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真的耳中,古余的声音语气依旧还是那么的强势,一开口便要给人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仿佛每一丝动静都无法逃脱他的布局一般,他缓缓的从古府里行走出来,龙行虎步每行一步都是稳稳当当的,让人瞧着十分镇定,自信。
  “仅仅凭一个管家的身份,就能够迎接我和傅兄两人了吗?”古余身后站得是整个古家,但是袁易谷也不差,身后站得是整个袁家,所以任凭古余气势再强他也不怕,一对浓黑的眉毛微微掀起道。
  “似乎一直都是你在大吼大叫,恒宇兄根本就没有开过口,难道不是吗?而且我们古家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袁家想取代古家成为荒城第一家的行为,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古余当然不会和他客气,直接把傅恒宇撇出去,从古府里缓缓行了出来,十分霸道的对着身躯异于常人的袁易谷淡淡说道。
  荒城三雄,说得是荒城三大家族的掌权者,相对于袁家袁易谷的高大凶恶,壮硕粗犷,古家的古余简直就是一个反例的对比。
  古余的虽然已是中年,但是依旧能看出他年轻时的俊美,雍容华贵,他白皙的脸孔带着一丝久居高位的威严,白衣似雪让他更具儒雅之气,轻轻飘动的白衣就仿佛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儒。
  他睥睨的看了袁易谷一眼,那神色仿佛就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古家底蕴深厚,坐落在荒城将近千年而不衰,岂是一个袁家说超越便能超越的?
  在古家众高层长老的眼里,袁家不过是在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而已,这些引来的不是他们的重视,而是他们的讽刺和鄙夷。
  “好!好!好!是袁某人我多管闲事了!傅兄我先告辞了!”
  袁易谷气极,连道了三个好字,凶恶的容貌也因为情绪的激变而变得狰狞,他重重的挥了挥衣袖,远远对着傅恒宇的辇车拱了拱手,转身对着三位神态各异的儿子说道:“我们回去吧!古家这族会不看也罢。”
  没有出辇车之前被傅恒宇婉转的讽刺,出了辇车之后又被古余明目张胆的鄙夷和小看,袁易谷感觉自己衰到姥姥家了,狰狞的表情微微收敛,沉着脸打算离开此地。
  古家的族会可以说是对整个荒城所有的家族开放的,所以一些小家族都会带上自己家族里最精英天赋最好的弟子前来观看,因为这能从中得到许多启发,对修炼大大有益。
  其中还不乏一些家族想的袁家一样,把家中的精英弟子全都带了过来,想家中所有弟子都能在比试中得到启发和机遇,一举突破自身的境界。
  这未免有些蛇吞象了,也不怕一口撑死。
  其实袁家之所以叫上一堆核心精英弟子前来,是因为他们想炫耀自家的实力,想在古家族会之上给整个古家一个下马威。
  哪知道出师相当不利,还没进古府大门,众袁家精英的精神支柱家主袁易谷,就已经被人又讽刺又鄙夷了。
  “父亲……”
  袁家三杰的反应各不相同,老大袁明杰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听闻此言微微一变,迟疑的喊了一声已经转身了的袁易谷。
  老二袁通杰则脸上神色微微有些失望,因为如果现在离开就代表不能观看古家的族会了,这对于一个练武成痴的人来说是重大的损失。
  相反,老三袁岳杰的眼眸里却浮现出痛快之意,他的性格和自己父亲最为相近,但却仅仅继承了一部分,和父亲的老谋深算心狠手辣比起来又可以说是暴躁幼稚了,而且做事全凭自己喜好,十分容易被人教唆。
  袁明杰开口,是想劝自己父亲别走得,就这样走了不但什么好处得不到,还会在荒城众家族的眼里失了整个袁家的脸面。
  但是此刻袁易谷正在气头上,又岂会被自己儿子劝阻使唤?他原本低沉的神色变的更加阴沉了,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了,他怒斥道:“叫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不但被外人讽刺,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听话了,袁易谷感觉自己心中怒火中烧。
  一向风轻云淡的袁明杰,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但是他知道自家老子的性格,也不敢再出声了。低着脑袋,嘴角还没完全收起的笑容,阴森得可怕,不禁让人胆战心寒。
  “呵呵…袁兄何必如此当真呢?我看古余兄不过是玩笑之言而已,你这般大张旗鼓的走来,又马上回去了岂不是丢了自家脸面吗?”这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傅恒宇突然开口了,他掀开辇车上的绸帘,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他出来是充当和事老的角色的。
  傅恒宇一身青衣,飘缈出尘,不像是治管傅家的家主,倒像是追求自然领悟万千大道无拘无束的闲云野鹤之辈,超凡脱俗脱离世事。
  他气宇非凡,脸上的笑容又比较真挚,至少隐藏在人群中的古真是这样认为的。
  不像古余是糊弄世人的伪君子,而袁易谷则是心狠残暴的真小人。
  袁易谷的身形一顿,脸上有些犹豫了,因为傅恒宇说得没错,自己就这样走了,不但得不到一点好处,还会把自己的脸面都丢了,一点也不值得。
  明白这点,但是他却没有下台阶,刚才还坚决要走,现在又要留下来这面子如何放得下呢?
  “袁兄,这种族会五年才有一次,难道你忍心错过吗?不如与我一同前去观看你吧!说不定你们袁家三杰还能得到好处呢!”傅恒宇不但给袁易谷找了下阶梯,还隐隐点醒了他。
  在傅恒宇看来,所谓的古家族会只不过是古家在炫耀自己的资本底蕴而已,虽然傅家和古家一直都比较友好,但是以古余算计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会吃亏,拉上袁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这个……”袁易谷假装为难的沉吟了一下,随后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只怕家主人不会欢迎我啊。”他摇摇头,神色似乎有些沮丧,实则是在等古余和傅恒宇挽留他而已。
  “古家族会面向整个荒城,岂会不欢迎袁家一行人呢?古余兄你看我说得对吗?”傅恒宇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旁边冷眼观看的古余。
  “这个当然,只要是来观看我族族会的家族,而不是其他什么阴谋诡计,我们古家都会欢迎。”
  古家虽然强大,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在得罪袁家后,再得罪傅家。既然傅恒宇都如此说了,自己倒不如卖他一个面子,古余表示很欢迎大家来观看古家的族会。
  随后他亲自以大礼把傅恒宇和袁易谷两人领了进去,在三大家主都进入古府之后,围在古府之外的人群都陆陆续续的接着被古琅安排缓缓进入古府。
  虽然如此,但是依旧有很多人围在外面,似乎想从外面听出什么。
  古家的族会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进到古府直接观看的,大多数进入古家的修士都是一家之主或者是大家族的精英弟子,他们都有着一些共同的特点,或者有钱、或者有权、或者有实力、或者有潜力。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生活在高层的人,而外面的人群多数都是一些看热闹的平民,或者一些修为低下没有靠山的修士。
  他们没有权没有钱,更没有实力和潜力,所以对他们而言,进入古家是奢侈的,能远远的看一眼或是听一听感受一下大人物的气势,他们都能兴奋好几天了。
  和他们不同,古真虽然也混在人群中,但是古真明显没有什么兴奋的神色,他神情平淡的看着古府上方金灿灿的牌匾,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在酝酿。
  半年前,他也是这样看着这块金光灿灿气势非凡的牌匾,当时他咬牙发誓,总有一天会回来让那些欺辱过自己的人忏悔!!
  现在半年后了,自己又回来了,再次看到这块牌匾,当时的誓言也是时候该允现了,古余!古霍志!古琅!!!
  所有一切嘲笑过,侮辱过,讽刺过自己的人,都应该忏悔!到地狱里忏悔!!
  隐藏在人群中的古真,没有人会刻意去注意他,在热情招呼客人的古琅,更加不知道正有个敌人隐藏在人群中观察着他,他正在为讨好古余,奋力的招呼着各各贵客。
  古真的脸色很平淡,看不出喜乐哀怒,他只是这样看着人群里,忙前忙后的古琅,眼眸里没有什么浓郁到极点的杀气,也没有凝实的残暴,有的只是平静。
  “你就是第一个吧!”
  古真微微叹了口气,当他把古琅杀死后,他就真正不再属于古家了,算是彻底和古家决裂了,在那以后他就真的是无家可归了,所有的亲情都将烟消云散而去。
  “古余他为什么要逼我?”古真忧郁的看了古府深处一眼,那里有着他曾经独自修炼的回忆,有着他年幼时天真的回忆,还有着他的至亲之人。
  但是现在一切都被古余彻底破坏了!!
  如果不是古余的陷害,古真就不会负辱离开古家,更不会有现在手刃至亲的情况。
  所以古余必死!!
  杀死古余的第一步,先要杀死古琅。古真静静的真在喧杂的人群里,他在等待,等待最后一刻击杀古琅。
  其实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的,但是这样的话要杀古琅等人就麻烦了,说不定古余会刻意护住古琅,让古真没有再下手的机会。
  只有偷袭古琅,才能不知不觉的杀死他,要不然等他警惕起来就晚了。
  古琅还丝毫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慢慢接近自己了,他还在笑容满面的接待着前来古家的众多客人,有了刚才袁易谷的事情,古琅再也不敢大意了,认认真真的接待好每一个客人。
  要不然大爷怪罪下来,那就有他受的了。
  古琅的热情迎接招待,所有人都表现得有些受宠若惊了,唯唯诺诺的不敢出声生怕这位大管家心中记恨报复。
  “哈哈……李家主来啦!快快请进!”
  “白兄?怎么现在才来呢?来来来,老朽带你进去。”
  “咦?这不是周小侄吗?你可来晚了啊!大家都快到齐了,这边这边,跟我来。”
  每见到一个人,古琅都会露出爽朗的笑容,十分热情的把他们一个一个接进古府之内。忙忙碌碌的也不见他露出什么不耐,似乎很喜欢做这件事一样。
  古真比他更有耐心,一直静静的站在吵闹的人群了,无喜无悲的看着忙前忙后的古琅,大有长等下去的迹象。
  随着更多的人慢慢进入古府,古家的族会已经到了开始的边缘了,古家是荒城第一家族,所以身为古家标志性的建筑古府,当然也不会小。
  古府极大,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到处都是青瓦红墙,建筑华丽而又古朴,人来人往热闹之极尽显繁华之气。
  在古府里的庭院分布极多,大多数都是奢华精美,虽然说不上都是依山傍水,但是各色的花草还是有的,让喧哗热闹的古府更添几分幽静。
  在古府内也和宗族分族一样有内外之分,在内古府只有宗族弟子或者是被认可的分族精英才能进入,平常分族族人如是进入了其中那是大罪,严重的会被处死。只有特殊的时候,古家众族人才能不分宗家分家一起入内。
  而像外古府却是所有族人都能去的,在平常的都是古家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分家人多所以要比内古府的人气旺很多,但是今天的情况恰恰与平常相反。
  外古府此时只有零星的几个仆人匆匆在办事而已,宽广的道路上行走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神色仓促,似乎怕错过什么大事一般。
  道路上的苍茫古树,时不时掉下一片黄叶,缓缓的飘到道路中央,但是路过的行人却是无人问津,各各神色急促,恨不得自己多生几条腿似地。
  能造成这种情况发生的,也只有古家五年一次的族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