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
“算了。”月光偷偷潜行至脚面,顿觉凉意的梅卿腿一缩拢回裤脚,摇摇头“又不想说了。”
“好男不同女斗。”晋楚狄默默念出六个字,分明意有所指,梅卿脑中一顿。
“你……你认出我了?”
不置可否“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明知故问,我可警告你,当时你们可把我燕姐姐气的不轻,最好别再犯。”
晋楚狄望一眼窗棂,紧闭着。
“那陶妃。”
“美人一个,没什么不好的。”梅卿低声咕哝,收入晋二公子早有准备的耳里。
“你们皇上。”
“提他做什么。”匆匆扭过头,又转回一些。“你怎么越来越多话了,对了,我还没问你和你哥到底怎么回事呢,整日不冷不热,去哪儿怎么也不捎上你?”
“谁让你问的?”
“你紧张什么,防这防那的累不累,算了,没心情了。”
梅卿一撇嘴,不去理那小人,占着人房间发愣。
晋楚狄半分理亏,将就容忍之。
只是寂景不长,梅卿跑去开门。
“皇上一上马车便阵阵作呕,看的奴才们揪心,奴才斗胆。”
静坐暗处之人听着远远颇为真切的说话声,了然嗤笑。
这普天之下,哪里会有诸多敢为主子斗胆的奴才。
“那可否麻烦大人。”语气恭敬严谨。
“那那好吧,随我来。”梅卿走在前头,思前想后,还是琢磨着把人往晋楚原住过的屋子带,毕竟床褥都是铺过的,即刻便能休息。
“公公?”
“去你房里。”头顶传来沉沉的声音,极为窒闷。
又是半晌的无语。
“皇上没醉?”梅卿皱眉,时而看身前的男人,模糊得像团雾水。
赫连泱垂下视线,眉骨的阴影挡住那两点犀利的眸光。
“朕可不知你和他如此相熟。”
“什么相熟?”
“你在他房里做什么?”
“哦,哦红儿身子不适,二公子医术又了得,方才就是求教一二。”
烛芯由着手一个爆裂,他顾忌那帝王的疑心病,但不知怎的,却不是怕。
“求教。”男人生吞活剥了这些字眼,仿佛狠狠在胃里咀嚼、琢磨。
“那为何不点灯?”
“二公子原本都睡下了,何况就是两句话的功”无意间对上一双狠厉的眼神,身子退瑟回半步。
黄袍的光色投在红袍之上,橙得恰是温沁,只是此刻,人心不然
不能动,不敢动,有个人,原来是这样充斥着眼睛的边边角角。
“她肚里不是你的孩子,又是谁的梅爱卿?”
这只鹰俯瞰高空,一览无余却不动声色。
自己呢?田鼠?
一股浓重的愤懑潮涌般泛上心口,直扑喉头。
“怎么不说话?”
“陛下想让臣说什么,臣说就是。”
他恨他能够无畏,他怕他莫过于此。
“朕醉了。”
这是以一个帝王的尊严,自欺欺人,最后一次让步。
“臣要回去了,陛下”
“朕醉了。”
逃离这方压抑的念头只增不减,足底却顿生铅重,寸步难移。
“子宸宝盖宸朕为你想了字可喜欢?”
赫连泱口中轻念,仿佛刻意无视某人的渐行渐远。
终于滑落不支,梅卿无力蹲下,房门,还没来得及打开。
——宸,帝王居处。
无视不了,正视不了,滴酒在肚,醒不了,醉不了。
“大人,二公子说安胎药已调好了,若是您着急着要这会儿就可过去取了。”小枝子一脸茫然,全然不知为何会在方才遇见平日里浮踪不定的二大爷,吓了一跳后老老实实按交代向着自家主子通报。
再看看柱子后方,早已空无一人。
梅卿终于缓缓聚拢神色,目光不再虚浮,“臣也有些醉了,谢皇上赐字。”
再看到小枝子熟悉的脸蛋,再触到府内偏冷的夜风,梅卿笑笑,径自走去。
“皇上在里面,你好生伺候着。”
途经一处紧闭的门扉“谢了。”
梅卿一撇嘴,低眉定了半刻。
“不过,听墙根总归是有点不仗义还有,既然都应下了,燕姐姐的安胎药方,你看我何时来取方便?”
“滚。”
冷冷一声厉喝,梅卿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