的妃子,承诺也就成了一纸空谈。
男子轻轻推开她,“我不恨你,做这一切也不是为了你。”转身悄然离开了房间,却不知黑暗的深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清晨,阳光在寺庙中蔓延开,沉重的钟声也一声声的敲响。
一个侍女端着药碗走进了贵妃的房间内,看着床榻上的贵妃,低下头轻轻说,“娘娘,安胎药已经熬好了,是否现在就喝?”
躺在床榻上的贵妃,披散一头青丝,眼中还带着刚刚苏醒的迷离,“放着吧,你出去吧。”
侍女放下药碗之后,就悄然离开了房间,桃华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碗,转而看了一眼眼神早已清明的贵妃。
静静的房间内,贵妃躺在床榻上,看着眼前的女子,“桃华,昨夜都看到什么了?”
桃华微微低下头,“娘娘,昨夜桃华看到暗卫营的队长吴卫从云嫔的房中走出来。”
床榻上的女子微微闭上双眼,“是么,那他们有说什么么?”
桃华看了一眼桌上刚刚送来的安胎药,“娘娘,他们的说话声并不是特别响,所以奴婢也并没有听得太清楚。”
女子直起身子,端起桌面的安胎药,闻了一下,“桃华,这是什么你该知道吧?”
桃华低下头,“这是红花毒,可以让孕妇流产到最后大出血,却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太医诊断也只会是因为流产而产生的大出血死亡。”
贵妃走到桃华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轻问道,“那若是常人吃了呢?”
桃华依然清淡的说道,“常人吃了那是剧毒。”
贵妃晃着手中的药碗,“桃华,今日会是一场大戏。”
桃华并不言语,窗外事山林中鸟飞腾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声的啼叫,淡淡地香火味夹杂着悠悠的松香。
而此刻坐立不安的云玲昨夜一夜没睡,都在等着那一个期待,却不知为何一夜平静无事,咬了咬下唇,决定去一探究竟,“千喜,你和我一同去看看贵妃娘娘。”
自从轩伊拨给宁瑶瑶之后,柯总管就随手将一个刚刚入宫没多久的小宫女千喜拨给了云玲,“娘娘,这么早就要去么?”不是还没用膳么,贵妃会不会还没起来。
云玲皱着眉,转身看着身后犹豫的女子,“千喜,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千喜慌忙的低下头,“自然娘娘是主子。”
云玲冷冷的一哼,“走吧。”
当他们推开门,门外的阳光刺目,空气却是清新,云玲在那一刻有了犹豫,看着眼前宁静祥和的一切,她在佛门面前竟然犯下了血债。
她微微摇了摇头,她这是逼不得已,她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渐渐两人就来到了贵妃的门前,抬手轻轻敲了门,“贵妃姐姐,起来了么?”
桃华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的主仆二人,“不知云嫔娘娘这么早有何事?”
云玲看着桃华笑着说,“桃华,不知你家主子起来了没?”看着桃华若无其事的模样,难道并没有得手?这个吴卫是怎么做事的!
门内却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桃华,是云妹妹来了么?”
桃华轻轻说着,“正是,娘娘。”
女子声音略带喜悦,“让云妹妹进来吧。”
桃华侧过身子,让两人走进了房间,随后关上了厚重的房门。
女子躺在床榻上,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药碗,“云妹妹,这么早就来看我了?”心中却是冷笑,她没死,她是不是很失望呢。
云玲看了一眼面前的药碗,笑着说,“本也是闲着,就来看看姐姐,姐姐这是安胎药吧?”
贵妃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碗,轻笑,“嗯,每日都要喝一碗苦药,真是难受。”却又笑着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云玲心中暗恨,这是在嘲笑她么,“姐姐莫要这么说,这都是姐姐的福气啊。”
贵妃笑了一下,低下头准备喝下手中的药,却又停住,抬起头看着云玲的脸,“云妹妹,你的脸还疼么?”
云玲本要庆幸她就要喝下手中的药,却不料她居然开口问起她的脸,她微微低下头,“已经不疼了。”因为这道伤痕已经永远留下了,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贵妃叹口气,“云妹妹,你很恨我吧。”
云玲一怔抬起头看着贵妃,却见她继续说下去,“所以云妹妹舍得给我吃这么苦的药是不是?”
月白色裙衫的女子笑容僵硬,“姐姐何出此言,还是趁热将药喝了吧。”
贵妃却将手中的药放下,淡笑着,“云妹妹,似乎很想让我喝下这碗药呢。”
云玲心中一凉,“云玲只是希望姐姐腹中的胎儿能够健健康康的。”
贵妃微微抬手,笑着看着云玲,却在云玲眼里如同追命之人,“那么,云妹妹就代替我喝了吧。”
云玲笑容褪去,“可是云玲并没有身孕!”
贵妃却还是说,“这只是安胎药常人喝了也无事的。”药碗渐渐接近女子的面前,嘴角的微笑却是越来越大。
云玲看着眼前越来越接近的药碗,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我不要!”
听着这一声大喊,贵妃将药碗顺势放在一旁的桌上,“不要便不要吧。”
云玲喘着气看着眼前的女子,而她身后的千喜却不知在何时已经不见了,“你到底要作甚?”
只见女子以手为梳整理一头如瀑青丝,“我记得云妹妹曾经有一个情人在暗卫营是么。”
云玲听后脸色变得苍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贵妃抬起魅惑众生的双眼,“那人叫吴卫不是么?你们不是都说好了,要一生在一起的么?不是说好要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定居的么?你,忘了么。”
云玲听着贵妃一声声的问,心间渐渐涌出她成为皇帝女人之后就封闭的记忆,“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贵妃轻笑,看了一眼静静站着的桃华,“桃华,我们的客人到了么。”
桃华抬眼看了一眼贵妃,“已经在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