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从江南来的信?
“梅兄亲启,
未能请梅兄一杯喜酒,小弟亦为此耿耿于怀良久,然,此信至此,实有要事。
江南水患已治,百姓安好,可近日无意之中得到线索,江南此地似已有谋逆之党羽,且势力之深不可测,小弟已无从查知。
公书上报,唯恐朝中爪牙有之,又念及小弟朝中无人,只得托付于兄台,望待小弟明禀圣上,实乃感激不尽。
孙英。”
印了府印,也是孙英的字迹,此信应该不假,梅卿当机立断,以防夜长梦多,连夜朝宫中赶去。
“这么晚还去宫里?”车夫不耐,“晚上可不接活。”
“这都火烧眉毛了,快快,快让我上车,这些都给你了。”
梅卿扯下钱袋硬塞到车夫手里,扒着马车往里挤。
“得嘞。”
车夫长鞭重重一甩,马屁股上掷地有声,喑随着马鸣马车滚动起。
“呸。”车夫粗鲁地吐出口中的蜜饯核儿,不一会那核儿便滚到一旁的草丛里。
“你先回去吧,否则大嫂该记恨我了。”梅卿握紧手里的信,当初那块金牌也算有了用武之地。试着一用,果然通行无阻。
赫连泱靴子褪到一半,却听得门外一阵吵嚷,“怎么回事?”
“是,梅大人突然闯入,说有什么要事禀报,奴才实在是劝阻不住。”
“既是有要事来报你们拦他作甚,罢了。”重新把脚穿回龙靴,赫连泱干脆起身。
“让他来书房禀告。”
行至门槛,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人“芸儿先歇下吧,今夜不必等朕。”
“陛下国事要紧,不必顾及臣妾。”
赫连泱点点头,先行一步朝书房走去。
门没有关,而梅卿进门的第一件事恰是鬼鬼祟祟把门关上。
“陛下,江南孙英来信禀报要事。”梅卿一脸焦急,眉毛着火,赶紧掏出手里的信给赫连泱看。
可赫连泱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令梅卿深感太监之急。
“坐吧。”
梅卿忿忿地坐下,我看你能镇定到何时。
无奈某人从头到尾,眼睛真正并未多眨。
“嗯,朕知道了。”
皇上你信了吗!信了会是这个样子的吗!
“陛下不打算做什么?”
赫连泱倒是没想到平日里懒散入骨的梅卿能如此质疑,其实线报他早已收到,若是大举派兵围剿,路上必有动静,打草惊蛇,可若是单枪匹马闯入断然无法斩草除根,况且,目前也难以判定是否是晋国的调虎亦或虚张之计。
梅卿只等听到一句“你当朕没有准备么”好对孙英有所交代,目的如此之单纯唯一!
“朕做什么,需要你知道?”
梅卿怏怏,且表露得略微明显。
“朕决定,亲自南巡。”
他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只是在此刻这个想法竟是无比明晰,由自己先行,引蛇出洞,即使后部大举增援也无打草惊蛇之忧,唯独欠缺的,恐怕就是京城的防守和那晋楚狄了。
梅卿向来不学奇门遁甲之术,除了这三十六计什么兵书也未碰过一碰,就连纸上谈兵都力不从心,南巡在他看来和游玩没什么两样,不过,既然皇帝都信誓旦旦地说了,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主意。
“恩,那臣便如此回复与孙侍郎。”
“不必了,信件来往有虞,朕会亲自派人告知孙英早作准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考虑得周密。
“那么,三日后启程。”
“恩。”
“尽快准备。”
“恩恩?要臣准备什么?”
赫连泱一笑,梅卿一怔。
“行李。”
只是天子是一时兴起,杜林二老方定下的眼线,这下又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