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了严姨”少之道了谢带子川回家。
“这孩子,客气啥?这么说生分了不是?”严姨一直挺喜欢少之的,礼貌人好,只是这性子却总是这么淡淡跟人不远不近,就连严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少之总觉着这孩子让人心疼。
少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习惯了礼貌,习惯了拒人千里之外,习惯了不欠任何人的情,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一时也难改。
“那我们就先回屋了,外面凉您就别出来了”少之阻拦了严姨相送,她家就在对面,没必要这么麻烦繁琐的礼节。
“都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吃过了再回吧?”严姨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儿了。
“不了严姨,我带了外卖还热着呢!”少之婉言拒绝,劫后重生,她已经对好多事儿不再刻意接近,哪怕时机恰对。
老太太一看少之执意要回去,也就不再强言挽留,她老了却不糊涂,她看得出这孩子不喜与人太过亲密。
用最老套的话来说,这孩子是有故事儿的人。
“哥哥……!”一看子川就要回去,小卷毛就急了,突然的一把抓住了子川的衣角,其实他早就急了,只是到了现在才有机会插上话而已。
奶奶说的,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可以插话,这是不礼貌的行为知道不?虽然小卷毛似懂非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记住了。
小卷毛这一扯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扯个跟头,还好子川及时收住了步伐,小卷毛一个惯性撞到了子川身上。
“别扯!”子川很不爽的皱了下眉,语气里透着那么一股儿不耐烦,硬是掰开了小卷毛的爪爪,这小不点咋就爱粘着他呢?郁闷!
“哥哥……!”明显弱弱委屈的语气,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甚是惹人怜爱。
“川儿!”谁知小东西这边刚不爽,头顶上就传来了少之压迫的声音,明显的温怒语气。
小东西瞬间就蔫了,霜打的茄子似的闪到了一边躲着,可就是不让小卷毛靠近他。
对于小东西的行为,少之也只能对严姨致以抱歉的笑笑。
老太太倒是不甚在意,连连摆手,笑说道,小孩子嘛都这样,长大就好了。
一整晚的虚惊就这么随着少之进了家门而结束。
吃过套餐,洗洗就该睡了,少之拿着药包进了子川房间,却正巧撞上子川脱衣服睡觉。
小东西顿时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钻进了被窝里,一脸恼怒的对少之说道“你怎么不敲门?”
他这一连串跟见了鬼似的动作着实让少之乐得不行,少之才懒得管他此刻‘脆弱’的心灵,翻了个大白眼的说道“我是你妈,我在自己家敲什么门?”
子川真真是被少之这种厚脸皮给弄得无言以对,主要吧是他有点儿忌惮她,他可不想再去扎马步。
小东西很不服气的把脸扭到一边懒得理她。
这别扭的小东西,少之也是无语了,知道这小东西不是因为她没敲门生气,而是撞见了他脱衣服,啧啧!这鬼灵精都知道害羞了。
于是少之耐着性子坐到了子川跟前说了句“起来”晃了晃手里的药包。
子川真是无语到家了,打又打不过,犟又犟不过,真是谁家的孩子遇见这人都得倒霉,可没办法,他只能别扭着乖乖坐了起来。
要不是这棉被挡着,小东西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一条小裤衩了,全是因为少之的突然闯入,害得他没来得及穿上睡衣,你说他能不恼嘛?
见着小东西的别扭劲儿少之就想乐,小东西除了那份儿倔劲儿,也就只剩这份别扭劲儿可爱了,其他的还真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性格,心底太过成熟。
果然还是孩子,脸上的淤肿在那事儿之后第二天就消得差不多了,只是青紫色淤青却难以很快消除。
胳膊上的掐痕还好些,起码有衣服遮着,可这脸上……还好小家伙这些日子头发长了些遮得住些。
不过,等小家伙脸上淤青消了,她得带他去把头发理理了,小孩子留那么长的头发容易遮眼,对视力不好。
一想到小家伙脸上的淤青是被人给打成这样的,少之的心就会跟着碎一碎。
一点一滴丝丝柔柔,顺着脸颊上的淤青处少之小心轻柔的涂抹着药膏,专注而细致。
而小家伙从刚开始的别扭到渐渐的适应了少之为他涂抹,那轻柔的动作简直都快让他睡了过去,舒服吧。
其实,小家伙很少有机会能这么近距离的瞧着少之,平日里他大多时间都在学校,回来也是作业和发呆。
别看少之老是爱捉弄他,其实若说真正的交流他两之间几乎是少之又少,除非他犯错,否则少之很少管他,可以说宠的他无法无天。
恨她必然,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发现他却是更怕她,从最初恨的不想看她到现在怕的不敢看她。
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或许是因为长久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磨了性子,又或许他现在还没有力量与之抗衡,所以他在努力变强,终有一天他将不再怕她,为他的母亲讨回公道。
“小东西,疼傻了你?”小家伙发呆神游之际却被眼前晃动的黑影给招回了现实。
愣了愣,小东西莫得回神,确乎对上了正看他的少之眸子,那是一双明亮似深渊的眸子,让看的人无论是谁都莫名心慌,像是要掉进去了似的。
小家伙的心头忽然就窜起一股莫名的感觉,那是一种让人说不出却又让人心慌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耳尖上莫名的发烫起来。
小家伙搞不清那是怎么回事儿,只是随着本能做出了他觉得应该做的反应“我要睡了,明天还有课”
小家伙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躺了下来背对着少之不动了。
看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少之终究无奈,叹了口气掖好小东西的被角关了灯,是该睡了,都这个点儿了。
少之没问小东西的钥匙哪去了,只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他,嘱咐了句,别再弄丢了,否则自己想办法进门。
见灯关了,小家伙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总算走了,哪知他这边刚松了口气,耳瓣的鬓发就被人浅浅的吻了一下和一句富有磁性温柔的“晚安川儿”
直到少之离开,小家伙都还傻了吧唧的眼都不眨一下,估计吓傻了都,浑浑噩噩中终是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不是少之生性多疑,而是这小东西非一般同龄小孩能比,他的成熟度少之觉着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昨天刚罚了他,这小东西有可能赌气故意把钥匙给藏了起来。
再怎么说,少之跟他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小东西虽是男孩儿却有着不输于女孩儿的心细。
这钥匙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掉了,还偏偏这么巧赶着这时间,但今天的确是她有错在先,怪不得子川,是她回来晚了。
小东西!进入梦乡的那一刻少之的唇角都是上扬着的,这孩子这股韧劲儿她很喜欢,只希望将来的他不要走上弯路才好,这是也她唯一的希望。
她知道,她对这孩子弥补的还太少,所以她会继续努力,就算做不到如亲生母亲一样,也要与其相当。
此生她已经没有可怕之处,唯有怕这孩子一直恨着她,这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