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唐京城。
开元盛世,国泰民安。
一处极为豪华的赌坊,熙熙攘攘,下注,叫好,痛哭,欢笑之声不绝于耳,一中年男子缓步走进,无视周围人群,轻巧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很快,走到里间,在一张木椅上搬了一下,随后一道暗门缓缓打开,男人走进,暗门又缓缓关上,还是那堵墙,看不出有何不同。
暗室满屋子点着火红的烛,但映不出丝毫暖意。
“副舵主,广州分部被剿灭了。”中年男子单膝跪地,向坐在暗室边角,捧书而读的一人汇报道。
“什么时候的事?”那人也不抬头,看着手中的书,波澜不惊的问道。
中年男子略一思索:“大概是三日前,消息是第六少直接从广州分部传回来的,直接通过本教的风影鸽传递,共换了十三只风影鸽加急发送,中途遭遇三回抓捕,放回一只,另外失踪的两只,那些江湖人士也传来抱歉的消息,没有敌对势力。”
“这些小事我没兴趣知道,广州那里,官府介入了么?”那人翻了页书,继续看起来。
“没有,据第六少的形容,对方十八九岁模样,一人灭掉寨中六大顶级打手,一剑刺死分部的管事王虎。”
“老六可与其交手?”那人身子一歪,换个更舒适的姿势翻书。
中年男子面有难色,那人道:“说!”
“是,第六少手持十三锋与其交战,结果为……对方手下留情,第六少完全被……”
“被怎样?”
“压制!”
啪!
合书,抬头,露出削瘦的脸以及阴鸷的眼睛。
“去查,还有,不要告诉舵主以上,这件事,死在你的肚子里。”
“是。”
之后,那人转身,绕过书架,走上前,伸手。
抚上刀座上的那把长剑。
剑长三尺,剑身橙黄。
橙黄,乘皇。
剑名太阿。威道之剑,太阿。
相传此剑原为楚国镇国之剑,晋国出兵伐楚,围困楚都三年,为夺楚国镇国之宝"太阿剑"。楚国欲城破之时,楚王无奈亲自拔剑迎敌,突然剑气激射,飞砂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晋军全军覆没……秦始皇扫六合时降服此剑,当时剑身皇气弥漫,同时亦因秦始皇之残暴而杀意纵横。
始皇帝持此剑,纵横沙场,无往不利,与秦王另一佩剑“霸道之剑”工布合称“双道”。
随大秦败绩,两剑四方流落,不知所踪……
“太阿,从战国后,你可还饮过强者之血?”
……
长安城中书令府。
一紫袍男子凭栏而望,看荷塘鱼戏,挥手撒下一片鱼食。
“教主,副舵主完全封闭了此事的消息,您看……”
“先让他玩一会,等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或者我看到他想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之后……”
他抬手,两指合并,结剑指。
“我就会像让他出现一样,消失……”
手指挥下,池塘中水花激溅。
转身离去,露出池中已漂浮的死鱼。
汇报的暗卫身子一抖,不仅是因为教主的武功,还有……
教主临走在自己肩膀拍的一下。
他,还知道了什么,还知道些什么……
岭南道,广州附近。
楚暮骑着踏雪,已在这官道之上行走了三日。
踏雪走的有气无力,完全没有兴致。
楚暮也不催它,因为他自己也是蔫蔫的。
“哎呀,早知道下山这么麻烦,就从山上好了,多少野味菜蔬等着我啊,哪像现在,饿肚子……是吧,踏雪?”
“嗯哼哼”踏雪点了下马头,它是多么想念他的白菜啊,都怪这小子,不然它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想着,它走的更慢了。
说起来,楚暮这一路走的真是相当的悲催。
除了第一天捉到的一只野鸡之外,再也没沾过半点荤腥,成天拔野菜,踏雪都吃腻了。而且路上只遇到过一支商队,还因为踏雪跑太快跑过了,等楚暮催马回头,又因为跑得太快让商队当成是绿林强盗,直接摆开架势举刀迎战,楚暮解释半天还是不通,干脆又策马回身绝尘而去。
所以,楚暮现在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其实是错的。
这条路,通向另一座山,灵州山。
楚暮与踏雪又熬了一天,踏入了这座灵州山,也踏碎了他们之前所走的寂静与安逸。
或者说,从他们下山开始的那一瞬,便踏碎了……
“呔,”一人从道旁横身而出,手持钢刀,虬髯赤膊,挡在路中间,挡住楚暮的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有一人从另一侧窜出,手握长剑,与前一人并排。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手持钢刀者一挥钢刀,杀气凛然。
“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执剑男子一横剑,威风凛凛。
“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回不来。”两人同时开口,一左一右,霸气……侧漏。
楚暮细细观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被笑的摸不着头脑,对视一眼,那执剑之人上前,大声问道:“小子,没听见大爷的话吗,你要钱要命?还有,你笑个什么?”
“哈哈……前两天遇到个装猎人的强盗,如今遇上两个装强盗的猎人,你说…我笑什么啊?”
两人再次对视,交换眼神,执剑之人再次说道:“小子,休要玩笑我们,告诉你,大爷手里的刀剑,可不是吃素的。”
“玩笑什么,你们还装什么啊,小心点,别被剑给刺着了啊。你们家的刀剑可是吃肉的啊!哈哈。”
持刀大汉猛地冲上,一刀平砍向正哈哈大笑的楚暮的脑袋。
楚暮依旧笑的前仰后合,踏雪无奈地一个矮身,带着背上的楚暮,一同低了半截。
大刀从楚暮头顶划过,却停在了楚暮身侧。
楚暮的两根手指,紧紧地夹着刀背,钢刀进退不得。
踏雪起身,楚暮下马,手里依旧握着刀背,但钢刀的刀柄已然不在大汉手中。
大汉手心冒汗,双手颤抖不已。
不是他不想要刀,只是,他抢不过来。
完全,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