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悠回到方宅的时候闭口不提今天在家里发生的一切,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妈会在结婚那天过来的。”便再也没有说什么,随后就说因身体抱恙而要回房休息。
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样,自己的生活明明已经一团糟了,可是梁曼青为什么还不放过她,硬是要再给她的生活再丢放一个炸弹,她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好疼,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最近到底被打了多少下了,只是上次的时候她被杜菀之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之后也不知道又没有痊愈,现在又莫名其妙受了梁曼青的一巴掌。
婚礼的时间越来越逼近,她突然才想到自己还有不少的东西丢在原来他和宋陌寒一起居住的地方,可是她又不能不去拿,毕竟有些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她还有着房子的钥匙,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今天不是双休日,她知道宋陌寒的工作一向都是很忙的,以前她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宋陌寒只要一出去工作就是一整天,所以她猜想宋陌寒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林夕了,这个时候她去取回自己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就去做,梁心悠只是简单地换了个衣服然后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了,她拒绝了方家骏的陪伴,她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会误解,虽然他和宋陌寒之间已经再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且,他们也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说实话无疑给这段本来就不牢固的婚姻敲了一道有形的裂缝。
梁心悠出门就直接打车去了她和宋陌寒之前一直居住的房子,她坐在计程车里的时候一直在祈祷宋陌寒没有把大门的锁给换掉,这样她的东西也许这一辈子都拿不回来了。她一路忐忑地想着,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梁心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舒了一口气,就按下电梯里那个熟悉的楼层,“叮”
的一声,到了。梁心悠清了清嗓子,她这不是在做坏事,她只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要她把她留在这里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她马上就会离开,一分钟都不会多加逗留的。
梁心悠轻轻地把钥匙插到锁孔里,令她开心的是,钥匙居然有用,她照例扭动钥匙开了门,她猫着腰进去,却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宋陌寒正一脸颓败地看着她,她吓了一跳,抓在手上的钥匙也被吓得掉到了地上。这个时候,他怎么还在这里没有去林夕。
“我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梁心悠的语气瞬间变得强硬,像是对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说话一样。
“心悠”宋陌寒当然也没有想到他还会再看到他,并且是出现在他们曾经一起居住过的房子里,她居然还留着钥匙。
梁心悠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里面走,卧室在最里面,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来过了,自从程哲出了车祸以后,她就很少呆在这里,这里没有他,没有一点人气,她一个人在这里总感觉有点透不过气。她走到卧室以后,发现床上的被子像没有动过一样,连床单都是铺的整整齐齐的,和她走之前记忆里一模一样,他在这里坐了多久,梁心悠的心不免有点隐隐作痛。
但是这个时候不是她要仁慈的时候,她一想到外面的那个男人让她的程哲进了医院,差点要她的命,从一开始就欺骗她,甚至是她的感情,她就觉得他现在这样只是自作自受,她并不应该同情她。
梁心悠收拾好东西以后就打算离开,突然一双强壮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她能明显感觉到这双手的主人有多么强烈的感情,但是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已经要是别人的妻子了,她从知道他的恶行之后就暗暗发誓再也不想看到他,今天要不是为了拿回行李,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到这个让她有着不堪回忆的地方。
“不要走,不要走心悠”宋陌寒的语气中是完全强烈的渴望和撕心裂肺的呼喊。
梁心悠强忍住泪水,但是她的情绪却不受自己的控制,眼角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抬了抬头,然后干脆地把泪水抹掉。她知道她和他今天必须要做个了断,不然她会一直活在这种痛苦之中。
“放开我。”梁心悠怒吼着,语气中是完全不可拒绝的冷漠。然后拼命挣扎着,却发现背后的男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就一把抓住宋陌寒的胳膊,肆无忌惮地咬了下去,她咬得残忍而又夸张,但是背后的男人依旧无动于衷,她慢慢地放开自己的嘴巴,一个深深的齿印上面隐隐约约有些血渍,看来她对他已经恨之入骨了吧。
“你就算一辈子这样把我困在这里,我的心已经死了,没用的。”梁心悠还是放弃了挣扎,她知道没什么用,就选择精神身上伤害他,不过她说的倒也都是自己的实话。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身体微微一颤,然后双臂慢慢地放开了她,她知道这句话一定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但是她的心何尝不是这样,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是他自己。不过如果没有这一切,她也不会和他相遇,那么以后的事情就别说会发生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她心里清楚,都是他招的她,他从一开始就怕是要她爱上他吧,是的,他赢了,可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最后谁又赢了呢。
“你真的要嫁给方家骏?”宋陌寒带着哭腔难以置信地问。
“是,不然你要我嫁给谁?”
“你这是在折磨我,一辈子折磨我。”宋陌寒居然哭着嘶喊道。
梁心悠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一个男人会在社么样的情况下流眼泪?她是不知道,但是她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平静地说:“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不管是因为你不爱我而离开了我,还是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了我,你都让我不要难过,如果可以的话,找一个可以好好照顾我的人,也许你会好过一点,甚至我可以在你的面前向你炫耀,让你后悔,那时候你一定不会怪你的。”梁心悠发现自己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她的泪水顺势滑了下来。
“可是我没有不爱你。心悠,我很爱你。”宋陌寒拿出自己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我告诉你我的答案,我不爱你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从来没有想让你后悔的意思,因为你的后悔对于我来说根本是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从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时候我就再也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了,我对你的爱全部收回,就算我丢去喂狗我都不会剩下一丝一毫,那是我过去的抹黑。宋陌寒,收起你可怜巴巴的情绪,我梁心悠不吃这一套,从你打算接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知道这一刻总有一天会到来。”梁心悠决绝地说。
然后拿起行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然后掏出自己口袋里面的钥匙,重重地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站在那里的宋陌寒心痛得要死,是的,他早该想到这一天的,可是他以为这一天会来得很迟,迟到他们的孩子可以蹒跚学步,可以咿呀学语,甚至能在他的视线里健康地成长。可是现在,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他们的孩子没了,他们之间是再也没有缘分可言了吗?
宋陌寒一下子瘫倒在地板上,突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他条件发射一般打开门跑出去,只见梁心悠一手环抱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左心房位置,一脸痛苦的表情,宋陌寒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拨开人群冲过去,他一把抱住梁心悠,可是梁心悠想用力挣脱他,却发现因为自己浑身不适根本使不上劲,她知道一旦宋陌寒知道她还没有打掉孩子,他一定不会甘愿放手的,因为那毕竟是他的孩子,她知道他的,所以她一定不能让他碰到自己,她一脸嫌恶大的表情看着宋陌寒,却发现他根本不看她,只是一把将自己抱起,接着是十秒钟的停顿,她知道宋陌寒一定知道了,可是她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然后自己却昏厥过去了。那一刻他好像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不会放弃的。”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梁心悠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却看到的是方家骏的脸,一脸担心的愁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
“我知道……”方家骏却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她看到方家骏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的确让人头疼了,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去宋陌寒那里拿行李,然后自己出来的时候因为身体不适被他抱着,然后后来的就记不清了,她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宋陌寒的身影,她便有点疑惑地看着方家骏。
“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了,我就放下手中的工作马不停蹄地看你了。”
“那孩子呢……”梁心悠焦急地问。
“孩子没事……”
梁心悠听了之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方家骏没有提到宋陌寒,他说“有人”打电话给他,那他到底知不知道打电话给他的是宋陌寒?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可是他都没有说破,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自己身旁的行李,她突然想到那句昏迷前听到的话“我不会放弃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定是知道了孩子还在的事。
“什么都不要说了,几天之后你就是放家的媳妇,不会再有人对你怎么样的。”
梁心悠刚想说什么就被方家骏打断了,是啊,也没有几天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嘀嘀嘀”突然梁心悠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
“喂,是梁心悠吗?你母亲梁曼青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抢救。要是有时间马上过来一趟。”
梁心悠抓着手机的手突然一颤,像失了魂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就要往外面冲,被方家骏一把抓住,“你干嘛去?”
“家骏,我妈出事了,你快带我去。”
方家骏和梁心悠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到附近的一个医院里面,她还完全没有了解状况,梁曼青是一个做事小心的人,她怎么会出意外的?
医生出来以后,医生告诉她梁曼青是自己割腕导致的失血过多,现在必须要紧急输血才可以,而现在医院的血库恰好缺少这个血型的血液。梁心悠有点急了,梁曼青好端端的干嘛要割腕想不开,她突然想到自己前几天回家的时候梁曼青说的话“不打掉孩子就看不到她这个妈”,她以为梁曼青只是想吓吓她,可是现在她却来真的。
可是她和梁曼青并不是真的母女关系,她知道自己和梁曼青的血型根本不和,现在这个时候她要到哪里却找这个血型的血啊。
“试试看我的吧。”旁边的方家骏开口了,毕竟他从程哲的口中知道她和梁曼青不是真的关系。
“只能这样了。”梁心悠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等方家骏抽完血。然后自己一个人想梁曼青的事,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就想不开啊,况且她的这样虽然不是最完美的结果了,但是已经算是比较圆满了。
经过医院的抢救之后,梁曼青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梁心悠觉得最近在医院进进出乎的人实在太多了,先是自己,再程哲,现在又是梁曼青,最近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梁曼青在看见梁心悠和方家骏之后无奈地说,这个时候她已经明显虚弱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梁心悠看了看同样也是一脸疑惑的方家骏,然后说:“妈,就算你气我,也不用真的这样伤害你自己吧。”
梁曼青没有说什么话,她现在的想法根本是梁心悠心里所想的。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