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腹中思念,一回来便席卷了六食斋新推的糕点尽数打包带回府里,舒舒服服泡上个澡,望眼窗外,怎么府里的花没人照顾还开的这般癫狂!
一口糕点差点噎住胸口,梅卿突然从澡盆子里睁开双眼。
对了,那两兄弟人呢?
想起大公子早就离去,那弟弟呢,怎么也没见着,莫非也是回去了?不对不对,这园子里的花定是有人照顾过的,那么说来是他?再说公主的事也没个动静,可是那人不见了可是真事,那些个小厮丫头又哪去了!
一问接一问心头萦绕。
当即起身,跑向厨房。
“小枝子!快别烧了,我问你,你在咱们府里可看见别人了?”
小枝子灭了风箱里的火苗,转过头看向自家大人。
“不曾啊,大人问这做什么?”
“那晋…”
“哦哦哦对了,出门时那二公子还在咱们府里呢!”
“那他人呢?”
“何事?”门边多出一人,神出鬼没,令人始料未及。
“咳咳,这不是方才也没见着二公子,就是那么一问,对了,那些下人呢?”
问题太多,梅卿有些找不着北,不知怎么反捡了最不打紧的。
“我用不着他们。”
“嗯,勤俭持家是个好事!”梅卿竖起大拇指,突然话锋一转“那这些天,你都吃什么?”
梅卿回府后惊讶地发现一件事,自从这件事后,没皮没脸更是无可限量,骗吃骗喝更是无可饭量主仆二人经常穿梭在府内等着开饭。
“废话!大人我一路一个字儿的生意都没接着,你听!”梅卿晃了晃绣着一朵大牡丹的某物“你大人我这荷包都在哭穷了!”
“好兄弟!这菜可不比孙府的差啊。”
咕噜,咕噜
“大人,大人?”小枝子在一旁轻声提醒,大人真是越来越粗放不羁了
咕噜。梅卿咽下最后一口汤“味太美!怎么,你方才叫我了?”
“没,没什么了。”小枝子再次小心翼翼地看向滴水未沾的晋二公子,对方依旧板着一张脸看不出表情。
“楚狄兄!”这几日两人的关系在某人单方面的努力下终于有了单方面的前进。
“这个汤要一直有!”梅卿拿筷子比着桌上最干净的那只空碗。
“…”
晋楚狄吃完饭,抽身离去。
一直。
这日晚,梅卿终于想起收拾来时贴身的行囊,一支宝簪,一颗扳指,一条缎带,突然发现收获颇丰!
梅卿欢欢喜喜拾起簪子,拭了拭没什么灰的钗面,小心收入屉中。
皇宫
芸儿,朕已派人去唤子萁,今夜你就同他好好叙叙。
“皇上”看赫连泱起身离去,柳芸薇不觉一唤。
“芸儿还有何事?”
“无,无事,皇上一路劳顿,该好好歇着才是。”
“嗯。”
赫连泱出去,小丫头见自家娘娘眸色消沉,赶紧上前道。
“皇上许是真累着了,娘娘您别多想,当心”
是啊,头上的鎏金步摇轻轻晃动,柳芸薇垂下头,手掌柔柔地覆在小腹之上,明日,明日再告诉皇上吧
是夜,赫连泱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密信。
于是,梅府也收到一封来自皇宫的密信。
“留心晋楚狄。”信上写。
梅卿皱皱眉,将信在油灯上燃尽。
一切都会骤变,如美好,昙花一现。
世事,人心
——“陛下,要做父亲了。”
——“公子,我,要做娘了。”
——“什么?”
——“什么!”
“好好好!还是柳妃的肚子争气哀家前阵子还想着泱儿后宫稀薄,莫不是要无福抱孙子了,这开枝散叶总是大事,往后啊,柳妃多注意着点身子,有什么东西尽管跟哀家吱声儿,对了,还有啊,这早安啊往后便不必来请了,万一那要是磕着碰着那不是剜哀家的肉么。”
太后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地拉过柳妃坐在身边。
“是男是女还不曾知晓呢这。”柳芸薇低头娇羞。
“诶,这有什么关系,是男是女不都是皇兄的骨肉。”长阳难得说了句贴心话“快让我听听!快让我听听!”
“傻丫头,这还没多少时日呢,哪能听得见动静。”太后轻指公主眉头,呵呵笑着“这样的好消息,也该让皇后知晓知晓,她可没少挂心着这事。”
“儿臣明白。”
“你说哀家这记性,三日后便是泱儿选秀的日子了,皇后必是在操罗着这事儿了,既然柳妃有了龙嗣,那皇儿今儿这年的,大可办的简省些。”
“儿臣记下了。”
“好了,长阳留下与哀家再聊聊天儿,皇儿陪柳妃到园子里四处逛逛也好,都许久不见了。”
太后把一双手的手送到赫连泱手中,两人领命散心。
“手怎么如此之热,身子无大碍?”一处花圃前,赫连泱驻足。
“谢陛下关心,是陛下的手凉呐,呵呵。”柳芸薇轻笑。
“凉?”赫连泱低喃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梅卿翻看着名单的手一定“燕姐姐不是在同小弟说笑罢姐,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燕红跪倒“燕红知道欠公子的太多,这辈子我燕红没法,下辈子就当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的。”
“姐姐你快起来,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梅卿一把去拉地上的女子。
女子依旧梨花带雨“燕红知道这样做卑鄙无耻,但事到如今,燕红想不出第二个法子,今日公子若是不应,燕红我绝不起来,便让这孽子随着一起跪死也好。”
“姐姐有话好好说,若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我应了便是。”
“这是公子当日给的银两,燕红今日尽数还与公子。”
“这是?”
燕红苦笑交加“楚馆的规矩公子一直是只知其一罢,除非明媒正娶,否则这楚馆的姑娘签的皆是死契不得赎身。”
“竟是这样的规矩?可,可这又与姐姐又有何干系?”
“但这楚馆,也见不得婴孩。”
说完,女子一顿,竟是伏低了身子磕下一头。
梅卿眸色一暗,他知道这是他燕姐姐,是个多么骄傲的女子。
“这有何妨,姐姐托付于我这是信我,不过就是借小弟府中避避风头,也并无不可。”
燕红一抬眸“公子可要想好了,我燕红一介青楼,到底不风光,若是毁了公子……”
“我只问一句,姐姐那位可赎得起你?”梅卿无良一笑。
“他只给了我这个。”燕红翻开细枕,拿出压在下面的一枚金镯。
“那便成了,弟弟我只认银子不爱名声,到时定要向姐夫诈一大笔媒金的。”
燕红破涕为笑,终于露出花魁风色。
“那姐姐我也好生修养两日,等气色回来好好打扮,好歹给公子挣几分颜面。”
“哈哈哈。”两人笑得前倨后恭,燕红突然捂着肚子。
“不行,别笑歪了我这孩子。”
“燕姐姐的孩子,就是笑歪了也比寻常人家娇俏,再大不了,这孩子的亲事便托付于我,对了,燕姐姐,日子可挑好了?”
燕红细细一想,“三日后,如何?”
“也好,那小弟便回去置办着,到时候姐姐见了我这新郎官,可别乐不思蜀啊。”
“去你的。”
人转身潇洒而出,燕红重新拿起镯子,落寞抚看。
为难你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