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帮主与蒙先生赶紧冲上前去,查看回龙剑影的伤势,同时帮他止血。
海立山虽然上下分家,但还没死透,在地上呻吟着:“主…人…为什么…﹖”
那帮主看着他,道:“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与恶人为伍虽然或许能得到一些好处,但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排除。相反的,与正道中人在一起,虽然不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但至少机率绝对低了许多。这道理其实也不难懂,但人往往会因为眼前的利益而丧失判断的能力。而你,知道这点时已太晚了…海副舵主。”
那帮主本不需要跟快死的海立山说这道理,但这是他顺便给帮中众人的忠告,果然帮中的高手听了,都稍微点了点头,似有以此为戒之意。
海立山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那帮主所说的话,仍是呻吟着:“为什么…﹖为…”才终于静了下来。
那帮主此时转身问蒙先生:“他的伤怎样﹖”
蒙先生在看完回龙剑影的伤势以后,摇摇头说:“他的伤势极为严重,本来手臂刚被斩下时可以马上接缝回去,但他的手臂断处却有一股强大的邪恶之气,正慢慢吞噬着他的骨肉,我的能力最多只能暂时压制这种奇特的邪气,不让他继续扩散,但他的这一生恐怕…再也无法用剑了。”
对一个剑客来说,手中的剑往往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它可是使自己生命灿烂的泉源。失去了剑,剑客的生命便失去了意义,比死更难受。而如今劳雷志听到回龙剑影不能再用剑了,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回龙剑影此时还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迷惘地道:“竟然能这么快…我学了那么久的剑…竟连丝毫招架之力都没有…太快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抬起了头,道:“再也无法用剑了吗…﹖”停顿了片刻,又道:“不能用剑事小,以后吃饭生活,倒也狼狈得很,还要放弃我所喜爱的流浪生活…嘿,真是舍不得。”
劳雷志紧张地道:“你怎么还能如此镇定﹖你的伤怎样﹖”
回龙剑影苦笑道:“反正我早该死过好几次了,只是这次运气没那么好罢了。那黑影我是输得心服口服,他要杀我易如反掌,他刻意不杀我不知是为何。这伤嘛…已不怎么痛了,蒙先生的止痛药倒挺管用的。”
蒙先生问道:“帮主,如今该怎么办﹖”
那帮主道:“我看还是先回集合地再说吧!”
于是劳雷志与那位叫丁伦的帮徒便扶着回龙剑影,跟着众人回到了集合地,所有人在大厅里集合。
那帮主对回龙剑影道:“在下姓琢,单名一个良字,阁下想必是天下十剑中的回龙大侠吧﹖大侠的失臂之伤,皆因本帮的失治所造成,本帮深感歉意,我们将尽最大的能力来补偿你的损失。但照你的伤势看来,我劝你在这文龙分舵养伤,等到蒙先生将你手臂上的邪气根除后再离开。”
回龙剑影道:“那需要多久时间﹖”
琢良道:“蒙先生,你看需要多久﹖”
蒙先生道:“回龙剑侠臂上这邪气非常奇特,我这一生是第一次见过,首先我必须研究它的特性,才能想办法除却,从一星期到数年都有可能。”
回龙剑影皱着眉头道:“数年吗…﹖那我问你,如果我不管臂伤,现在就离开这里,会怎样﹖”
蒙先生道:“我帮你敷上去的药大概只能压制这邪气一个月,一个月后,你的骨肉将被这邪气慢慢吞噬,最后可能只剩下一滩污水,就算用强大的内力抗衡也最多只能撑到两个月。况且你无臂闯江湖也肯定事事不如意,不如留在这里养伤吧。”
回龙剑影听了,叹道:“唉,我似乎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看来我得在这留一留了。那劳雷志,你怎么办﹖”
琢良对劳雷志道:“你也要去纪顿国吧﹖我看你不如跟我一起回去,还是你要留在这里陪回龙大侠﹖”
回龙剑影道:“不,我本说要照顾他,现在我变成了废人,至少不用他来照顾。劳雷志,我看你跟这位琢帮主去吧,我相信他的为人。”
回龙剑影虽然才认识琢良没多久,但观察他的言行,和感到他正气凛然的眼神,不自觉便觉得琢良为可信之人。
琢良道:“那很好,我们天亮就可以出发了。有劳蒙先生留下来照顾回龙大侠。”接着对众帮徒道:“各位兄弟,今天文龙分舵发生不幸惨剧,舵主与副舵主如今都不在了,现在先让蒙先生在这里发号施令,等到选出了新的舵主时,再用飞鹰通知我。现在大家先去休息吧。”
众帮徒齐声喊道:“是!”
众人解散以后,丁伦将回龙剑影与劳雷志带到客房里,劳雷志对回龙剑影道:“刚刚在沙漠里看到的那个矮人,似乎就是我们之前遇到那个叫苍什么的,但后来再回去时,他就不见了。他也要去纪顿国吗﹖”
回龙剑影虽黯然不乐,但也提起了精神,道:“很难说,精灵与矮人的国境在大陆的东南方,唯一能通的便是北方的巨神山脉和西方的文龙沙漠。走文龙沙漠比登越巨神山脉简单万倍,而一出文龙沙漠便是纪顿国,纪顿国的西方是洛环国,北方是尚观国,再往北就到了北大陆,那里有什么就很难说了,听说西北边被称为“死亡之地”,充满魔物,常人不会接近,而东北边的某处为龙人族的居住地,听说他们龙头龙翅,能在空中飞行,为兽人中最高等的智慧生物,不过见过的人实在不多…总而言之,那苍葛霖要去哪里,光凭他的方向是无从猜起的,不过该是在找人帮他复仇吧。”
劳雷志本只是随便一问,见回龙剑影如此认真回答,心想自己不该打扰他,于是说:“原来如此。那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到外面去。”回龙剑影嗯了一声,劳雷志便走出了客房,正好遇见了丁伦。
劳雷志在好奇心驱使下,问道:“请问一下,为什么琢帮主年纪那么轻,便能当上帮主﹖难道是因为他很厉害吗﹖”
丁伦听了这问题,顿时露出自信的微笑,摇了摇头,道:“喔不,帮主他武功虽然厉害,但帮中比他强的人却也不少。他当上帮主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创帮之人。一个人既创了一个帮派,当帮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之所以能坐稳帮主之位,却是因为他那无人可比的独有魅力,加上他果断的处事方法,使得本帮上下无人不信服于他。
本帮虽然只有六年的历史,但因为帮主的英明领导,已经可以与江湖中的一教三帮比肩了。帮中虽然能人众多,但几乎无人不服帮主,众人都相信,只有琢帮主能带领我们完成本帮的理想。”
劳雷志听到琢良是创帮之人,惊讶不已,登时对这位大不了自己几岁,却以一己之力创出如此有规模之帮派的人好奇,佩服,与羡慕。
劳雷志接着问道:“那你们…贵帮到底如何称呼呢﹖”
丁伦道:“抱歉,在本帮准备好被整个江湖知道前,是不打算让人知道帮名的,这样别人就算要打听什么消息也无从问起。而你要问的帮中理想自然也无法跟你说,这是本帮的规定。”
劳雷志心想:“没有了称呼,别人确实是无从讲起,就算别人会自己给它一个称号,但每个人用的称呼都不同,讨论起来不免乱七八糟,果然是好计策。”见对方不肯说,也不逼问了,道:“嗯。我已两夜没睡好,先去休息了。”
丁伦道:“多休息,你明天还要赶点路,这里离纪顿国已不远了。”
翌晨,劳雷志跟回龙剑影告别,正要离开时,回龙剑影忽道:“且慢,我答应过烈隆特前辈要好好照顾你,但现在是无能为力了,如今能做的,便是将这个交给你,希望你以后会有能力照顾自己。”说着闭目运劲,用内力从衣袋中弹出一本册子,劳雷志接住一看,竟是“回龙剑诀”的剑谱,赶紧谢道:“多谢,我会好好学习的。”
回龙剑影接着道:“劳雷志,我很担心昨天那个黑影,我确定他就是之前在奥尔塞森林碰到的黑衣人。此人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昨日在沙漠中又看到他,显然他是在跟踪我们,却不知道有何企图,你要小心谨慎。”
劳雷志虽然“嗯”了一声,但心想:“那人功力这么高,我谨慎又能做什么﹖我跟他无冤无仇,回龙前辈也似不认识,希望他只是恰好路过沙漠,多管闲事而已…。”
这时琢良也进了房间,道:“我们该走了,中午前便可到达纪顿国。”
劳雷志跟回龙剑影做最后的道别后,就跟着琢良和十位帮徒离开了。
劳雷志虽认识回龙剑影不到几天,但对他已经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感情,此时要离开,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他,心中有些不舍,眼框不觉得湿润了起来。
走出了集合地的入口,劳雷志回头一看,暗门和足印已瞬间被黄沙盖住,仿似一切不曾发生,自己仍走在漫漫无际的黄沙之上,只是现在同行的人不一样了,劳雷志顿感到人生的变化之快,一个月前自己还在安天村中与行天宁共餐,现在却走在这炙热的烈日底下,朝着未知的人类国度前进,不禁叹了一口气。
路途上劳雷志没事做,便翻开回龙剑影的剑谱,边走边读,发现这套剑法深奥难懂,剑式光明正大,沉稳而不失轻灵,虽然招式不多,但每一招都有千万种变化,为回龙剑影用剑多年的用剑经验之精华所在,精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