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腊月二十九,刘景柱一大早就上市场买了鱼、肉和一箱啤酒。一天无话,大年三十,林夜风和刘景柱早早起床,忙了一整天置办年夜饭。夜已深,屋外鞭炮齐鸣,家家户户都在庆祝着中国人传统的节日。林夜风和刘景柱也做了一大桌菜,两个面对面做好,刘景柱首先端起酒杯,说道:“大哥,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敬你一杯。”
林夜风也举起酒杯说道:“好,兄弟,咱们一起庆祝新年。”说完两个人一碰杯,喝干杯中的酒。
刘景柱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菜,说道:“大哥,我有点想肖晓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吗呢。”
林夜风手中的筷子一顿,脑海中浮现出肖晓温婉可爱的模样,是啊,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刘景柱的一番话,勾起林夜风早已压抑住的回忆,肖晓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林夜风心知肚明,可现实无奈,林夜风没有办法给她任何承诺。
“恩,我也有一点想她了。”林夜风笑笑说道。
“大哥,那等咱们办完事了,就去找他吧,肖晓那姑娘挺好的。”刘景柱急忙说道。
林夜风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没吱声。小娜还没有找到,四爷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对手,对未来要做的事,林夜风没有半分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不觉,零点的钟声响起,林夜风起身穿上外衣,拎起一瓶酒和几摞烧纸,走出屋外,刘景柱有些不放心便紧随其后。虽然是郊区,不过新年的气氛依旧很浓烈,到处都是燃放烟花爆竹的人们,鞭炮的爆炸声和燃放后的火药味让林夜风一时有些恍惚,他呆立在街角,仿佛是站在那个炮火连天的142号阵地上,烟雾弥漫中他似乎看到了三排十五名战士向着自己走来。
“排长,我们来看你了,你好吗?”张春明说道。
“排长,越南鬼子被咱们给打回去了吧。”黄泽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排长,我好冷啊……”李晓华冻的哆哆嗦嗦。
“排长,我也跟兄弟们汇合了,谢谢你给我一家报了仇。”何光南也站在了林夜风面前。
林夜风看着眼前的战友,心中激动想抓住他们的手,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
“兄弟们,我林夜风……对不起你们,说好带着大家一起回来的,可……可是我却……”林夜风说不下去了,痛哭起来。
“排长,别那么说,保家卫国,我们从不后悔,排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走了……”
一阵寒风吹过,眼前的一切又回到现实,还是一派新年热闹的景象。这时刘景柱走到林夜风的身后,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儿吧。”
林夜风回过神来,一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没事儿,烟味有点熏人。”说完他蹲在地上,点燃一摞烧纸,很快火焰就串了起来,熊熊的火光映红林夜风泪痕未消的脸庞,他一张张的把纸钱投入火中,动作很慢。刘景柱看在眼里,知道林夜风是想起牺牲的战友了,也默不作声的蹲了下来,把白酒打开递给了林夜风。
林夜风接过刘景柱手中的酒瓶,喝了一口后。说道:“兄弟们,我林夜风心中有愧,说好的同生共死,结果,只有我独活……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给大家送点钱,在下面买酒买肉,一醉方休,你们等着我,等着我跟大家团聚。”
说完把瓶中的白酒倾倒在地上。刘景柱看在眼里,心里发酸,没有当过兵的他虽然理解不到林夜风他们之间那种情谊,却深深的被这种情谊所感染。
刘景柱搂住林夜风的肩膀,哽咽的说道:“大哥,兄弟们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就不要难过了。”
林夜风没有说话,把最后一张纸钱扔进火堆里,很快,纸钱就被烧没,渐渐地火焰熄灭了,二人起身,突然一阵风吹过,未燃尽的纸钱打着旋直冲云霄,刘景柱说道:“大哥,兄弟们收到你的钱了,咱们走吧,饺子我已经包好了。”
林夜风点点头,和刘景柱一起返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