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迎轩走到长遥面前,她房间里面蜡烛还亮着,说明还没休息,可是敲了敲门却并没有人回应,有些疑惑地推了推门,门没锁。
走进去看了看,里面根本就没有苏长遥的踪影,这大晚上的她会去哪里呢?看到床上她的行李还在,那么就不是溜走了。
行李……不知道那支簪子会不会在里面呢?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去翻她的包袱,走到桌子边坐下,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先等等了。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待长遥回来时已经是戌时末了(约莫晚上九点),一进房间便看到贺大美人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长遥有些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呢?是他走错了还是自己走错了?
她走到桌子边,仔细观察才发现贺迎轩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好,脸色也很惨白,紧紧地皱着眉头,不知在忍耐些什么。
“好夫郎,好夫郎?”
“嗯?”
贺迎轩有些虚弱地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
“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并不烫,所以应该不是发烧,可是为何表情这么痛苦呢?
“我去帮你找大夫,不对,江亦和她夫郎貌似都是大夫,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别……”
贺迎轩拉住长遥的衣袖,不肯让她离开,她有些不放心地蹲下身子。
“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到底哪里不舒服?不让大夫检查怎么行!”
“我没事。”
“别闹,你额头上全是冷汗,怎么会没事呢!”
“真的,我只是……只是……那个……”
“哪个?”
“就是月事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这种男儿家的私密事怎么可以随便跟别人说呢,尤其还是女子,可是他怕不说的话长遥真的会去找江亦他们来,那到时候就更加尴尬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来她房间找她了。
长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为何这么难开口的样子,这儿是女尊世界,男子每月会来月事,每次时间为三天。
贺迎轩趁着桌子站起身,可是还没迈开步子脚下便一软倒了下去,长遥连忙站起身接住他。
“你要做什么呢?”
“我,我回房。”
“你这样子怎么回房呢。”
她有些无奈地横抱起他,将他抱到床边,贺迎轩惊了一下。
“苏长遥……”
“你今晚就在我这边好好休息吧,你放心,你这样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她将他放到床铺上,替他脱了鞋子,然后让他躺下,盖好被子,贺迎轩有些怔忡,但是随后想到自己得回去擦洗一下,便挣扎着要起身。
“别乱动。”
“我得回去。”
“都说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是,我……我得……”
“你得什么?”
他红着脸不肯说话,长遥想了一会儿,大约也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端盆热水,然后帮你拿套干净的衣衫过来,还有,你需要的那个东西,放在哪里?”
贺迎轩的脸彻底红成了苹果,这种事叫他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如何开口,就算是已婚男子面对自家妻主也不可能说这些啊,男子月事本就是招女子嫌恶的。
“小轩?”
“我没。”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原本带来的行李什么的应该都在双识城县令府呢,至于现在的衣衫都是临时买的。
不过那种代替卫生棉的东西,在这古代难道也有店铺卖么?应该不太可能吧。
“你先躺着,我去端热水来。”
贺迎轩睡在被窝里看着她离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怎么觉得今晚的小无赖似乎格外温柔呢?
没多会长遥便回来了,手中端了盆热水,拿了干净的巾布,还有一套衣衫,进屋后将东西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关上房门。
她将巾布浸湿拧干,然后看着贺迎轩。
“是你自己擦洗还是我帮你……”
“淫贼!”
贺迎轩红着脸瞪着她,长遥撅撅嘴,将手中的巾布交给他,然后还给了他一个布袋子。
“这是?”
他打开一看,瞬间脸更红了。
“你怎会有……”
“哦,这是许夫郎临时帮忙做的。”
“什么?许夫郎?他怎会……你,你别告诉我你直接去找他要这个?”
“不找他找谁啊?难道街上还有卖这个的不成?”
“你,你怎么可以去问一个男子这种事呢……”
贺迎轩甚至能想象出许南连在听到这些事时的表情,这小无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好了,你别管这么多了,赶紧擦洗一下,我在门口守着,好了喊我。”
她说完便出了房间,贺迎轩有些无奈,慢慢爬起身擦洗了一下,换了干净的衣衫,一切弄好之后才让她进来,她进来后将他换下的衣衫放在一边,将水盆端了出去。
贺迎轩躺在床上,心情比较复杂,一般女子都会忌讳这些,可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嫌恶,甚至还端水伺候他,更让他睡在她的床上。
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他一手按上心口,这时长遥回来了,关上房门后走到床边坐下。
“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他点点头,不敢看她。
“那么现在说说,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到我房里来有什么事?莫非好夫郎觉得空虚寂寞,所以特意来投怀送抱……嘶”
贺迎轩伸出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
“你谋杀亲妻啊!”
“哼,我跟你可没关系,对了,你倒好意思说我,你晚上不睡觉跑哪里去了?”
“我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难道你去了那些地方?”
他试探性的问道,这小无赖整天喊着美人美人的,而且似乎对那些烟花之地也很熟悉的样子,刚才该不会又去寻欢作乐了吧?
“好夫郎吃醋啊?”
贺迎轩偏过头不看她,长遥笑了一下,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其实她只不过是出去找了家玉石铺子,看看能不能把那支簪子修补好。
贺迎轩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心里有些酸酸的,女子难道都这样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总爱拈花惹草的,这世上真没有哪个女子会一心一意只守着一个男子么?
这小无赖的桃花运似乎一直都不错呢!哼,他也不是没人追的,不说以前那些,就刚才不还有一个江亦说要娶他么!
“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嗯,什么事?”
“就,就那个江亦,她说对我一见倾心,决定娶我做侧夫。”
他边说边瞧着长遥的表情,心里对她的反应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她敢!”
“她为何不敢?”
“你是我夫郎,她若敢打你的主意我便废了她!”
不知为何,贺迎轩还是挺满意她的回答的,可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我才不是你夫郎!”
长遥忽然脱了鞋子挤到了床上,掀开被子睡在他旁边,还将左手伸到他脖子底下让他枕着,另一只手搂上他的柳腰。
“你干嘛?你这小淫贼还不快滚下去!”
“别动,我手上伤口疼着呢!”
他想起她白天右臂上挨了一刀,有些犹豫地放弃了挣扎。
“男女授受不亲,我警告你快些滚下去!”
“担心什么,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霸占了我的床,分一半给我也是应该的啊!”
贺迎轩伸手掐她腰间的软肉,她笑笑没多大反应,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话题似乎被她带跑了,便扬着下巴道。
“我可不想明日传出什么谣言,然后被江小姐误会。”
“得了吧,你连我都看不上,能看上她?”
“哼,少自恋了,你一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山贼怎么能跟她救死扶伤心地善良的大夫相比呢!”
长遥忽然收了笑,表情严肃地盯着他。
“你真喜欢她?愿意嫁给她做侧室?”
贺迎轩被她的表情吓住了,低头不说话。
“我说那臭丫头有什么好的呢?不会武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这一路上若把我换成她你早死了八百回了,还有啊,她都有夫郎了还朝秦暮楚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花心大萝卜!”
“哼,说别人花心滥情,你自己倒是情圣了?你不也是见一个爱一个,老相好一大堆么!”
“什么叫老相好一大堆啊?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啊?”
“光我知道就不少呢,在劲虎寨里那个叫元芹的,你不还送了玉镯子给他,还有一路上那个依风公子,还有穆安!”
“我一直把元芹当弟弟看待,那只玉镯子是送他的生辰礼物,那个依风公子我就只见过那一次,至于穆安,我也尽量撮合他跟小孟了,我哪里花心滥情啦?你冤枉妻主这可是不小的罪名呢!”
“就算这些不是,那指不定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呢!”
“这些事空口无凭,你得有证据!”
“那支玉簪子就是证据啊!”
长遥的表情忽然怔了一下,贺迎轩见她忽然换了表情,便知晓是说中她的心事了,心里的怨气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