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傍晚天黑的比较早,由于阴天,不到六点钟,喧闹的淮海市就渐渐被黑暗所笼罩,华灯初上,淡淡的路灯灯光摇曳在呼啸的西北风和飘满落叶的街道上空,前两天连续下了几天牛毛细雨,蒙蒙的水汽飘荡在空中,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薄雾中……
“哎,今天又是阴天,看来雨还有的下”赵建国一手拎着保温瓶一手撑着自行车把,嘴里自言自语的发着牢骚。
和大部分出生在建国后五六十年代的人一样,赵建国也有着一个通俗的名字,那时候出生的人,男的基本上起的名字都是建国,建民,建华,爱国,爱民,爱华啥啥的,仿佛不起这样的名字就不忠不孝不爱国……
赵建国今年30岁,经历过文革的他结婚晚了点,去年才结的婚,媳妇这几天就要生了,虽然天气不好,心里却还是热乎乎的。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赵建国挺了挺腰板,这几天可把他累坏了,媳妇要生了,革命一辈子的老父母在文革中蹲过牛棚,挨过批斗,身体都不是太好,既要照顾待产的媳妇还要照顾老父母,白天更要上班,虽然累了点,但这个豁达开朗的汉子从没在媳妇父母前露出过一丝倦意。
“父母是想孙子想疯了,其实男孩女孩还不都一样?都是我的嫡亲后代”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刀削般的国字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大哥家是个闺女,这几年,老父母可没少给嫂子脸色看,要不大哥一家也不会搬去嫂子家所在的金陵市,哎,亏了媳妇脾气好,把两位老人家接了过来,要不这么冷的天,他们住在老家的话老两口真是有的罪受了”想到媳妇,赵建国的脸上笑意更浓了,媳妇家以前就是书香门第,父母还是院校教书的,唯一一点就是老丈人没撑过文革,哎……想这些干嘛
拎着保温瓶的手掌到了车把上,“叮铃铃”一串车铃想过,目的地到了,锁好车子,赵建国三步两步冲进了妇产科住院部。
来到53床位一看,被子被掀在床尾,床上却没人。
“媳妇呢?”赵建国挠了挠头,正想出门问问护士,门开了,丈母娘张秀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建国,快,跟我走,你媳妇去妇产科了”老太太一脸的着急
“我估摸着你也快到了,回来找你的”那时候还没手机啥啥的,八十年代初,即便是电话普通人家里都别想奢望。
“哦,来了来了”赵建国三步并作两步正欲出门
“瞧你这孩子,把保温瓶先放下啊”老太太虽然心里着急,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笑意,虽然女婿有点毛躁,工作家庭也都一般,但是对闺女那可真是没的说。
“嘿嘿”赵建国把保温瓶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挠了挠头,冲出了病房门,向妇产科一溜小跑而去,还不忘回头给丈母娘招呼“妈,我先去妇产科了,您老慢点走”……
“咦,这里是什么地方,‘老娘’这是来到哪里了?”‘真理’一脸郁闷的扫过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两只眼睛好奇的盯着眼前一张胖嘟嘟的大脸。
“奇怪,这孩子怎么不哭呢”大脸的主人郁闷的看着手里举起的小家伙,而小家伙也好奇的打量着举着‘她’的中年白衣护士。
长的真恐怖,一张柿子饼脸,两只小眼睛被脸上的肉堆积的几乎看不见,一张嘴呈下玄月般挂在酒糟鼻子下面,嘴唇也不是一般的厚……总之,实在是够恐怖的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真理’的思绪,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浮现在‘真理’的屁股上“不哭可不行啊,这孩子为啥不哭呢”中年护士继续自言自语道。
‘真理’狠狠的瞪着她,“哼,‘老娘’凭什么要哭,老娘不喜欢哭……”
“啪”“啪”“啪”一连串的巴掌声中,“哇”的一声婴啼声回档在病房里,‘真理’终于屈服于中年护士的‘淫威’之下,畅哭无极限……
“总算哭了,好了,这孩子很健康”中年护士把‘真理’抱到了病床前,递给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虽然很虚弱,王彩霞还是挣扎着接过了‘真理’,“这宝宝长的真俊,长大肯定是个祸害女孩子的美男子”护士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欢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
“哼,打老娘,老娘弄死你”‘真理’的眼圈通红,一只手张开对着中年护士轻轻抬起,心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