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走了。”杜如瑞扒完面,飞速地抓起梅卿的袖子。
“诶?……我的面还没吃完呢!”况且,况且让闵之去拿的药谱也还没回来呢!
杜如瑞不容分说“走了!”,不会看脸色么!
被逼无奈,梅卿苦着一张脸把钱塞到婆婆手里“奶奶,转告闵之明日此时,衙门口成么?”
“衙门口?诶,好。”婆婆点点头。
姑且这么打算罢,眼下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了。
两人走在后头。
“皇上是不是不高兴啊?”梅卿弱弱问。
“你才看出来?”杜如瑞没好气回。
“你说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惹得咱皇上不高兴成这样?”
“你不可理喻!”杜如瑞一顿,爷生气那会儿,好像是自己说了句什么话来着。
走了有小半会儿,杜如瑞肩膀传来温热的触感,“谁叫咱俩是哥们儿呢,就帮你一把吧喏,这个给你。”
夜里,青草池传来若有若无的蛙声。
春日的尾巴里,蛰伏着夏日的胡须。
笃笃笃,笃笃笃,府衙内更深人静。
屋内,赫连泱把玩着手里的东西,雕刻虽失之粗糙,上色却是巧夺天工的。
“为何是鹰?”
另外那只云雀?杜如瑞顿觉浑身一阵恶寒。
“陛下傲视万物,威临四方,以雄鹰为拟,再贴切不过。”
“哦?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赫连泱双目懒懒的从面具上挪开。
“梅侍郎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那如瑞以为”赫连泱将面具虚置在脸前,不大不小地遮住了面容“梅侍郎为何不亲自前来?”
“…”
“杜兄啊,你好歹也是混将军饭的,自己惹的事就要自己摆平,谢罪还拖上别人,也太不仗义了!”
杜如瑞照着梅卿的口吻,一字不落地复述“梅侍郎就是这么告训臣的。”
“那你,又来谢什么罪?”
杜如瑞弯腰作躬,抱拳应道“臣今日言语多有冒犯,无意之中触怒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你多心了,朕只是有些事罢了”
一盏茶后,另一间屋子。
“咚!”
将军铁拳,无情地砸开房门。
“梅卿!”
梅卿惊魂甫定,刚要问这是怎么回事。
“谁让你对号入座的!”
“诶?”
“我就说根本不关我的事!”
“诶?”梅卿捶手“我明白了!”
“什么?”
“是陛下”
“我看出来了,是陛下不喜欢小孩子吧!”
“”
这世上总有人分不清是非,毕竟人人置身浑水,赫连泱拾起“鹰”,眼睛的小孔里渐渐攀爬出流光水月,悠长的思绪,零星地散落在窗外的一亩半分的天际。
哪怕再浑的水,没到喉口的时候,总该有所察觉。
一旦涉身,即便上岸,泥泞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