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影院出来的两人,因为刚刚那个吻而一直沉默着。宋陌寒的手一直牵着梁心悠的,她挣脱不开,也只得由他去了。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天已经有些黑了。中午吃的法国菜虽美味,却也经受不住这么久的消化,梁心悠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了出来。
“走吧,我们去吃饭吧。”梁心悠不得不先开了口。
“好啊,去哪里?”
“保密。”梁心悠狡黠的笑了。
她带着他转了不知多少弯,终于走到了一家小饭店。木质的小屋子,隐隐约约透着微黄的灯光,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进去吧。”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老板,点餐。”
“来了。”老板热情的招待过来。
“我要一盘水煮鱼,超辣的,还有土豆丝,还有拔丝香蕉。就这些。”
“好嘞,马上就来。”说完,便进厨房吩咐厨子。
店虽偏僻,客人却也不少,只是来这的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宋陌寒一身得体昂贵的西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很多人都看向他,他却以及不动声色,经历了商场上的风云,这些视线,已经不算什么。可是,梁心悠却不太适应被这样盯着,有些不自然的玩着桌子上的纸巾和筷子。
菜不久就端上来了,色香味俱全,水煮鱼上浇了一层红红的辣椒油,实在勾起了人的食欲。
宋陌寒看着那盆红灿灿的东西,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梁心悠吃的很香,筷子却始终伸不过去,只是简单的吃了些土豆丝和拔丝香蕉,这些菜虽家常,但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怎么不吃鱼啊?”梁心悠疑问的看着宋陌寒。
注意到那层辣椒油,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宋陌寒的胃不好这件事,有些怨恨自己的粗心大意。
“对不起,我忘记了。”因为羞愧有些不敢看宋陌寒的脸。
“没关系。”可是失望却是不可避免的。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着饭。又过了不知多久,梁心悠缓缓开了口,说:“宋陌寒。”
“恩?”
“你喜欢我吗?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没有出众的身材,没有美艳的外表,不是你所熟悉的名媛淑女,偶尔看个小电影,路边吃饭,不会去高档餐厅,不懂八国语言,记性不好,有时很邋遢,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把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说了出来,梁心悠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更加忐忑的不敢再开口。
宋陌寒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他们的世界完全不同,他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人很多事阻隔着,他也不确定他们之间的未来,可是现在他唯一确定的是,他喜欢梁心悠,很喜欢很喜欢,他要的是现在,未来是怎样,他不知道,也办法预测,可是他希望现在,至少现在,什么都不顾虑的,两个人可以在一起。
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回答,梁心悠疑惑地抬起了头,却撞上了宋陌寒微笑的眼神。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虚荣的一个人么?”
“恩?”疑惑的语气。
“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
宋陌寒的眼神里闪着温柔的光芒,说着梁心悠这辈子听过得最温柔的话语。
宋陌寒拉过梁心悠的手,握住,继续说:“心悠,我知道你有很多不确定,我知道你很彷徨,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这就是我的回答。”
慢慢地,她眼里的犹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女生恋爱是特有的甜蜜。
“让我再想想吧,也许这来得太突然了。”
女孩的笑容,在橘黄色灯光下显得更加耀眼。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用黑暗吞噬者大地的光明。因为店很偏僻,有些小巷子还没有安装路灯,而有些因为年久失修,也彻底报废了,这让夜盲症的梁心悠很是懊恼。
“心悠,牵着我的手,小心一点,慢慢走。”
宋陌寒再黑暗中牵着她的手,掌心传来的安全感,让她直面黑暗的恐惧,第一次,在黑暗里,仍然可以感到安心。
“啊。”
突然被一个人奔跑着的人撞了一下,宋陌寒本能的跌倒在地,松开了梁心悠的手,而梁心悠也因为失去了这个支撑,而倒了下来。
“该死的。”
低咒了一声,宋陌寒赶紧站了起来。
“心悠,你没事吧。”
赶紧走到梁心悠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没事。”她宽慰的笑了笑,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不好,我的包不见了。”
宋陌寒瞥了下空旷的地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刚刚明明还拿在手里的东西,该死,肯定是刚刚那个人干的。
“你在这等我。”留下一句话,他就冲着刚刚那个男子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没想到今天这么容易。”
得意的翻了翻刚刚到手的包,男子一脸促狭的笑着。
“站住,把包换回来。”
“该死。”
低骂了一声,男子立即开跑。
宋陌寒虽然长相斯文,可是运动神经却极其发达,因为长时间锻炼,体力自然也是不差,竟染也追着小偷转来转去跑了好久。
“今天碰上个难缠的主儿。”男子恶狠狠的想着,一闪而过一个主意。
宋陌寒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就这样一直追着,体力一点一点的消耗,终于在追到了一个死胡同,小偷停了下来。
宋陌寒以为结束了,却不经意的发现,四周陆续的出现了几抹身影。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很显然和刚刚那个小偷是一伙的。
“老大,刚刚这个人追着我跑了过来。”
“哦?”打量着宋陌寒略显消瘦的身躯,王胖子自然不放在眼里。
“兄弟,不知道追到这里,是有什么事?”
“你手下抢了我女朋友的包,我自然要讨回。”
“哦?可是我王胖子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双手奉还的道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胆子倒挺大,只可惜兄弟么,给我上。”
一下子冲上来十几个小混混,其实小混混打架没什么讨论,就是拼的狠劲,宋陌寒自小学过跆拳道,擒拿术,这些花拳绣腿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刚刚跑了很久,体力下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虽然没有被打,却也不占优势。
王胖子没有想到此人如此厉害,一时间也乱了分寸,眼看着手下一个个被撂倒,王胖子心虚的有些发抖,赶紧抢过因为战斗而掉在地上的包,飞奔而走。
宋陌寒见包被拿,自然不恋战,赶紧追了过去。
王胖子因为一身肥肉,跑得很是不快,不到一会儿便被宋陌寒追上了。
他紧紧地抱住身前的包,在宋陌寒的逼迫之下,慢慢的往后退,知道退到了墙角。
“把包还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胖子赶紧将怀中的包抛到了地上。宋陌寒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刚想将包拣起,却突然觉得后脑勺一阵刺痛,有些温热的液体从脑袋缓缓流下,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王胖子赶紧拾起包,逃了出去。
梁心悠站在原地等着,头顶的灯泡一闪一闪的,有些瘆人,“哔”又挣扎了一下,灯泡彻底坏掉了,梁心悠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面。不知过了多久,宋陌寒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着急,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些什么,只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手机还在包里,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第一次这么怨恨自己的夜盲症。
她小心的用手顺着巷子的墙壁慢慢的走着,一路上磕磕绊绊,“宋陌寒,宋陌寒,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回想着,但是没有人回答。
“宋陌寒,宋陌寒,宋陌寒。”
焦急的语气里带着哭腔。眼里不自觉的留了下来,她害怕,她害怕宋陌寒遇到什么不测,“宋陌寒,你到底在哪里?”
突然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铃声,那是宋陌寒的手机。
梁心悠努力的在黑暗中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她慢慢的摸索着走过去,一不小心被地上的不明物体绊倒。
“唔。”
站起来,准备继续往前走,却不经意的发现这个不明物体是个人的形状,梁心悠赶紧将不远处的手机捡了起来,打开照明灯功能,找到了那个“不明物体”。
“宋陌寒。”
冷吸了一口气,微弱的光亮下,宋陌寒苍白的面容和那鲜艳的血红色冲击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