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启锋问他道:“是不是?”禾耀轩一直没留意他的说话,这时突然问是不是,真教他有点不知所措。想了想随口答道:“是的。”启锋听见便用奇异的眼神看着禾耀轩。禾耀轩吃了一惊,心想:“难道答错了甚么?”跟着便听启锋说:“想不到你也有相同的见解呢!”跟着便又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不一会桑苡柔走了过来,禾耀轩便问:“怎样?”又为桑苡柔抹去脸上的泪痕。桑苡柔微笑,便说:“舅母看得很开,也不用开解,想来过一些日子便会渐渐忘记的了。”其实说要忘记,真是谈何容易,看来她的意思是没这么伤感而已。禾耀轩捉着桑苡柔冰冷的手,说:“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桑苡柔便点了点头。
一阵吹奏声响起,而乐器全都是中国式的管乐和敲击乐。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上,吹奏这乐曲的意思是表示送仙人上路。曲中还带着一首歌,即是葬歌。虽说是歌,其实都只是一堆台词而已。意思是说送仙人上路,保住他们不会被害等。
歌中说:“请勿眷恋尘世...”看似是在跟死人说话,实际上却是跟在生的人说:“请勿再眷恋这个人。”一般无异。这便是弦外之音了。
经过一段乐曲,桑苡柔等便跟着走入后堂,看他最后的遗容。只见他睡在雕琢精美的木箱内,样貌显得甚是安祥。当然,脸上抹上的颜色不太自然,因为死人本无血色,皮肤亦不会吸收常人所用的化妆品,所以要用特别的颜料才能上色。但这些颜料的色彩自然及不上人体本身的血息,所以便会显得有点不自然。桑苡柔对着舅舅柔声说:“舅舅,桑苡柔除了父母外最爱的便是你了。”说着轻轻笑了笑,又说:“除了那次外,你从不会骂我,我要甚么你都会给我。而那次也只是因为我想错了你才来骂我。我不会再这样的了,你放心吧!”眼圈儿红了起来,还说:“不要走好吗?我还有很多事想跟你说。禾耀轩要我嫁给他,你说好吗?我应该怎么做才是...”
禾耀轩在旁,但却听不到桑苡柔说些甚么,只见她精神有点恍惚,便立刻扶着她问:“怎么了?不舒服吗?”桑苡柔低着头摇了摇说:“没事的,我跟舅舅说句话而已。”
禾耀轩便轻轻的扶起桑苡柔。因为要守夜的关系,所以桑苡柔便陪着舅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禾耀轩则因为第二天要上班的关系,所以便先走了。舅母问桑苡柔道:“你有甚么心事?可以跟舅母说的吗?”桑苡柔暗想:“总是逃不过舅母双眼。”淡言道:“禾耀轩跟我求婚。”
舅母满脸喜悦的说:“很好呀!那你答应了没有?”桑苡柔摇了摇头道:“还没答应。”
舅母疑惑的探了探头,桑苡柔说:“我父母及舅舅才刚过身,我不想...”舅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便说:“其实也没甚么,只要你喜欢就好了。我清楚你父母,我知道他们见你结婚定会高兴的,不用为这个担心。”
桑苡柔却没有反应,在她心里想:“我不单止父母的原因,还有重要的是...我怕禾耀轩会有事。”
舅母那知她在想些甚么,便又道:“你锺意禾耀轩吗?”桑苡柔听见舅母这么一问,心中“怦”的一跳,便答:“我锺意,很锺意。”答得流畅自然。舅母轻拍桑苡柔的(丁香书院小说)肩头道:“那就行了,答应他吧!何必想得太多。我相信你父母及舅舅都不会怪你的。”
桑苡柔喜悦地道:“那就结婚好了。”
放下心头大石,想起能跟禾耀轩结婚的桑苡柔,喜孜孜地走到舅舅的遗照前,说道:“舅舅,我快要结婚了,你会替我高兴吗?”她喜极而笑,就似是小女孩得到一件宝物般,欢天喜地似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寒风吹过,众人不自觉地找紧自己的衣衫。桑苡柔微感奇怪:“这里全是靠空气调节的,怎可能有风?”转脸又想:“难道是舅舅听到我在跟他说话,所以回来了?”想到这里又惊又喜,一边看着舅舅的遗照,一边四处张望,还真渴望看见舅舅的踪影。
正当众人也疑心是否舅舅回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些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在剎那间,照片前的玻璃突然裂开,就似是被硬物击中一般。而桑苡柔正当看着照片,立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众人均在叫嚷着,有的说发生甚么事,有的说舅舅回来了,更有的说他在发怒等。
桑苡柔听见有人这么说,便暗想:“难道舅舅不喜欢我和禾耀轩结婚?”一想不错,便自责:“对了,他才刚过身不久,我怎可以...”谁不知一把少女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是你舅舅,是我...是我不想你跟禾耀轩结婚。”这声音若断若续,但却又听得清清楚楚。桑苡柔听得毛骨耸然,立即向左右一望,但那里有人。那把声音又再响起:“你不用找,你看不到我的。你知道我很爱你吗?”
桑苡柔被吓得鸡皮疙瘩,她知道这人便是那聋婆所提及过的那个。桑苡柔低声说:“你是谁?究竟你是谁?为甚么要来害死所有我心爱的人?”那把声音说:“他们那里值得你爱,你只可以爱我一个人,我亦只会爱你一个人。你不可以和那个禾耀轩结婚,我不准你去爱他。”
只听得桑苡柔怒上心头,说:“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我怎可能来爱你,我只爱我家人,舅舅和禾耀轩他们。”那知她更怒:“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好,我要你再也见不到他,以后你就只会爱我一个人。”桑苡柔感到一阵风从脸庞轻拂而过,便喝道:“我不会爱你的,你不要害他!”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回应她。
而在场的众人见桑苡柔这失魂落魄的怒骂,只道她被那阵风及玻璃的事吓坏。舅母一惊,立刻走到桑苡柔身边,握着桑苡柔的手道:“怎么了?被惊吓了吗?有没有事?”桑苡柔呆呆出神,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