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见两人都已经死了,就转身向华衣走了过来。一个走在前面的人,仿佛是这群人的大哥,华衣看到他伸出右手在空气中挥舞着,像是在吩咐他们一样,然后就看到几个人沿着刚才发出飞镖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追去。还有几个人将两个人的尸体带回去。剩下一个人和他一起,走到华衣的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领头那个人双手抱拳,低着头问华衣。
  “嗯,没事了,请问你是……”华衣看到这个人,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要小姐没事就好,至于我是谁,并不重要,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这人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人送华衣回府。
  华衣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一想起刚才丫鬟貌似让她逃出来的画面,心里就十分难受。要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把她拉出去,她也不会有事。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
  丫头,小姐对不住你……如果不是因为我拉你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有事……不会离我而去……
  华衣的泪水慢慢滑落脸颊,心好痛好痛……
  华衣的哥哥站在门外敲门,一边敲一边说:“华衣,开开门啊,你别把自己憋在屋子里啊,憋出什么病怎么办?”可是华衣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坐在窗前,只是流泪。
  当府里的小厮跑进书房,一脸慌张地告诉正在写字的华询华衣遇到危险时,华询立马慌了,写了半天的字,一下子就写坏了。他摔下笔,连忙从书桌后面跑了过来,紧张地问:“华衣呢,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有没有危险?”
  那小厮低着头,面对着华询一连串甩出的问题,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老……老爷,小姐已经回房了,要不您赶紧去看看吧?”小厮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还没等小厮说完,华询早已经跑了出去,甩门而去。
  “华衣,华衣,你怎么样了?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华询边走边喊,整个华府里都回荡着他那低沉有力的声音。
  刚走到华衣的房外,就看到他哥哥华南站在门外,嘴里在胡乱地说着什么。
  “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连妹妹有危险了都保护不了,要你这个哥哥还有什么用呢?”华询毫不留情地呵斥着华南,说着靠近了华衣的房门。
  华南低着头,本想反驳两句,可是看到父亲急的满头都是汗珠,到了嘴边的话,活生生又咽了下去。
  华询使劲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便也开始用手敲门了,边敲边大声说道:“华衣,把门打开,有什么话出来好好给爹爹讲讲,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进屋子里呢?是受什么委屈了吗?刚才发生了什么,身体有没有事啊?”平时在别人面前话很少的华询,在女儿遇到危险时,一下子语无伦次,一直不停地说。
  华南身后的一个人站了出来,向华询详细描述了今日发生的事,华衣是如何遇到刺杀的,丫鬟是如何抱着行刺之人的腿让华衣逃走的,他们是怎么出现把华衣送回来的,以及那两个人是如何被抓住了之后被刺死的。
  华询听了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会刺杀自己的女儿。
  “华南,你快去查查,到底是谁要刺杀你妹妹的。”华询想了很久,终于做了决定,于是对着华南说。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敢伤他女儿的人!渐渐的,华询一脸狠意。
  “是,父亲。”说着就准备要离开。
  突然华衣的房门打开了。华衣轻轻地拉开门,两只眼睛红红的,很明显的看出,是刚刚才哭过。低着的头一抬起来,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那不是那天救我的人吗?他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他会站在哥哥身后呢?”华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脑子里不断地搜索,这才想起来,这人的确是哥哥麾下的,之前曾经有意无意遇到过。怪不得那天会觉得熟悉呢,原来两个人之前就遇到过。华衣看着他点了点头,当做示意。
  那人其实是过来向华南禀告事情的,碰到华询问起这件事,作为亲眼目睹者,他便对华询说了起来。本来就要随着华南退下的,华衣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他本来打算躲在华南身后的,可是根本就来不及了。于是就迎上了华衣的目光,看着华衣对自己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自己也笑着对她回应了一下。
  见到华衣走了出来,华南立马迎了上去,伸出双手,在扶着华衣,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还让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完全忘了父亲还在这里。
  “妹妹,你没事吧?听他们回来说你遇到危险了,我心里急坏了,幸亏我提前派人在暗中保护着你,要不然可怎么办啊?”华南一遇到自己最亲爱的妹妹,也变成了一个话说不完的啰嗦鬼。
  “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那些人是你派出去的啊,怪不得这么面熟呢。”说着,华衣指了指站在华南身后的那个人。
  这时站在一边的华询急了,看着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自己也按耐不住了,于是伸出手,捋了捋胡子,装作嗓子不舒服地咳嗽了两声。
  “那个,华南啊,你不是还有事吗?刚才交给你的事尽快去处理啊。”华询酸溜溜地说。说罢又转向华衣,说道:“华衣啊,你说你整天没事往外面跑什么啊跑,这都该出嫁的年纪了,婚事还毫无头绪呢?你就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家里,绣绣花,看看书吗?你这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绣花?看书?这不是华衣喜欢的好不好。华衣只适合做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再说了,大人不是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去强迫自己去学大家闺秀的样子。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喽!
  华南跟两人告别,然后带着一行人慢慢离开了,华询扶着女儿向花园里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唠叨,扯东扯西的,没一会儿,华衣就咯咯地掩着嘴笑个不听。
  华南和那个救华衣的人走到一个类似于验尸房的地方,看着两具趴在类似于床的长桌上,那人揭开两个人身上搭着的布,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印记。
  “大人请看,这两个人身上在腰部的地方,全都有一个一样的印记。”那人严肃地说道。
  “嗯,我也看到了,这个印记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华南喃喃地说道,像是说给那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大人可还记得,之前跟随大将军参加皇上的宴会,遇到的尚书大人?”那人进一步诱导着华南想。
  “哦,我好像有些眉目了。那次我们参加宴会,中途突然一个贵妃落水,我们的兄弟本来想去营救,却被尚书大人手下的人捷足先登了,那人立马跳进水里,将贵妃救起,衣服全都湿了,他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全都看见了,他身上的腰部,有一个印记。现在想想,那个印记和这个印记还真的挺像的。”华南缓缓地开口说道。
  “对啊,大人,你可还记得我们问他那是什么时,他怎么说的?”那人一步步地将华南引进回忆的深处,事实一点点水落石出。
  “那时我们看见了他的印记,他丝毫不慌张,或许是因为衣服湿了,便放松了戒备。我们看见了,问他那是什么标志,他随口就说,那是尚书家军队的标记,不知道是有意还说无意的,还说尚书家的守卫们身上全都有这个印记。”听完那人的话,华南大受启发,继续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走,会会他们去。”华南刚说完,两个人就相互盯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华南和那人一起悄悄走到尚书府外面,看着来回巡逻的人,瞅准一个守卫离开,立马跟了上去。
  那个守卫好像是下了交接班回家,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就哼着小曲儿往偏僻的巷弄里走,两个人紧紧地跟在后面。
  华南和那人一向习武,脚步很轻,跟了许久那个守卫完全没有发现。过了一会儿,两人看到巷弄里彻底没人了,立马扑上去,用手捂着守卫的嘴和鼻子,一眨眼的功夫守卫就晕倒在地。
  两个人把守卫拉到一个更小的巷子里,把守卫平放在地上,一下子撕开了那人的衣服,腰部的那个相同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同样的印记。两个人看到后,会心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了。
  刚走了没几步,华南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去,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些银两,塞进了守卫的衣服里。
  “撕坏了人家的衣服就走,这可不是我们大将军府里的规矩啊。”华南一脸傲气地说。
  “哼,狗娘养的,他们刺杀小姐的时候也没有说,刺杀小姐是不是他们尚书府的规矩啊,我呸。”一同来的那人跟着华南来到那个守卫的跟前,听到华南那样说,愤愤不平地说道,说着还狠狠地吐了守卫一口。
  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回到将军府,华南忍不住就跑着想去告诉华衣,一想,又觉得不应该告诉她,她已经死里逃生了,为何还要去揭她的伤疤呢。这样想着,本来走向华衣房间的脚步,突然又转了回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生闷气。
  坐了许久,心里还是一阵烦闷。索性也走到书桌前练字,写一画,觉得不好,就立马把纸抓起来,揉成一团扔了出去,又写一画,便觉得又不好,又把纸抓了起来揉成团扔出去。这样重复了很多次,书桌前的地上,已经有了很多废纸团,密密麻麻的,遮住了一大片地面。
  这时,华衣不知不觉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