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个儿来到医院,医生替我检查便要我留院观察,但我知道住院费是极之昂贵的,所以免却住院的需要。待医生替我包扎好后便立即回家,我很想念家,很想尽快回到家里,因为我觉得那里最安全的。
回到家来也不想干父母们担休,所以二话不说便冲进房内痛哭。开了计算机,幸好在ICQ上见你有连网,便立刻跟你倾诉。后来,我亦认同你说女生比男生可靠,更不会为干那回事才跟你一起,所以便选择了你。
虽然在计算机上跟人交往还是第一次,但亦感到同样的喜欢,你还记得与你第一次认识的那个聊天室吗?然后我们便在ICQ上跟你开始闲聊。我最深刻的是你说你家在海边,而且还有你最爱听海的那首歌,这也令我爱上了。
事情没这么容易便就完结,没想到他竟然将我跟他发生过的事都跟别的男孩们说,而且还有我身体的缺憾也都说了。同学们都避开我,似乎是我患了甚么传染病般。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把事情加油添酱的说出去,变成我不断勾引男孩们跟我上床,因为我有这样的缺憾,所以强要人来娶我。对这男人,我实在是恨到极点,又萌生杀他的念头。幸好你跟我说别杀他,但要他后悔一世我才没有这样做,否则我早已成为杀人凶手了。”
桑苡柔对项毓棻说:“我知道你被那男人强奸,却不知道你身体有这回事。”只见项毓棻摇着头道:“没关系的,因为分别已不大。你应该明白女孩子爱美,身体有这缺憾自不想跟别人说,更何况我不想别人当我怪物般看待。”桑苡柔点了点头道:“大家是女孩,我自然也明白这个。”
桑苡柔又问:“那为何我要你报警你却又不去呢?”项毓棻叹了口气,显得极是凄凉,轻声道:“我自己一个女孩,甚么事也不懂,叫我报警我实在做不出来。”桑苡柔知道事已过去,再不想也没辨法,只得继续读信。“还记得当你父母发现你有同性恋倾向时发生甚么事吗?他们强逼你跟别的男人交往,甚至请不同的男人到你家来。每当他们这样做你都大发雷霆,赶那些男人离开你家。那时的你恨极父母,你不愿意再见到他们,便说要离家出走。只是被你哥发觉,通知你父母,你还被父亲还臭骂一顿。你跟我说你想他们消失,还有那些帮你父母的亲戚们,你也不想再见到他们,当时我还要你冷静,不要那么冲动。我曾叫你跟他们谈判,表明你的立场,但他们竟毫不理会你的感受,还打你一记耳光。那时我常陪着你,只希望你能快乐过来。能和你一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过得几个月,你老是说自己很忙,很多事需要处理。起初我也没留意,但后来你一日冷淡过一日,我开始怀疑你的行踪。那日我问你近来究竟发生甚么事,对我不加理睬,你意然答我你已经有男朋友。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怎可能会是这样的?我实在不能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吗?你不是说会对我很好的吗?你为甚么可以这样抛弃我和别的男孩一起?为甚么你会这般残忍?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离弃我,一定是你父母,定是他们强逼你跟那个甚么禾耀轩的一起,我知道你跟本就不爱他。
虽然你我之间仍有保持联络,但那种感觉已经不同,你曾给我的爱,给我的情,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心里有多难受吗?每天我也在计算机前哭,我的心很痛,那种感觉很讨厌。你不是说过你会永远爱着我吗?你的承诺到那里去了?为甚么你要这般待我?”一连串的问题,就是整封信完结。桑苡柔泪流满面,惭愧自己当日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对不起项毓棻,哭着对项毓棻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桑苡柔后悔不已,双膝一软,便坐倒在地上。桑苡柔想起自己确如项毓棻所说,实在太不负责任,要项毓棻跟自己一起,然后却又这样待她。桑苡柔含泪,饮泣道:“这是我...是我的错...”
项毓棻也流着“泪”对桑苡柔说:“算吧!我已不在人世。”桑苡柔擦拭脸上的泪水,支撑着站起来问:“那你为甚么会死的?”项毓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还是说:“意外。”桑苡柔皱眉,眼眶内仍满是泪水,疑惑问:“意外?”项毓棻似乎颇感无奈,只得点头道:“是的。”又摇着头又叹了口气,才说道:“那日晚上,你又在计算机上提起你跟男朋友的事,我心情很坏,但你也没有理会我。待你走后,我便独个儿在宿舍附近游荡,自己也不知想到那里去。外边很冷,即使我穿了厚棉袄也都冷得要命。
我正打算回家去,那料突然有两人从后巷冲过来,把我拉进后巷。只听他们不住呼喝要我将身上所有钱取出来,但我却是身无分文,他们一怒之下还道我不肯交出钱来,便对我拳打脚踢。我忽然感到肚子传来一阵剧痛,我知道那伤口破裂,而且肠脏亦流了出来。”
桑苡柔不自觉地掩着口,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说:“他们怎可这样的,他们...怎可以...为甚么...你那伤口这么容易...”边说边落下泪来。项毓棻苦笑道:“是这样的,这伤口是永远不能愈合,虽然表面上不易察觉,但实际上还是很脆弱。我出世时已是这样,医生也不能解释这个原因,所以我是个苦命人。”
桑苡柔正幻想着项毓棻那时被抢劫,那些贼人如何对这弱不禁风的少女下手,直到最后,那少女脱力坐倒在后巷地上,呼出最后一口气,那班贼人便转身而去。桑苡柔正想得心痛难受,只听见项毓棻轻声说:“我很爱你。”桑苡柔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犹如被电流接通一般。这句说话,这种语气,是如此的熟识。而这句说话又是令桑苡柔如此的难过。纵然桑苡柔不相信这件事是项毓棻所做,不想将项毓棻当成凶手般看待,但看来事实还是如此。
桑苡柔心里暗惊:“为甚么真的是她?我初时也道是她...但她实在太真实了,进屋时我只道她是人,她不会这样做...却没想到...”刚欲开口,项毓棻便已答道:“是我。”桑苡柔似是被雷轰击般,整个人都抽搐一下,心头大震。其实桑苡柔也不希望听见项毓棻这答覆,但现在是她亲自承认,也不由得桑苡柔不信。桑苡柔心痛难忍,苦着脸对项毓棻道:“为甚么要这样做呢?为甚么你还要我来?”显得极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