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死了同伴，但李大牛的伤心并未持续太久，他们这些人都是以猎兽为生，兽比人更残暴，人比兽更险恶，两者厮杀各有千秋，死伤也是常有的，他们村平均一年下来也是要走两三个的。
他只是为两个同伴死得不明不白而悲伤。
楚暮将长剑扔回衣袖中，又捡起地上的断剑绑在背后，拍拍李大牛的肩膀说：“节哀吧。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拦我，那红衣人武功甚高又为何雇你们？”
“恩？不知道啊。”李大牛回头看看楚暮，眼圈微红，不见泪流。
楚暮这才来得及细细打量他，面相平凡无奇，但鬓发上扬，楚暮略略思索，说：“可否伸手让在下一看？”
李大牛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手：“看吧！”
果然！
楚暮看到他的手后，暗暗点点头。
“好了，走吧，领我去你们的搭的村子。”楚暮手一撑上了马。
李大牛面露难色，有些尴尬。
“怎么了？不行么？”楚暮疑惑的问。
李大牛挠挠头：“不是啊，少侠，你的这马儿跑的实在太快了啊，我这样的身形体格，莫说是跟上，就是看见马尾都望尘莫及啊！”
楚暮一笑：“嘿，我以为什么呢，我可以慢点啊！”
“啊？这马儿还可以慢啊？我们村里唯一的一匹马速度从来没变过的啊！”
“你们村子的马？快么？”
“比少侠你的马慢一点啊，唉，毕竟是野马，现在我们从村子出来走官道来灵州山都是骑的这匹马，还因为无法控制这畜生的速度摔瘸过一个，那家的媳妇要杀了这马给他们那口子补补，最后村长给拦下了，以后骑马也是人人小心。”
楚暮摇摇头，摇走了自己现在还不会掩藏的，显露在脸上的喜悦。
一路上楚暮与李大牛聊了不少，但天意如此，他们竟然没有聊到雍州的方向。
楚暮注定继续走错……
李大牛所说的小村子，确实小的可以。
一共四户，每户都是就地取材，用边上树木搭建房屋。
每户都很小，不过两三米长宽，堪堪住下一人而已。
“嘿嘿，少侠，见笑了，这地方，就是我们村子里的几户男丁倒替着住，而且住的时间也都短，所以没好好修，见笑，见笑。”
楚暮淡淡点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第三户门前拴着的那匹马身上。
而踏雪，眼睛里也人性化地闪现出光芒。
“这是你说的马？”楚暮下马，走到那匹浅黑色的马，手慢慢拂过去。
李大牛连忙叫道：“少侠且慢，这马……”
那“咬人”二字还未出口浅黑色的马就张开了口。
楚暮眼中精光一闪，手未抽回，反手抵住马的嘴，制住了这马。
这马与楚暮对视了一炷香的时间，略显暴躁，身形一抖，马首一抽，脱出了楚暮的钳制，随后愤怒地瞪向楚暮。
楚暮看看它，再看看踏雪，暗叹一声，可惜了这么一匹好马，自己是无法驯服了。
御马，讲究功夫，也讲究缘。
师父说踏雪与他有缘，事实上，他确实和踏雪很合得来。
而眼前这马，自己注以功力降服，又按照《万相》所言以气势压制，此马均落下风，却毫不认输，显然与自己无缘了。
李大牛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略有不耐，疑惑的问：“少侠啊，一匹不听话的畜生罢了，干嘛这么在意？”
楚暮摇摇头，含笑看向他：“是啊，不必在意……”
畜生？怎么会是畜生？
此马在《万相》上排名二十，与赤兔相差六名。而踏雪，融合的卢与踏雪无痕的血脉，不过前十，难进前五。
此马全名，紫燕骝。
紫燕骝之名或许并不闻名，但大家肯定都听说过甘肃武威出土的那件铜质器——马踏飞燕。
没错，飞燕之马，是为紫燕。
也因此，紫燕骝被称为飞燕骝。
所谓“紫燕光陆离”，紫燕之轻，之快，可追光袭月。
但也因此，很难驾驭，故此马仅排二十而已。
若这样无法比较出紫燕的速度，那么梁朝简文帝一诗可释：“紫燕跃武，赤兔越空！”
可得驾驭的紫燕，可与赤兔齐名！
可惜了一匹好马啊！
李大牛见楚暮回了神，问道：“少侠可要些吃食？”
楚暮摸摸肚子，问道：“可有枣子？”
李大牛愣愣，问道：“枣……子是何物？”
南方无枣，何况这李大牛也未见过大世面，自是不知道大枣为何。
看看踏雪一脸的伤心，楚暮无奈地摸摸它的头。
“好吧，来个小菜就可以了，麻烦了。”
“哎，您救了我的命啊，怎地就麻烦了，少侠就坐着，我这就去猎一只野味给您下酒。”
楚暮由李大牛领着，进了第二间小屋，屋里很小，一张床，几乎铺满整个屋子。墙上有弓有箭，床上则铺着一床被子。
李大牛安顿好楚暮，转身出去打猎，楚暮不死心的透过窗子去看紫燕骝，心里总觉得遗憾。
“去，试试！”终于，他对外面百无聊赖的踏雪说道。
踏雪看看这匹浅黑的马，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蔑视。
紫燕骝与之对视。
只是对视。
良久，紫燕低下了头。
但它只是对踏雪低下了头，对于屋内站起的楚暮，依旧不屑一顾。
楚暮失望地摇摇头，没说什么。
“嘿！”一声断喝从山林传来，惊起林中飞鸟，听到李大牛的声音，楚暮也顾不得那紫燕，运起身法向林中冲去。
待他赶到，李大牛正扛着板斧，与一虎相抗，而右边，是另一只老虎。
李大牛费力挣脱这只，转身就遇上那只，此时身上已有几道抓痕。
楚暮左右手同时一抖，两柄剑在空中翻飞，落入他的掌心。
他挤开李大牛，右手的剑挡住右边老虎的一记虎爪，劈下了此虎的指甲。
左手一剑横扫向另外一只，被它闪身避开。
楚暮观察到现在，认定，这二虎，一公一母。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被他削断指甲的为母虎，而闪身避他一剑的为公虎。
楚暮右手的剑有些颤抖，他的右手在抖，不得不说，这种老虎的威力确实不小，力道大的惊人，而楚暮所用的剑都是软剑绕指柔，灌注内力才可以堪堪抗衡此虎。
两只老虎，很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