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天明目光直视着前方,直到上了环城路才开口。“听说林小姐是在农村长大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原本该是疑问的语气,被他说成了肯定句。
唐诗诗一愣,想不到连家底都给她翻出来了。严成明是严欣欣的弟弟,冷亚义与严欣欣取消了婚事,之后又与自己结了婚,这严成明必然是向着他姐姐。她不禁失声一笑,坐正身子。“我不知道严先生您是在哪道听途说的这些,只是,我是不是在农村长大的很重要吗?”还是说她的出身会影响到冷亚义的前途?
她深吸一口气,晶亮的眸光透射出无法抗拒的隐匿。
“我想老板选择我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至于我的出身,这些都不该是严先生关心的吧!道听途说不可不信,却也不能全信,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说是不是严先生?”
车子突然放慢了速度,严成明回头看了一眼唐诗诗,沉默了。没想到小丫头嘴还挺厉害的。
海城临海,四季如春。冷亚义的别墅位于市中心,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此时冷亚义正在阳光的沐浴下,安安静静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午休。他换了一身蓝格子衬衫,白西裤。
唐诗诗可没打算如他所愿,一进门就啪啦啪啦地将高跟鞋脱到了一边,地面发出一阵响声。
冷亚义不悦地睁开眼,阳光有些刺眼。
“李婶,有客人来了,备茶。”唐诗诗完全把冷亚义当做了空气,吩咐完李婶后,包一拧,直接上了楼。
一直跟在唐诗诗后面的严成明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画面,他盯着鞋柜处东一只西一只倒在地上的高跟鞋,失语。
“严先生,您来了!”李婶急忙收回放在唐诗诗身上的诧异目光,上前迎客。“先生在客厅,您里边请。”
严天明也收回眼神,微微点点头,走进。
冷亚义已经端直坐好,正在理被揉成一团糟的头发。
严天明眉毛一拧,顿时郎声大笑。他走到冷亚义旁边,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江总裁这是昨晚挑灯夜战以至彻夜难眠,所以今天直接睡沙发来了。还是说被家法伺候了?”
冷亚义正理着头发的手忽地一怔,冷冽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眉开眼笑的严成明。不理会他这个话题,直接切入正题。
“什么事?”他问。
严天明玩味地勾唇一笑,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晨报,轻指一弹。“看来亚义你早就知道了。”
“这块地我要定了。”冷亚义星眸一眯,语气坚定自信。“你想办法弄到手就是。”
严天明从容地放下报纸,端起李婶备在一旁的凉茶,轻轻抿了一小口,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意料之中。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考虑换一个开发区。”他的眉毛拧成一个八字。“在海城,旅游区只有建在市中心才有消费点,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你不用试图说服我,我已经决定了。”冷亚义脱口而出,态度坚决。
严天明知道一旦是冷亚义决定的事,很少有转机的机会,可是他还是不罢休。
“你这是意气用事。”
“难道你不是感情用事吗?”冷亚义反问。
“你……”严成明忽地站起身,脸色瞬间由晴转阴。
冷亚义目光变冷,正准备开口,唐诗诗突然从楼上下来了。
她看了一眼有些吹鼻子瞪眼意味的冷亚义和严成明,莫名其妙。冷亚义和严成明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投向她,仿佛在寻找什么。唐诗诗顿时觉得气氛不对劲,颇有鬼子进村的意味。于是她决定不做任何停留,径直往门外走。
“你去哪?”
唐诗诗一只脚还没放进高跟鞋里,一道阴冷的声音已从背后逼近,嗖凉。
“家里没有酸奶了,出去买点。”唐诗诗背对着冷亚义,情不自禁做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哦。”冷亚义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你顺便帮我带一盒润喉片。”他抿了抿嘴唇,一副很不舒服的表情。昨晚烟抽的太多了。
严天明站在旁边原本不悦的脸,顿时舒展开来。
“啊?”江老板是上火了?还是走火入魔了?唐诗诗半响没动静。
冷亚义不耐烦了,斥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求别人还这么凶,你以为你谁啊!唐诗诗也不爽起来了,在心底把冷亚义上下祖宗骂了一通,甩口一句:“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可大了。
冷亚义喝了一口凉茶,清理嗓子,问:“什么问题?”
“钱的问题!”唐诗诗回答地理所当然。
“……”
伴随着话音落幕,三个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交汇对接在了一点,那便是端着水果准备进来的李婶身上。
李婶一惊,愣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来的不是时候?但是又退出去实在不太礼貌吧。李婶干笑两下,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是来放水果的。”然后特意将手里的竹篮晃了两下。
最终,这场干瞪眼还是在冷亚义的举动下得以圆满落幕。
他冷峻的面目微微抽搐,动作却极其自然。他将一张在阳光下发着金光的卡往桌上一放,语气阔绰。他说:“拿去吧。”
老公给老婆信用卡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伴随着冷亚义那张卡落桌的一声清脆响声,严成明和唐诗诗都愣了。因为,那竟然是一张无——限——卡!
江老板,买一盒润喉片而已,随便给一两千就可以了,不必出手这么大方吧!唐诗诗咽了一口口水,两眼亮晶晶。
冷亚义见两人都不说话,发觉有点不对劲,目光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桌上的卡,瞬间傻了。
我怎么把无限卡掏出来了?
可是吐出来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啊!就算是他想反悔,唐诗诗也不会同意的。冷亚义抬头,发现唐诗诗正用她那双写满“有情况”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不着痕迹地挪开目光,很镇定地说:“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