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轻笑,微微低下头,“我正要去找念时主持。”
婉凝听后微微笑着说,“如此甚好,我和保泽也正要去找念时主持。”她的手被身边的男子紧紧握着,对不起,原谅她,只是平凡的一个女子,也想炫耀自己的幸福……
乔雅听后并无异议,“如此也好,那我们便一起去吧。”低下头,走过他们的身边,走过曾经幻想过人的身边。
而她的身后的保泽则是牵着婉凝的手静静的走在他们的身后,眼神却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背影。
婉凝低下头,看着地面的影子,明明不相关的人,却在此刻紧紧相连了。
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念时的房门前,妃菲轻轻敲了敲门,“念时主持在么?”
念时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人,颇为惊讶,“娘娘,龙将军,六公主,你们怎么来了?”他们本不该走在一起,此刻却走在了一起,是上天在提示着什么么……
婉凝搂着身边男子的胳膊,笑得两个小酒窝深陷,“念时主持,我和保泽想来问你要一些绣球花的种子。”
念时笑着侧身,“进来再说吧。”抬眼间,又看了一眼淡然的女子。
房间内是松香味,三炷香在佛像前静静地焚烧着,房间内只有简单地书架,上面放满了经书。窗外是松树斑驳的老树根,偶尔几朵松叶飘然进窗。
念时坐在桌前,到了三杯香茶,“六公主,想要绣球花种子作甚?”
婉凝手握着茶杯,暖暖的,“因为将军府都没有什么花,只有梅树,所以想要热闹点。”不如说她想要,多留下一点属于她的痕迹。
念时听后点点头,起身从书柜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六公主,这里面便是绣球花的种子了,只是它在种出来之前,是不知道它是什么颜色的呢。”
女子听后,小心的结果盒子,笑着问,“那可以种出像主持这样紫蓝色的么?”
念时笑着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喝茶的乔雅,“不可说,不可说啊。”
婉凝将盒子收好之后,抬起头看着乔雅,“淑妃姐姐,你来找主持有什么事么?”看着她淡淡的笑意,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不由得不恨,不怨。
乔雅听后,抬起头看着念时,“主持,我有点事想问你。”
念时看着女子坚定的双眼,不由的长叹,“六公主,这个种子不能太热的哟,所以快点带回去吧。”
婉凝听后只能起身,拉着保泽离开了念时房间,“那婉凝就告辞了,晚些时候再去看姐姐。”
保泽只是被面前女子拉着向前走去,他想回头再看她一眼,他想告诉她,他还没放弃,没结束。
当日一曲,真就是分别。如今,等过了年华数年,他们终究还是在这凡尘中生生的错过了。
而他没有回头,因为面前的女子的泪水,随风飘逝在他的脸颊。
房间内的乔雅看着眼前的念时,“念时主持,我想要求医。”如今天飞不在她的身边,只能相信面前的男子。
念时似乎有一抹惊讶一闪而过,“娘娘,可信的过我?”
房间内的两人都安静了,只有焚香静静袅袅。
房间内的焚香依然袅袅,女子看着眼前的念时主持,“念时主持,你说过,念时便是不忘尘,所以我信你。”
窗外还是松叶偶尔被顽皮跳跃的松鼠抖落,阳光春日,和煦泽新。
念时轻叹,“你和你母亲真的很像。”那年是何时,他早已不记得,只是少年昔日的容颜,还模糊的存在在脑海中。
乔雅早已知道她会认出自己,而她身后的妃菲却不知在何时就退到了门外,也许是在念时深深看她那一眼开始的吧……
女子淡笑,“念时主持,与我母亲是熟人么?”
念时摆摆手,“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他是出家人,而她是红尘人,怎能相提并论,是不能,还是不可以。
乔雅也不多追究,陈年旧事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念时主持,我身子不适,你帮我看看吧。”伸出细细的皓腕,淡淡地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香茶。
念时轻轻搭在女子的脉上,眉头不由的轻皱,“你这样有多久了?”
女子微微一愣,不由得紧张,一手轻轻放在小腹处,“有些时日了。念时主持,很不好么?”
念时轻叹,“这孩子不是皇帝的吧……”看时日就知不是皇帝的,只是会是谁的呢……
乔雅想到此不由的苦笑,“念时主持,莫要管是谁的,我不忍打掉他,只想留住他。”
眼前的和尚却是轻轻摇头,“若是你还是心事重重,他便是保不住的。”
女子低下头,“我有何心事……”对于过往她早已放下,对于现在她也早已臣服,不知还有何心事。
念时看着香火燃烧殆尽了,起身重新点燃了三炷香,“心中的执念,也许连你也不知。”
她心中的执念么……
念时坐在她的面前,“人生在世,执念无非情与爱,名与利,至于是哪种,只有你的心知道。”转而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方子,递给还在发愣的女子,“这是我写的安心凝神的方子,对孩子无害,放心吃吧。”
女子接过白纸,却是茫然,她到底在执念什么……
念时又起身从书柜中取出一本经书,“这是念时闲来无事所写的静心咒,你拿回去心烦意乱之时,可以宁心静神。”
女子接过经书之后,便也起身,“打扰念时主持了,乔雅这就告辞。”
念时却在女子转身的那一刻,轻轻吐出,“一念嗔,一念怒,一念恨,一念爱,执念在心,心有执念。阿弥陀佛。”
女子的身影却也只是轻轻一顿,一念嗔,一念怒,一念恨,一念爱么……
走过长长的廊道,走过厚实的松叶,走过阳光万里的庭院,“妃菲,你拿着这方子去熬药吧。”
身后的妃菲看着阳光下的女子,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娘娘不需要妃菲陪着么?”
乔雅淡笑,只是眼底的干涸谁都看不到,“无事,妃菲,你去吧。”
一个人独自走进房内,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栏,“我到底在执着着什么……”手中的经书也从手中滑到了地面。
她在执着过去的美好,还是一切的一切。
她站起身,来到衣柜旁,从中取出一个画卷,打开之后,是女子的巧笑嫣然跃然于纸上,“我执着的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她不愿忘记,不愿离开,她以为只要珍藏便可以,只是忘了,牵挂了然于心,又怎会真正的放下……
明日,就要回宫了吧……
他自从那一夜之后,就再也未来过了……
锦绣皇宫,帝妃宫中繁花似锦,不如别院中的百花争艳,只有帝王花一枝独秀,男子推着轮椅抬起头,花瓣轻柔的飘落在他的脸颊,“苏欣,我知道你在。”
女子走出阴影处,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天飞,你告诉我,少主到底有多少几率能够治好?”
天飞低下头,满脸的花瓣,散满了他的膝间,“我不知道……”那样的毒他没解过,他不知会怎样,又不能用人试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子双手扶着轮椅的把手,温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天飞,我愿做那个试药的人。”
天飞听后,转过轮椅,眉目冷淡,语气漠然,“苏欣,你以为你这样做,小姐和少主就能回到过去么?”少主,不过是为了找回丢失之物罢了……
苏欣蹲下身子,将头埋在男子的膝间,声音哽咽,“可是,我好心疼小姐……”每日的欢笑,却不知她夜里是怎样的惆怅……
男子将手温柔的放在女子的头顶,“我们都很想过去的小姐,只是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回不来的……”
若是人执着在过去,那当下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花树下的两人,暖暖的对话,却一字不落的落进了屋顶上一人的耳中,直到人影的消失,他们也未曾发现。
萧条的庭院中,女子一个人站在阳光下,双手放在小腹处,“孩子,我该拿你父亲怎么办……”
司马泽新从她的身后走过去,“楠蓓,你怎么站在这里?你现在有了身子,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楠蓓淡笑,“嗯,这就回去了。”
男子搂着她,回头轻轻一唤,“皖月,你从今天开始照顾少夫人的起居饮食。”
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子,正是当初照顾乔雅的皖月,没想到时隔今日,已然变了模样,“是,少主。”
楠蓓只见她低着头,并未太留意,“泽新,我想回去了。”
身后的男子就轻轻放了手,“如此也好,皖月,扶着少夫人回去吧。”
皖月走上前去,扶着女子的手,“少夫人,小心台阶。”
楠蓓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
而他们身后的司马泽新,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皖月扶着女子一路回到了房间,倒了一杯暖茶,“少夫人,你手冰凉的,喝杯茶暖暖手吧。”
楠蓓不动声色的接过茶杯,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双手捧着茶杯,“皖月,你在鬼龙山庄有多久了?”
女子轻轻看了她一眼,“五年有余了。”
楠蓓低下头,装作不经意般问道,“那你们少主以前还有别的女人么?”
皖月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有过,只是都为成亲。”曾经那一场风波,她并没有开口。
正在喝茶的女子突然抬起头,忧愁的看着皖月,口气歉然,“泽新知道我怀孕之后,似乎很不高兴,他以前最喜欢的是谁?”
皖月看着女子不算太美的五官,只是太妖,不如那人的清雅,“有过,是红珊。”
楠蓓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微微一愣,原以为会是她,“那她现在在哪里?”
只是眼前的女子却不再多言,“少夫人,茶冷了,我再去倒一壶。”
楠蓓看着眼前女子离开的背影,低下头,眉头紧皱,这个红珊会是谁,如今她又在哪里……
太帼寺内,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笑道,“婉凝,你看着这个种子,已经很久了。”却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
婉凝只当不知,看着眼前眼前一个个黑子的种子,“保泽,你说这些绣球花开,会和主持种的一模一样么?”
保泽看着手中的兵书,“这我怎会知道。”
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种子,“那保泽,你快乐么?”和她在一起快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