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这东西是哪来的!”
尽管被黑压压的人群围成一圈,梅卿的脑子还是转的飞快,思索前因后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生的细作“这是几年前有位大哥,当时小生见他受了重伤,就稍尽了些微薄之力,小生现今家道中落,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起当初大哥所说:若是今后有了难事,尽管来投靠江南灵虎堂。”
“是堂主!”
“太好了,堂主果然还活着!”
四周围突然一阵喧闹,梅卿故作惊诧“你们是?大哥他?”
江湖义气果然感人,不过林老虎,你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原来如此,是兄弟们失礼了,堂主他并未归来,兴许是伤未大好,不过只是知道这些便足矣,我是堂主的外侄,林雁,这是我二弟,林熊,对了,有一事得告知于恩公。”
“别别别,可别叫我恩公,小弟名唤行眉。”
“那好,行眉小弟,现在这堂里的人,你可得好好看清楚。”
梅卿过了遍人面,也有像林雁这样看上去文气的,但大多还是像林熊那样的彪形大汉。
“这是?”
“这些就是咱灵虎堂原来的兄弟,说实话,自从堂主失踪,咱们堂里也荒废了不少,前些天一大帮子人仗着不知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占了咱这山头称大,咱们也是没法才投靠于他,不过他们肯定也不信我们,小兄弟初来乍到,在这山里行走当得多留心。”
“谢雁哥,都记住了。”
“大哥,真把他留下,成吗?”二愣子又来找碴。
林雁狠狠一眼“说什么糊涂话,一边呆着去。”
“可大哥你不是都说了他没一点功夫,留在咱堂里能干啥?”林熊不服气地紧追不舍道。
“”聪明人是不会想这个问题的林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一路愣到底的二弟,突然发现他还是很实在的。
“雁哥。”有人主动献计“我有主意。”
“说。”
那人上前一步,好一个络腮胡子,梅卿暗叹,全然不像是脑子好使的。
“老勺不是总说要个帮下手的么,洗衣做饭这……”
“不用说了,怎么能让恩公做这种事。”林雁二话不说摇头否决。
梅卿在心里琢磨“想来小弟也还真做不了别的事,吃白饭可不行,只要能帮上兄弟们的忙,雁哥就让小弟试试吧。”
“孙大人,你也出来找了?”杜如瑞在这街上没头苍蝇似的从昨晚上一直晃到中午,别说人了,连个脚印都没见着。
“府里这是人呆的么,也不看看皇上都气成什么样了,怎么样,有消息了么?”孙英愁着一双眉毛。
“有一点半点我还能在这儿么,要不,咱哥俩辞了官早些逃命去吧……”
“”
“这是什么东西?咯咳咳!咳咳咳。”新堂主涨红了脸捏着脖子拍案而起,眼里迸出凶光,扫视一周“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所以没有人站出来。
新堂主等待无果,冷冷瞥了个满堂,坐下,筷子伸向旁边的另一盆小菜。
“倒底是谁!”只见堂主眼睑低垂“还是一个不留?”
在场人不明白,但饶是不明白,也开始牙齿打颤,腿脚发软,不过依旧没有人出来领罪。
“当真不出来是么?”
宝剑出鞘,再沉默下去就是刀起头落,终于有人挺身而出。
“是你?”剑尖轻滑,远远指向其颈间,命悬一线。
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人理直气壮地回应“不只是堂主……”
“只是什么?”
“至少让属下们知道错在何处。”
“是吗,好。”剑尖抵着眼前的菜碟“你自己吃,还有想死的明白的就自己来!”
都是血性汉子,怎肯死个不明不白,于是蜂拥而上。
看着满堂人争先恐后呼天抢地,这位原本怒火中烧的新堂主也开始心生茅窦,开始细观菜色,原来这山上的东西是粗糙味道不失中肯,再看今日,分明是绣花枕头烂草包。
“蔡万不在?”堂主有话,堂下有舌头烧的轻的跑去询问,顺便取水漱口。
“堂主,蔡老大倒是在堂里,听说昨日新来了个杂役,今日专为堂主新开的灶。”
“新杂役?人呢?”
“说这会儿去洗浣衣物了。”
设想着自己那帮手下破衣烂衫赤膊上阵的模样,新堂主严肃的脸上突然浮现一出一丝厉色。
闪着白霜的银刃安然归鞘,被放在一旁。
“不吃了!”
——“不吃了。”同样是一顿饭吃得戛然而止,孙府这边更是惨淡。
“堂主?”
“再说一句,你们就把它吃了。”
来得及赶紧堵上耳朵,来不及的,端着盘子一哄而散,找没人的地儿挖个深坑埋菜去,就盼它别再有朝一日从土里长出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梅卿觉得山上的兄弟其实非常腼腆,尤其是送衣裳过来的时候,不过就山贼来说,梅卿更希望他们一辈子不换洗衣服。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卧底大人一首曲子哼得支离破碎、怨念丛生。
“你就这么洗衣服?”
身边突然冒出个人影,紧紧盯着泡在水里,确切说来是踩在衣物上的白幼的一双脚丫子,惊得某人差点跳出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