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少之手持匕首不紧不慢的说了句。
“怎么?还想捅第二刀?”洪天流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只是却也没转身,背对着少之。
“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少之再次漫不经心的说道,别说,再来一刀,就是再来千刀万剐她也绝毫不手软,打从他把她父母双双逼死的那一刻起,她和他注定此生势不两立。
可只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受伤刚好的手因为刚刚用力过猛可能得再一次绷带了。
“受教了!”洪天流不想再跟她废话下去,此刻孰利孰弊一眼明了,没必要再强撑下去,没意思。
“等等。”少之再次喊住即将离开的洪天流。
“你还想怎样?”人你也捅了,卡你也拿了,你还想怎样?难不成真要我留下命不成?
“你不一直想要这个?”少之从脖子处拿出了那串项链“明天这个时候来拿吧。”语气却是无比轻松,好像在说,明天我们一起去玩吧。
此时,洪天流不得不因着她这句话而讶异的转过了身,但随即便镇定了下来,黑了脸“我不是傻子!”
就算刚刚低估了你着了你的道,可不代表我从此就是个傻子。
“信不信由你!”少之一笑,就知道他不会相信,但信不信跟她有半毛钱关系“过期不候!”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一切,此刻与过去相差太大,洪天流竟然分不清她此刻过分轻松地语气究竟是真是假。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很想得到那条项链,为了那条项链他不知做了多少伤尽天良的事儿。
所以,此刻,即使知道这丫头有可能在愚弄他,他也毫无理由的动摇了,想得到的心无比急切。
也只有得到了这个,他才有机会娶容柏卿为妻,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对柏卿父母的承诺。
如两匹孤傲的狼对立山巅,此刻谁都不曾退让半分。
“理由?”终是抵不过欲望的诱惑,洪天流退让了一步,可他却不曾想到一步退步步退,他已经输了,此后日子他将无比煎熬,等待他的或许就是少之父母的结果,也许。
如闪电般的一丝精光悄然从少之的眼睛中溜过,可惜,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洪天流唯有认命。
更何况肚子上的一刀分散了洪天流的大部分精力,很可惜,他没能捕捉到少之眼睛中那一丝精光。
“你猜?”唇角微微翘起,冷色嗜血的气息难以掩饰。
洪天流不语,微眯了眼睛,像是审视什么一样,好久好久才不动声色的离开病房回去了。
洪天流没说明天来不来,少之想,他恐怕也没这个胆儿在医院里包扎伤口,看来洪天流也只能回去自个儿处理了。
少之亦没有解释她为什么要把项链给他,或许只是耍耍他而已,又或许是她说真的。
但,如果是说真的,那又为什么不刚刚就给他?
我想,少之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给你们答案,我也很期待呢?嘻嘻……好吧,我知道原因。
夕阳已落日,窗外唯有点点余晖暗光,夜,将至。
可,少之却没有那份心情去欣赏这份哀怨的美景,她此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块小小的石头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利益至上。
老爹曾对她说,世上越富裕的人站得越高也就越比别人更孤独,那时她不懂也更不信。
然而,时至今日,往日种种一切的遭遇仿佛为她打开了一道通往天堂与地狱的大门。
孤独一直伴随她自己,那年夏天她遇见了他,她以为从此走向了天堂,然,却发现,她亲手把自己推进了地狱。
一块小小的石头究竟可以让多少人伤尽天良?
洪天流为了它不惜一切代价试图接近她,让她爱上他,结果却是他歹毒的让她父母染上了毒瘾,甚至拿她威胁她父母,而她到了最后一刻还傻乎乎的不肯相信父母说的话是真的。
说到底,她不恨他也不怪他,这一切的罪过都不过是她自己太过痴傻太过愚笨罢了,怪得了谁?谁也不怪。
可,她是人不是神,她有血有肉有思想,看着自己最亲的人最后为了自己而离开这个世界,她的心不可能没有一点激荡起伏,哪怕即使最后绝望自杀。
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逃离那窒息的出口,否则,她会窒息而死。
洪天流,容家,他们的账她会一笔一笔慢慢的跟他们算清楚。
“嗑!”一声,病房门被打开了,少之的远去的思绪也归位了,不紧不慢的把手中的项链挂回了脖子上对着走进来的狄远礼貌的笑了笑。
狄远则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神色似有些凝重的走到少之面前,手中拿的居然是绷带。
好像早有料到似的,少之只是睨了一眼勾了下唇角,乖乖的把胳膊送了出去,微微的皱了皱眉,看来刚刚的确用力过猛了,当全身放松下来时胳膊曾经的断裂处似更疼了。
一切皆心知肚明,没必要明说,而少之更是懒得,她曾请求过他,可是他拒绝了,所以,现在一切已经变得没有意义,时间是不等人的。
少之知道狄远就在外面,每天例行的检查今天却整整拖了大半个小时始终不见人影。
不仅如此,就连按时按点的陪护都没有来,出了这等异常都没人发现又怎可能?唯有有人阻止他人进入。
而,洪天流前脚走后脚狄远就进了来,手里还拿了医护用品,只能说他已经都看见了。
此刻,狄远却紧绷着一张脸,或许是内疚吧,那天拒绝了她的请求,而造成了她的胳膊二次受伤。
是呀,少之想把项链给狄远保管,就是怕洪天流来抢,不然少之也不会出此下策,然,说什么都已经时过境迁。
而这一切少之已经不愿多想,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儿亦乎无关的自己,从此这世上便再无牵挂。
等她报了仇,她想她或许会去看守她父母的坟亦或是随了他父母。
人心难测世事无常,少之想她是时候该筹谋她的计划了。
没有焦距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如木偶般机械的任由狄远给她包扎着胳膊。
经历过无数伤痛感知生死离别的狄远,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而触动了心底最深的那根弦,还是他的病人,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无可奈何,心,痛了就是痛了,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那天为什么要拒绝?如果不拒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如果,当时他没有犹豫或许事儿就不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刚刚在门外的他差一点就冲了进来,要不是陪护的刚好叫了他一声,或许,此刻,他正跟那人刀肉相博也不定。
可那一声,找回了他的理智,他极力镇定的骗走了陪护,一个人小心的在外面候着,如是真有什么意外情况也好第一时间冲进去。
然,一切却是比他想象的激烈和平静,一个差点儿就被死神带走的女人托着还不能太动弹的身体,竟然就让一个好好地大活人弄得如此狼狈。
那一刻,狄远的心其实挺复杂的,看着里面的场景他的拳头握了又握,终是等到了战役的结束躲到一边等那人离开。
懦弱嘛?
不。
他告诉自己,这与他无关,可他的心却被这无关的事儿给一直牵连着,一使劲儿就扯得酸涩。
他怎么了?
狄远还不想理清这些乱杂的思绪,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希望眼前这人赶紧好起来离开这里。
不为别的,只因,他已经有女朋友,严格算起来已是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