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那边好像有动静!”
“嘘…别吓着它…咱们过去。”
碧衣女子手捧蜜陶蛐蛐罐,罐口一圈云纹镶丝,紧随橙衣女子身后。两人年纪不相上下。
“两位小姐…这附近可有什么方便之处?”凉风依稀过脑,吹散了点当下的酒意。之前的事记不真切,只知现在寻个解决之处要紧。
两人齐刷刷回头,夜色昏暗,唯一可见一颀长身影立于苑墙之下。
“你是何人?”碧衣女子叉起腰问道,颇有几分架势。
“在下并非恶人…小姐…可否引路?”
橙衣女子不耐烦地挥挥手,“碧儿,你带他去,把罐子给我。”
心不甘情不愿,绿丫头交出怀里漆蜡的陶罐,对来人喝道“走吧。”
“多谢小姐。”梅卿向碧衣女子快步走去。
夜风习习,行走间带起月色之下半张脸颊,霎时间看的两人恍若惊梦。
“慢着!”橙衣女子扬声,“还是我带你去罢,碧儿笨手笨脚的,碧儿,拿着它。”
手里失而复得了重量,碧儿缓过神来,远处两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诶?欸…欸!”
“我是长阳,长阳公主,你叫什么?”
“在下梅卿。”
“哪个梅哪个卿?”
“腊梅之梅臣子之卿。”
“那好,那以后你便唤我长阳,你也是皇兄的手下?”
“区区确在朝中任职。”
“那…”
“多谢公主。”梅卿眼尖,茅厕在目,“时候不早,公主请回罢。”
“…都说了叫我长阳…那…那我…先回去了。”
“是,长阳公主请回。”
“是长阳!”
“咳咳…是长阳,长阳请回。”
“…嗯!”
“…”
“公主你可算回来了,碧儿都等得急死了!”一旁的国色天香凄惨的碾落一地,早已堆成一滩红泥,也不知是谁气闷到辣手摧花。
“你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快跟本公主回去。”
“那这蛐蛐?”
“不抓了不抓了,对了,明日本公主要到皇兄那里去一趟。”
两盏茶的功夫,终于原路摸索着折回,欲寻个始末。
什么时候来的宫里?
“不知皇上唤臣入宫所为何事?”
“这倒好,梅爱卿只…便清醒了么,你可记得,方才交代了不少东西?”
“这…不知臣交代了何事,许是臣酒后胡言…”
“爱卿可知…这朝中官员从商…是何罪?”
“可臣并未…”
“朕知道,爱卿必是合计,横竖这做媒一事,算不得经商?”
“…陛下英明”
“朕若是说它算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陛下这是何意,臣自言仰无愧于天,俯无怍于地,陛下何故置臣于死地?”
“哦?这会儿倒是巧舌如簧,那你看看这个,可是出自你手?”白纸黑字,乍现眼前。
“这?”
梅卿顿觉脑间扯过一块白幕,铺天盖地越发嚣张,额际酸胀,便以右掌扶了扶。
赫连泱看在眼里,心道吓坏了也不是办法。
“梅侍郎不必过惊,朕既是召了你来,便不会如你所言置你于死地,只是近来朝中有人矛头直指于你,但既此事已查清,便也无碍,朕不妨与你明说,最近朝中暗流涌动,邻舍晋人又不太平,恰巧方才杜将军提议,朕倒也觉得梅侍郎能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爱卿,意下如何?”
梅卿低着头听完,探得言下之意,忙行一跪大礼。
“陛下此言,梅卿受宠若惊,必不辱使命,报效皇恩。”
“哈哈哈,好,梅侍郎,要做的想必你已明白,朕给你三月可足?”
“打探朝中各方虚实联系,三月应当足矣,陛下放心。”
“好,那朕敬候佳音,朕知晓你人脉不浅,不过若需方便,朕也会予你。”
“臣明白,那臣便告退了。”
“你退下罢,有事朕会通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漆黑的巷道传出一道更声,三更半夜自有几分可怖,马车辘辘驶过,一主一仆困怏怏打道回府。
杜府内堂划过一声嚏唳,单这么听还颇有几分劲道。
“父亲,可是一路车马着了凉了?”
杜老将军老当益壮,极少风邪入体。
“为父征战沙场多年,还能怕那毫毛般的凉气不成,咳咳,咳咳,不过…也难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