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一次听到这句话,不同于友情,这是爱情,以及亲情,却又是不一样的震撼,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可现在,遥遥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暖暖的,她好像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怎么了?”
遥遥轻轻松开他,抬起衣袖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而后侧过身去看锅子里的地瓜粥,状似无意地笑笑。
“你不知道,从小到大很多时候,我最大的心愿都是希望无论何时身边可以有一个真心陪着我的人,我也怕一个人呢!”
虽是笑着说的,可泪珠儿却还是成线落下,她将锅子里的地瓜粥盛到陶瓷锅中,然后盖上盖子,盖住那浓浓的香味,擦干泪继续笑道。
“呵呵,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
她话还未说完,沈轻虞便扑到了她怀中,死死地抱住她,这个女人,方才的行为和那略带颤抖的声音,竟然让他的心一阵疼过一阵。
她是众人仰慕的七皇女,女皇最宠爱的女儿,可谁又知晓她背后的辛酸和眼泪,有时候对于普通人再寻常不过的亲情,于她而言却是奢望。
遥遥轻轻拍着他的背,他在心疼她呢,有人心疼的感觉真好,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所爱的。
“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了,你不是都说了,我还有你么。”
“你有我,我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除非你赶我走,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你就算到天涯海角我沈轻虞都陪着你。”
遥遥桃花眸中染上一层悲伤,回抱着他。
“我怎会不要你,怎会。”
今日这一顿早膳,花的时间比平常要多很多,遥遥索性将四人的早膳都准备齐了,偏左现在在倾城阁不在这边,所以只有她和沈轻虞,还有小敏和屏儿。
小敏和屏儿眼眶也是红红的,遥遥笑着叫他们坐着一起吃,他们不肯,板起脸一声令下,反倒都乖乖坐下了,果然还是要威逼才行,真是无奈。
不过老实说,她觉得这一顿早膳,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
用过早膳后遥遥带着轻虞一起去了倾城阁,因为他不愿在家里歇着,她也不多加阻拦,反正有她在。
没有备车,而是牵着他的手慢慢走过去,当做是饭后散步了,沈大少脸上有些绯色,他虽然常常在外抛头露面,可还从没试过被一个女人牵着手这么慢悠悠地逛街呢!再看看周围这些人,全都偷偷看着他们。
“进去看看?”
遥遥指着一家首饰店问道。轻虞回过神,有些不确定她的意思,她是要买东西送他么?。
“不是要赶去倾城阁么?”
“没事,尚早,再说,倾城阁大多不需要我操心,我们随意逛逛。”
沈大少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铺子,店铺老板一见是遥遥,连忙热情地招呼上来,这可是七皇女啊,怠慢不得。
轻虞看了看铺子里的东西,忽然想起已经好几日没去落玉轩了。
“七皇女,您看这些都是小店新购的饰品,款式新颖,质地上乘。”
“掌柜的,还是叫我孟遥吧,要不,沈少夫人也行。”
说着笑咧了嘴,还朝着轻虞眨了眨眼,却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虞儿,怎么了?”
“好几日未去落玉轩了,想着待会还是去一趟吧。”
遥遥闻言思索了一会儿。
“虞儿,你是否真心喜欢经商?”
轻虞闻言回过神,回想了自己回答的话,刚才在想事情,她问了便真就这么回了,现在想来,真是不妥。
“你别误会,我只是,我不是说非得要去抛头露面,我。”
看他一下子慌了,遥遥就知晓他是误会她的意思了,连忙笑着握住他的手。
“慌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真心喜欢经商,那可以去倾城阁帮帮我,落玉轩虽说是沈府的产业,往后应该都是伟琪继承的,伟琪自不会多想,可你二爹就未必了,与其总让别人去猜忌你,还不如打理自家的倾城阁,倒也少了那些不必要的猜忌。”
轻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双眸中满是感动。
“你说真的?你不怪我?”
“傻瓜,你又没错我怪你什么,不过管理倾城阁我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量力而行,切不可累着了自己。”
沈大少这下子算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了,遥遥有些无奈,这也太容易感动了吧,唉,无奈之余又有些心疼。
掌柜的连忙退到一边,可不敢扰了这尊大佛的好事,想来这传闻可真不假,这七皇女,真真是痴心儿女啊!
没想到这名声如此不堪的沈府大少爷,竟是有这般好命!
“来,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首饰。”
“你帮我选。”
“好。”
遥遥仔细地看了一遍店铺内的饰品,却都没有看中的,掌柜的见状连忙把藏箱底的全部搬出来,最后,她拿起白玉簪子,通体透亮,簪头点缀了一些雕刻而成的桃花。
“这个如何?”
轻虞双眸一亮,她真是懂他心思,知晓他不喜欢那些繁杂的首饰。
“好看。”
“我帮你戴上看看。”
她动作轻柔地替他插上簪子,今日他穿的是月牙白的衣衫,配上这簪子,简直是脱尘绝俗。
遥遥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看得轻虞有些心慌,自己这容貌,怕是损了这玉簪子吧,刚想开口说不要了,没成想却听到这样一句话。
“嗯,我慕容遥的夫郎,果真是配什么都是极好的。”
靠近他耳边低声加了一句。
“看得为妻真是心神荡漾呐!”
轻虞被她惹得一张脸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子,瞪了她一眼,遥遥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开个价吧。”
“这簪子能入得了少夫人的眼,那是它的福分,哪里还需要收钱啊。”
“这可不行,我又不是强盗,你就照着之前的定价说便是。”
这。这可是七皇女啊,她那里敢开价啊,万一惹她不高兴,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真的不需要,是小店的荣幸。”
遥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虞儿,你打理落玉轩那么久,对玉饰比较有研究,你看这簪子价格如何?”
“若是放在落玉轩的话,定价三百两左右。”
掌柜的一听,僵了一下,不愧是沈府大少爷,可真是火眼金睛啊,这簪子她原本开价就是三百两。
遥遥点点头,取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柜台上,然后拉着轻虞离开了店铺,掌柜的吓得满头大汗,冷静下来后却又觉得,这七皇女,可真没有皇女的架子啊!
遥遥带着轻虞来到倾城阁后院,院子里有几棵大树,这会子,嘉懿一行人都在大树底下乘凉呢,而常孟溪一行人一大早便离开想月赶去边关了。
一眼看过去,常孟辛照旧躺在软榻上睡觉,落桐坐在石桌边和嘉懿下围棋,念期站在他身边看着,啼吟则坐在旁边品茶,倒是不见定希和季云歌。
“怎么样?无路可走了吧?”
落桐一脸贼笑地看着嘉懿,嘉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算是发现了,小桐你棋艺虽高,但若没有念期在一旁协助,怕也是容易败下来的,你的军师,不容小觑啊!”
落桐一脸自豪地扬起下颚,笑道。
“那是自然!”
“还是你们悠闲呐!”
听到遥遥的声音,嘉懿笑着站起身,面对着他们,轻虞显得有些局促,原本以为只是家人,可现在不仅是家人,更是皇宫中人,这皇子皇女将军弟弟的,身份都高贵得很。
遥遥看出他的不安,笑道。
“喊四姐便是,这是排行第九的小桐,原本阿修的侍卫念期,还有那个,常将军的弟弟孟辛。”
“哈哈,喊什么都一样,对了,七妹夫可会下棋?”
“略懂皮毛。”
“那正好,我是不想和他们两个对抗了,每次都是输,没劲,你来吧。”
嘉懿让开位子,坐到旁边跟宋啼吟品茶去了,轻虞侧脸看向身边的遥遥,遥遥笑着率先坐下,她是横着坐着,背靠着大树,手一伸将轻虞拉到身边,直接让他坐在她腿上,轻虞一慌想挣扎。
“别乱动,这石凳子硬得很,你身子还虚弱,坐我腿上便好,我也方便给你扇扇子。”
她一手圈着轻虞的腰身,一手自袖间取出折扇打开替他轻轻扇着,轻虞一阵脸红,青天白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居然。
众人笑,看来小七这辈子是翻不了身咯!
“七姐,我真怀疑七姐夫是不是给你下了蛊了,啼吟,你精通医术,找个机会帮七姐好好瞧瞧。”
落桐这么一打趣,轻虞耳根子都红了,遥遥一脸无所谓笑着。
“情蛊,无药可医。”
落桐站起身,朝着念期说道。
“念期你来陪七姐夫下棋吧。”
遥遥大笑。
“小桐桐,我记起来了,你似乎两年前跟我下棋连输七局后就再也没跟我下过棋了,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借口避开,你莫不是怕再输吧?”
“切,少叫那么恶心的称呼,好不容易今天六姐不在,少学她!”
“你放心吧,今日你不是与我下棋,是与你姐夫。”
“少不了你会指手画脚。”
轻虞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觉得虽然身份非比寻常,可却都是极好相处的,自己做梦也未曾想过会与这样一群人在一起下棋说笑。
轻虞的棋艺其实很不错,但有时候还是会败在念期手下,遥遥却当真只顾着替他扇扇子,没插手也没插嘴,是以输多赢少。
“我又输了,念期的棋艺我真是佩服!”
落桐笑眯眯一双水眸,双手搭在念期肩膀上,整个人都快靠上去,笑道。
“那还用说,这世上,就没有我们家念期不会的,看我们家念期下棋的风格,是不是颇有大将之风?”
确实有大将之风,不仅体现在棋艺上,之前在溶月烟轻上展现的书法也是如此,可这样一个人物,怎会甘心当一个侍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