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两人一心摸索,悟出一些生意经,待人接物自然不能与年轻时相比。店里的伙计从两个已增至六个,均兼做学徒,做些简单的活,另外,添了一辆小货车,配两个伙计,送货上门的差事就不需老板亲自出马了。
陈古与李晓虎亲密合作、天衣无缝,由于两人都属踏实之人,出手均不浮夸,出来的作品件件实在,加上价格比市场大多物品要便宜,几年下来,顾客便认可了他们,外地客户也逐渐多起来。
忙好搬家事宜,陈古便日夜守在店里,他已住进王家,来去更是自由。
这天忙完店里的活,章去已是晚上十点,他习惯性地打开信箱查看,果然有封信,他忙取出看,一看字迹便笑了,是王禅!未去开门,他便迫不及待地拆了看信,坐在院子细读。
阿古:
不好意思啊,这么长时间都没直接给你写信。你的信我陆陆续续都看了,真为你高兴,生意越来越红火!
阿月和小郭快结婚了是吗?我想了好几天,不知送他们什么礼物,待想好再说吧。
我很好!近来可以出去逛逛了。上月,师父允许潇带我去大理城内,还在那儿住了两晚,是个值得待的地方。
你的信中都没提及个人的事,说实话,我既开心又内疚,怕我消受不起。
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刚来大理时,曾经路遇一个小伙子,他向我问路,我刚好有张地图,便送给他。没想到这次去大理城内又遇上,他已在洋人街开了间小书吧,几次邀请我们去闲坐,结果他当着潇的面,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很喜欢你,让我成为你男朋友吧!
我真是吓一跳!还好潇替我圆场。那小伙子看样子是认真的,我不敢违拗他的诚意,就婉言谢了他‘成为男朋友’的要求,只当朋友。他却不介意,还经常来潇的住处(我上月已搬至她的房子住)与我们喝茶谈天。是个值得交往的人。潇和我组织的捐助会也得到他的支持,现在他也成为捐助会一员。
不知你在我家住得惯吗?家里的东西随便用!我每次想到你在那儿,就似乎闻到你炒的菜香,口水不自禁地留下来。哈哈。
又快入秋,这个季节最适合怀乡念故人。这里繁花似海,花开花谢悠然自然,若能就此生根倒不失畅快,却谁知,总有一个牵挂以致不敢生根。师父说我前生乃飘零神女,此生来凡间只为了前生所积的小缘,性本飘零缘无定。我听着有趣,却不觉得飘零不好,管它呢!飘到哪就是哪,缘是谁就是谁!
此乃玩笑话,不可当真。
再向阿姨、阿月、小郭问好!阿月、小郭结婚之日,我必会奉上礼物,望不弃!
搁笔先。
禅
陈古读完整篇文字,又转往前面看有关那个“他”的两段,心道:我真是羡慕这人,可以随时见到王禅……再看“闻到你炒的菜香,口水不自禁地留下来”,他也不自禁地笑出声,“飘到哪就是哪,缘是谁就是谁”,他念着这句,呆愣半晌才恍悟,自语道:“你的心向着我,怎么会是飘零呢?我等你章来,这缘怎么会无定呢?”
刚想着,手机响了,竟是李晓虎。时值夜晚,李晓虎这时打来,陈古猜一定有要事。果然,只听他道:“我在你住宅区对面的茶餐厅,还有思思,你来吧!我们刚来,等你啊。”陈古不明就里,只得答应。
茶餐厅里人客盈满,二楼雅间里却非常安静。思思一身白色连衣裙,上身披一件粉色网丝罩衫,齐耳短发遮住耳朵,却从中挂下一对紫水晶耳环,脸上略施薄粉,显得俏丽。她正低眉顺眼地咬着一根吸管,时不时吸一口杯中的果汁。坐对面的李晓虎看了看手表,又朝窗外楼下观望,窗下正是茶餐厅正门。不一会儿,便望见一个熟悉的人进了门,李晓虎笑道:“来了。你别紧张啊,又不是相亲。”思思松开吸管,将果汁往一旁移了移,正身道:“我哪里紧张了?”说着从身旁座位上提起一个蛋糕盒,放上桌面,“哥,待会儿你帮我担待着点,头一次生日叫外人来,怪难为情的。”李晓虎笑笑,道:“阿古又不是外人,他待你也像妹妹一样。”“妹妹……”思思暗自琢磨。
这时几下敲门声,一个服务生打开门,陈古随即进来。李晓虎忙招他坐身旁。陈古向思思一笑,点点头,待坐下才发现那个蛋糕,不禁呆了呆,对着思思道:“你生日?哎呀,我都没带生日礼物!”思思怯怯一笑,道:“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李晓虎道:“是临时想到在外面过生日的,思思要去外地一段时间,今天也算是为她饯行。”思思接口道:“跟一个采访团去广西云南那边,要采一两个月。章来给你们带些特色产品。”陈古心下一动,问道:“去采访什么呢?”“本地人在那边的情况,主要是经济文化界的人物,据说有好多人在那边成了引领某领域的关键人物。”
陈古略一思忖,道:“云南大理,你会去吗?”思思一怔,道:“去的!大理是几个主要点之一。阿古哥,你怎么说?”陈古笑道:“我有件事要你帮忙,但怕影响你工作。”思思一笑:“我这次去时间充裕得很,在一个地方总会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什么事?我一定帮忙!”李晓虎看看她,不语。
陈古掏出口袋中的信,将信封右下角的地址指给她看,道:“帮我去探望我的朋友好吗?看看她的近况。”思思忙从包里拿出笔和采访本,记下地址。陈古又道:“她叫王禅。”思思脸色微变,手上略一停顿,即刻又动笔记下,脸趁势更低了些。陈古并没在意她,见她都记下,便开心地将信收好。李晓虎趁机打开蛋糕盒……
此时距王禅离家已三年多,章想三年前,陈古从对王禅一见如故,到对她暗自倾慕,再到吐出真情,以致获得她的好感反应,经历分离苦楚、两地相思,最终情坚缘定。唯一遗憾的是,多年始终不能去探望,她身受病痛折磨,他却一筹莫展,如今得遇机会,借思思去看王禅,他却想不出一句半言让思思捎去。
思思满腹心思坐上采访团专车,去往机场的路上,她几次去看采访本上所记的王禅的名字和地址,眼前又浮现陈古俊朗的脸。又想象王禅的样子,她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王禅相貌平平、行止粗鲁,或许已有意中人,阿古哥迟早会对王禅死心。她甚至又想:我与阿古哥相处一地,总比王禅有机会,等我章去,与阿古哥多多接触,他一定会对我另眼相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