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添便直接说:“来星星酒吧可以吗?我忘了带钱包。”对一般人而言,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但对小刚来说却又是见怪不怪。小刚似是觉得自己活受罪般,无奈地道:“你上次跟我说你忘了带钱包,却又跑到高级餐厅去,要我替你结帐。这次你又到酒吧去...难道我前世欠你不够吗?”
阿添便哀求道:“来吧!我知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小刚没好气说:“你以为我会救你吗?别妄想好了。”说着便关了手电。看着绿色过路灯亮起,小刚便向对岸走着。但刚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转身,无奈地走回,口里喃喃道:“可恶!”便向着星星酒吧的方向走去。
当然,小刚有这种反应必然是有因由的。因为阿添是他的同级同事,很多时小刚也要求他帮自己办事。倘若今日不卖这个人情,那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更何况,阿添借钱后又不会不算帐,很快便会还钱,这个人情倒是卖得过。星星酒吧并不代表便有明星看,因为除了牌坊上两颗霓虹灯所制的星星外,你绝不会在内里见到星形的东西,当然更加没有明星了。小刚站在门外,感觉是如此宁静。但一推开木门,首先便听叫吵杂的叱喝叫喊声,跟着便是一阵菸味。
小刚刚走进酒吧内,便看见阿添站起身来迎接自己。小刚苦着口脸走到阿添身前,皱眉道:“怎会忘了带钱的。”但阿添的反应跟小刚正好相反,阿添嘻皮笑脸道:“我真的忘了,一会还给你便行,不要苦着嘴脸呢!”当然,小刚相信阿添才会这般赶来,否则也懒得理他。
虽然阿添这样说,但小刚还是脸色不悦。阿添拍了拍小刚的肩头道:“看来你是为女人烦,多过因为我而苦恼呢!”小刚没想到一下子便被揭穿,还是叹了口气,听见小刚的叹气声,阿添更确定是跟女人有关的。
阿添狡黠地道:“难道跟你上次说那个女人有关?”小刚立即联想起桑苡柔这两个字,心中不禁怦的一跳。阿添见小刚发呆,便继续道:“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冰的,她从不理睬我们,就连话也不会多说半句,大家都称她是冰女呢!”的确,
小刚都认同阿添的讲法,用冰女这两个字来形容桑苡柔最是贴切不过。小刚还说:“过了今日,相信她会变得更加冰冷,又有谁能打动她的芳心?就连她丈夫...”说到这里,却又住口不说。阿添奇道:“她嫁人了吗?”小刚无奈地点了点头。阿添终于知道小刚苦不堪言的原因,更知小刚定然满不是味儿,便替他叫了杯啤酒。
啤酒刚到,小刚想也不想便立即喝了半,阿添忙道:“不用这么急,有的是时间。”其实小刚很少喝酒,因为他本就是个酒浅的人,所以他是滴酒不沾的。但这几日发生的事,却教他难以置信。一来桑苡柔已经结婚,二来舅父又叫自己不要接近这个女人。在错综复杂的心情下,也不理会这杯是否毒药便灌下去,好减自己心痛欲绝的苦楚。
因小刚不胜酒力,不一会便就胡言乱语,阿添问他甚么,他竟都坦白回答。只听阿添问道:“那个冰女到底怎么了?她已结婚了吗?”小刚迷糊道:“是她自己说的,是她...”说着又晃动着身子。
阿添用力扶着他问:“那今日究竟发生甚么事?”小刚便说:“桑苡柔她...她被缠...我舅父说...是她自己种下的祸根...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接近她...”阿添奇问:“没有男人可以接近她?真有这种事?”小刚道:“是...因为...因为只要有...男人...必死无疑...”
阿添听见必死无疑四字亦不禁咋舌,只吓得鸡皮疙瘩,不大信相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事情,还道自己活在漫画故事中。阿添想了想又问:“那她夫丈怎样?难道他就没事?”小刚摇头晃脑道:“我不知...不过我舅父说她所谓的丈夫早被她...被她克...死...”阿添听见的感觉,就有如听见UFO的消息般,叫他哑口无言。
酒吧内的喧闹声依然强烈,但阿添却是感到阴风惨惨,说不出的恐布。阿添忙道:“小刚,你醉了,我扶你回家吧!”那知小刚突然清醒过来,说出最后一句:“我没说谎的。”便晕倒在地上。
桑苡柔回到住所附近已是晚上八时许,昏黄色的街灯影照着飘荡在空气中的雨粉,给人一种解脱不了的愁怀。微风将细雨带到桑苡柔的脸庞上,凝聚,落下。而桑苡柔似是没察觉雨丝的出现般,一路沿着自己住所的方向走去。这时,桑苡柔只感到身心疲累,脑内空荡荡地照着自己回家的意识而行。
这时,桑苡柔忽然想起:“甚么时候才回到家?”这样的想法其实很有趣,因为这段路是她每天必经之路,要走多久,还有多远,她都应比任何人熟悉。但这时却问起这样的问题来,显然是她已经倦透,就连距离也都搅乱了。
刚走过最后的一段小桥,桑苡柔不禁倚在栏杆上,茫然望向岸边的大海。是因为过于疲乏而稍作休息?还是...听见她又再一次哼着“听海”这首歌曲。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同时也在海上飘浮着,起伏不定的月光亦令桑苡柔的心情时起时落。
只见桑苡柔红着眼,泪珠在眼眶内滚动,但却又强忍着不被它掉下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桑苡柔才再次缓缓向自己的住所走去。在街灯的影照下才察觉到她的头发,衣衫等均已被雨水霑湿。虽是这样,但她并没有拨开雨水,反而是毫不介怀地,任由雨水洒落在自己的身上。
桑苡柔刚打开住所的木门,便见哥哥启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启锋看见已然湿透的桑苡柔亦颇感愕然。他看着妹妹身上霑满雨水,还不住滴在地上,就似是刚从海中走上来般。他正要开口问个究竟,便已眼睁睁的看着她迅速地走进浴室内。
启锋暗想:“妹妹怎么了?难道又发生甚么事?”顷刻,便听见浴室内传出洗澡的声响,显然桑苡柔已是沐浴中。启锋终于忍不住,走到浴室外问:“妹妹,发生甚么事?”只听见浴室内传出桑苡柔的声音道:“哥,没甚么,只是我没带雨伞而已。”虽是这般说,但启锋总觉得桑苡柔必定有事发生,正要再问,却又想:“倘若她真有要紧的事,她自会跟我说,既然她不说就别勉强好了。”有了个很合理的理由,便又走回沙发前坐下,继续看那未完的剧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便见桑苡柔从浴室中走出来,默言不语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刚走进房间的桑苡柔,很自然地第一件事便是按下计算机的电源。当她躺在床上时才发现:“我为甚么要开计算机?我很想睡呢...”看来桑苡柔已打算任由计算机自动开启而并不理会,而自己则躺在床上睡着好了。
经过一连串的启动声音,便听见不断传出接收电子邮件的声响,最后则是ICQ接收讯息时的声音。桑苡柔忽然想起项毓棻,便拖着疲乏的身躯走到计算机桌前坐下。桑苡柔也不去理会别的电子邮件,只是在寻找项毓棻寄给自己的邮件。从最新接收邮件的位置发现,项毓棻才刚传送邮件给自己。
打开邮件后,看到项毓棻的留言,还是不住在提及那件送给自己的礼物。但说也奇怪,项毓棻似乎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就连一些桑苡柔没跟她提及的事情,也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桑苡柔微感奇怪,便打算传送ICQ讯息给项毓棻,那知她尚未发出讯息,便已收到项毓棻传来的讯息。
只见视窗内打着:“是不是很疲倦呢?”桑苡柔便立即回覆道:“是的,你怎会知道...似乎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项毓棻迅捷回覆:“对了!我确实知道你所发生的任何事情。”桑苡柔讶异她会如此回答,便又问:“那你是从那里知道的?”
但对于这个问题,项毓棻却没有直接答覆,就只是答:“你不用理会我如何得知,总之我是知道就是了。”桑苡柔更感疑惑,忽然想起她说过送给自己的礼物,便又忍不住问:“你的礼物是甚么?可否先告诉我知呢?”这次项毓棻只短短一句回覆道:“不可以。”
桑苡柔正要再问,便又见项毓棻的讯息上打出:“不要再问了,到时你便会知道。还有,喜欢你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就只有我是爱你的。”看到这样的句子,桑苡柔颇感困扰,因为桑苡柔早跟项毓棻说这是没有可能的,但项毓棻到这时仍是死缠不放,桑苡柔亦只好由得她。
桑苡柔借故提起今日发生的事情,讯息中道:“小刚的舅父说郑太的灵魂缠住我,我也不知信不信他的好...况且他又说没办法替我解决...”只见项毓棻回覆道:“别理会那个郑太,跟本与她无关的。”桑苡柔又是一愕,便问:“你怎么会知道的?”但项毓棻却没有答覆,连再见也没说便离线了。
计算机上虽然仍不住闪烁着讯息接收的图示,但桑苡柔只是无奈地看着计算机。桑苡柔叹了口气才把计算机关掉,转身走到自己的床前,伏在床上。疲倦这两个字已然充昏桑苡柔的头脑,不一会便已睡着了。
第二朝,桑苡柔回到公司时才是早上八时许,很多员工仍未上班。她独个儿走进自己的房间内,瞥见台上又是一大堆文件要她签署。但她并不急着走到自己的坐位前,反而向木雕书柜那边走去,从书柜中取出一本书。
书本的表皮是深蓝色的,但对一般人而言,亦都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薄簿。只见桑苡柔轻轻翻开簿本的其中一页,原来内里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影着一个少女,但这个却不是桑苡柔自己,而是一个颇为娇美柔弱的小女孩。桑苡柔边看着照片中的人,边轻轻抚摸着照片。从她的眼眸里可以看出,桑苡柔是十分喜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这小女孩。但她们既非姐妹,亦非甚么深交朋友,那么...这少女又是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