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送来了么?”问话人抽回筷子,梅卿的碗里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出了一块白花花的物什。
彪形大汉乖顺地一点头,梅卿瞥见原本秋风萧瑟的自家孩子直直地看着,心下无比痛快。
再一瞥那明明沾染着口水的雪白,迟迟无法动筷,一旁的视线此时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咦,酸爽的很,究竟是何物?”一朝食髓知味,梅卿不由得多够了几筷。
“可曾听闻,你们这上京河……”
上京河今日发现浮尸!
噗!一口饭菜喷得满桌都是。
一旁静候的仆役赶紧上来打理桌面——和主子的脸,梅卿显然已经无法自拔在惊悚的噩耗中,对所作所为毫无自觉。
“是岳州鲤。”一脸饭菜的二公子,不痛不痒的眼神掠过魂不守舍的某人,缓缓开口道。
此言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把将梅卿从万丈深渊里拉出,看到品行低劣的罪魁祸首正笑不可遏,细长的眼角甚至盈出了泪水,一股怒气霎时填胸,便要破口大骂。
“咳咳,这饭看来也吃不成了,不若大人这就为我二人安排住处吧。”大公子很是喜欢反客为主。
天皇贵胄了不起吗!好嘛!是了不起……
“走吧。”心不甘情不愿,话中透露出深重的愤懑之气。
走着走着,灵感一闪而过,梅卿豁然开朗,明枪易躲,暗箭你们还能防么。
“二公子,你便在此间,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告知于我。”
方才一事,已令眼前这位大肚能容面冷心善的好人在梅卿心中树立起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形象。
又走了一段路,行至一处疏影料峭。梅卿突然停下,语重心长道。
“不瞒公子,其实府院建的鄙陋,风水不好,你看我这院中人寡,多半是吓了去的,公子若是……在下也不强留,只是京中人多嘴杂,公子便当给在下几分薄面勿要对外人道。这间房便安排于你。”
“有劳。”
再安置了下人去隔壁的院子,梅卿屁颠颠跑回卧房,飞快地寻出一条压箱底的长白被单,雪蚕丝的云锦,可得仔细别弄脏了,一手拆了发簪,长发胡乱散落,终于窗外也是月上梢头。
偷偷折回某处,那是他刻意挑出最为偏僻的一所别院,本就阴冷风大且常年无人问津。
纵你不信怪力乱神也得吓不死你!
若从屋内看来,月光将飘动的人影完美而惊悚地映照在窗纸之上,伴随阴风细啸,长竹晃动,确凿不失为一种骇人场面,只是,屋内哪里有人?
“啊!”凄厉的尖叫在彻底传出前被一物捂得严严实实,否则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梅卿身披白布,此刻只觉浑身冷汗齐发,眼前的景物也随惊吓模糊不堪。
一股诡异柔腻的触感缠上梅卿的腰腹,不断游移,仿佛小鬼正在蚕食魂魄。
莫非真是有鬼?思及此,更是一阵心惊。
“大人这身段,可是像极了一个人。”
“?”那鬼一说话,梅卿一个长久的怔愣,回过神时嘴角不由一抽。
“怎么是你,吓死我了。”便欲挣脱身后的某人,却发现方才的一吓早已使自己通身脱力。
“我在这屋外赏月,倒不知梅大人这般打扮,在我屋外作何?”细长的双眼反含月辉,如鬼如魅。
“我…我……”
“梅大人,如何?”
月色正好,如何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