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女子这才安稳的躺下,不多时又陷入了沉睡。
窗外是锦鲤跳跃的声音,红莲的清香,湖面的圈圈涟漪也将倒影纷纷打乱了。
花瓣伴随着微风吹进了宫殿之后,似成那年难忘的皑皑大雪。
妃菲静静的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红衣女子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天飞,苏欣交给你了,妃菲,我们去熙凤阁。”
空荡的宫殿之上,只剩天飞坐在轮椅上,看着地面的影子。
熙凤阁,皇后似乎很喜欢那个凉亭,时常看着她在凉亭上细细的看着锦绣皇宫。
素韵那日对她所说的,并未让她有太多的感慨,毕竟她是一直在局中。
正当皇后陷入对过去的情节中时,身后的素韵一声轻语将她拉回现实,“娘娘,淑妃来了。”
皇后抬起头看着正缓缓走上凉亭的乔雅,“柔妹妹,你怎么来了?”
乔雅坐在圆桌前,看着湖面飘荡的红莲,“碧琬,你准备好了么?”
皇后轻轻的看了她一眼,“你准备好了么?”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么,准备好死的觉悟了么。
红衣女子微微向后倚靠,“我无需准备。”
皇后轻笑,“乔雅,有些事并不是你能做到的。”不过是有人希望她这么做罢了,而她也不过是投其所好。
乔雅双眼直直的看着她,“皇后娘娘,如今你难道不想离开了么?”
皇后低下头,“想。”
红衣女子起身将药留下了,“这个药你留着。”转身,便离开了。
不必多言,她自是明白。
碧琬看着眼前的梅花药瓶,脑海中回到了当初初见他的时候,“素韵,一切就快结束了。”
而身后的素韵却是担忧的说着,“娘娘,东南候该怎么办?”
皇后闻言之后,却是冷笑,“你以为皇帝不知道么?不过都是计谋罢了。”皇帝怎会不知东南候的野心,一切不过是皇家玩的把戏罢了。
此刻的彩芳殿看着眼前的男子,女子妖娆的笑着,“哥哥,你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里。”记得自从入宫之后,他可就再也没来过了。
只见眼前的男子眉眼细长,邪佞的目光看着红珊身后的桃华,“小妹,这里的宫女倒是漂亮。”
桃华只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闪到了红珊的身后了。
红珊心中虽是厌恶,此刻却只能压在心底,“听说哥哥最近又调戏了大臣家的女儿,给告到皇帝那里去了?”
东南候却是毫不在意,身子微微后仰,“小妹,未免太过多虑了,如今皇帝正忙着和各个附属国的接收,哪有时间来管我?更何况这个朝堂之上哪里不是我东南候的势力?”
妖娆女子闻言之后,眉头却是深皱,“哥哥,你也收敛一点,皇帝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此刻若是还需要他的支持,怕是早就将他手刃了。
东南候听后起身,走到红珊的身边,眼神轻佻的看着她,“小妹,何时这么胆小了?”单手扶着她的下巴,一手拿起她的一缕青丝。
红珊脸色难看的一把推开他,“东南候,我现在是贵妃娘娘!”
东南候无所谓的松开了她,又转身看着桃华,“小妹,这个宫女给我吧?”
桃华听后,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不由得想要后退。
红珊看了一眼桃华,淡淡地说,“我后院还有好几个宫女,你可以随便挑,但是这个你不能要。”
东南候听到有美女之后,眼神都亮了,“我可以全都带回去么?”小妹给的女人,都是上等女人,不全要岂不是可惜。
窗外的红莲随着微风轻轻荡漾着,随风飘来的清香,也不由得让人心一荡漾。
比如现在的东南候,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后院看所谓的美人。
红珊眉头皱的更紧了,“哥哥,你这个好色的性子要收一收了。”最看不起的就是他的这个性子。
东南候却是轻轻一挑眉,少年风流成性,“你也不过是我的妹妹罢了。”更何况,她只是冒牌的罢了。
红珊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哥哥,我只是怕你被人所利用了。”
东南候大笑之后,自大的说道,“谁会利用我东南候?谁又可以?”如今朝堂之上皆是他的势力,宫中又有贵妃娘娘为妹妹,谁人奈他何。
红珊看着他这个样子,轻叹,“哥哥,万事小心就够了。”转身既要离去,却又被身后人拉住。
东南候看着曾经夜夜惦记的容颜,“妹妹,他白家天下做的够久了,不如我们。”
红珊脸色一变,轻斥道,“哥哥,这个心思我劝你还是收起来为妙!”那个皇帝连她都摸不清心思,更何况她这个所谓的兄长。
东南候双手一摆,“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去看美人了。”只是当他转身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狠毒。
桃华看着东南候离去的身影,“娘娘,东南候怕是会坏事。”
红珊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心中有数。”
彩芳殿中的红莲,正如即将到来的斗争,流出的血液,鲜红如生命,权利亦是如此。
将军府,绣球花的幼苗在风中摇曳,却也是坚韧挺拔,正如它的主人。
女子站在安静的门外,双手抬了又放下,口中也在不停的喃喃自语,却发现眼前的门打开,她一下就想转身离开,却又被身后人拉住了。
保泽看着眼前的女子,大清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只是她迟迟不进来,那他只能开门,让她进来了,“婉凝,怎么不进来?”
婉凝脸颊微红,“我以为你还没起来。”不过,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觉得这个理由也太勉强了。
男子嘴角温和的笑了,胸口的疼痛早已消失了,“我是刚刚起来。”
婉凝闻言,人也僵住了,原来他都知道,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男子轻轻牵起她的手,“我们去浇花好么?”
婉凝却是轻轻地说,“保泽,你今日不用去上朝么?”
保泽轻笑,手中却是紧紧握着,“如今皇上很忙,早朝也就停了。”他心知能给她的已然不多了,此刻能给的他都会一并给她。
这成为婉凝最后美好的回忆,关于他的记忆。
帝妃宫中,天飞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苏欣,推着轮椅走出了空无一人的宫殿。
长长的宫道上,轮椅也沾染上了鲜花的味道。
只是轮椅的声音哑然而止了,他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你。”
桃华看着眼前的男子,“师兄,许久不见。”心中的疼痛早已麻木,这些年的痛苦,她不是也一个人熬过来了么。
天飞闭上双眼,“为什么。”
桃华轻笑,“那师兄又为了什么?”
他们都是一样,为了同样的理由,追随了不一样的人。
天飞不再言语,转过轮椅,留下沉默的背影,也许他们注定为敌,就如当初她被赶出师门的时候,他也未曾开口求过情。
甚至,他连她的哀求,也只当未闻。
楠蓓自然是听说过东南候风流成性,只是不知他竟是这么大胆,“我是来和你做笔交易的。”
东南候闻言之后,挑了挑眉,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谈交易?”双手不由得搂上女子纤细的腰肢,身子微微靠着女子柔软的身子。
楠蓓一个闪身就离开了男子的怀抱中,妖媚的看着他,“东南候,我可没想这么谈,你想要江山天下么?”
男子看着女子媚眼如丝,“当然想要,只是我现在更想要你。”一个移步就来到了女子身边,只是到嘴边的肉,又消失了。
楠蓓站在不远处,柔柔的看着他,“东南候,若是这样,我们怕是谈不妥交易了。”
东南候只手撑在墙壁上,眉眼轻佻的看着她,“你是谁,如何能给我江山天下?”
其实他早已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放不开手脚,总是在最后那一刻被他那所谓的妹妹所阻止了。
楠蓓看着他,“你妹妹那里可以交给我,只是我需要你的点头同意。”东南候的势力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么好的利用机会为何不利用。
如今的她早已什么都不顾,若是他想要的江山,她偏要送给别人。
东南候看着她,收起了风流,“你到底是什么人?”
楠蓓后退着,消失在一片红纱之中,只剩歌舞升平,“我的名字叫,楠蓓。”
东南候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耳边还是歌舞升平,身边女子早已贴身过来了,心中却是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夜晚萧条的庭院中,楠蓓走回了房间,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房间,心中也是空落落,将灯火点燃之后,坐在桌前。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原来的雯兰悦,也不是楠蓓。
她是谁,怕是连她也早已不知道了。
每日清晨她都不愿看铜镜的人影,因为那不是她。她抛弃了旧日样貌,成为了穆萱倩,又或者是乔雅。
当初的她明知用这个办法会有所代价,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用了。
女子的双手轻抚小腹,那里的抽痛已经日渐严重了,而她的脸也渐渐衰退。
若不是妆容的掩盖,如今的她就好像早已步入中年的女子。
她低下头,似乎有晶莹落入地面。
就算如此,她也不悔当初。
庭院的深处,一个人影消失在枯树枝中。
邱辰俊看着眼前的人,“少主,小姐似乎已经有所行动了。”
眼前的男子正泡在大大的浴缸之中,中草药味充斥了整个房间。
司马泽新睁开双眼,“如今,我无法出关,你看着办吧。”说罢,又闭上了双眼。
如今他每日都会按照天飞的方子泡在雪莲为药引的中药中,那日他去桃花谷也不过是为了寻找这个雪莲罢了。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早已荒无人烟的雪山山顶发现了几朵雪莲。
只是不知天门阁搬到了何处,不然天门阁的阁主一定可以治好他的毒。
邱辰俊看着沉默不语的男子,“少主,那楠蓓的孩子怎么办?”那也是他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司马泽新虽是闭着双眼的,却还是冷冷的笑了,“我不要那个孩子。所以,随你便。”
冰凉的言语,让听的人都为之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