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可以只是很感慨的看待族落间的兼并,他不曾想过阻挡这山林里的规则,但是孤不同,他是曾经部落的族长。
天顺叹了口气。“我准备离开这里。”天顺安静的开口道。
“明天早上走吧,天快黑了。”孤的声音异常的清净,他仿佛事先知道了一般,声音里只有淡然,没有一点吃惊。也是,在帮天顺制作兽衣的时候,孤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外族人就是新的部落人,你没必要如此做的,赶尽杀绝?”天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孤没有做声。
“我会朝这个方向走。”天顺指了指数次看到飞禽飞向的方向说道。“如果哪天,你也离开这里的话,我希望你走另一个方向。”一直听的风轻云淡的孤在听到天顺说这一句话时很明显的诧异。
“危险和安全谁辩得清呢,哪怕是最老练的猎手也可能判断失误。我只是在想,我们两人,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那便是部落人的传承。不论是谁。”天顺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在这种情况下,当然还有一丝无从磨灭的坚定。
孤仍直直看着眼前的少年,许久,闭上眼睛,少年慢慢的走开了。孤一直单单的站着,任凭黑暗完全笼罩下来。对部落人感情的真挚,还有那种归属失去后的迷茫,在这一刻,因为一种叫做血脉亲情的力量而温暖全身。
那个一直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少年长大了。孤缓缓的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暗了,各种野兽也开始每天最激烈的活动。
天顺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影。孤仍旧是最早起来的部落人。天顺特地早起也不及他起得早。吃了点烤肉,也无需收拾什么,黑色怪兽的肉只剩下最后几块,天顺背起一块,握了握手里的木刺,躬身出了住所。
原本天顺是要将兵石木刺给孤的,因为木刺的威力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发挥出来,自己根本就发挥不出多少,但孤直接拒绝了,也没解释什么,便不再理会自己。天顺掩饰了一下洞口,接着便开始朝前走去,瘦弱的身躯很快消失在山石间,延绵不绝的山石。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往身后看过哪怕一眼,当然他没发现,就在他背后,一手提着只鬣狗的孤就那么站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孤零零的,目送着他离去,在这一刻,整个山林都安静了下来。
都知道这一别,估计就是永不相见了,所以天顺没有回头,而孤也只是默默看着少年朝着远方前进,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远。
部落大部分人都有过在部落之外过夜的情况,天顺也不例外。白天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只是出了当初部落的活动范围越来越远,山石间的的野兔明显的增多。但对身上只有一把木刺的天顺来说,野兔不是个好的目标,长着尖刺的小灌木丛是这些小生灵的天堂,经常可以看到这种性情温驯的动物成群出现在山石间,偶尔还调皮的朝天顺做着动作,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入耳。
外客山延绵不止,越往前方走,山石的范围隐隐约约的越来越广阔,就像是一条小溪流汇进大河里一般,外客山应该只是一大群山脉的分支而已,自己前去的方向便是朝着更大的山而去。数天的功夫天顺隐隐有了这个判断。
夜一如既往的来的快,在陌生的地域,天未大暗前,天顺就必须找好一个很好的藏身所在,再用一点时间做些防护设施,夜幕就完全降临了。一路上的异常小心,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其中一次天顺差点被被一只怪鸟当做猎物抓走,那是一只暗灰色羽毛的怪鸟,双翼展开比天顺的人还大,还好天顺发现的较早,随便找了个石头缝隙便往里面钻,倒是逃过一劫。常见的丛林虎和山豹天顺往往以察觉就绕开了。
这几天天顺都起得很早,山林里诸多的小生灵都没开始做声鸣叫,天顺便开始新一天的行程。前面有什么谁又知道呢,天顺只知道沿着这个方向,往前而去,其他的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了。谁管他会遇到什么呢,天顺这时候只是很好奇自己的前方到底是什么…
这段相对宁静的行程在到了一片红色树叶的林子时被打破了。红叶林远远的看着是一大片火红,有些地方还带着些许淡黄,树木成林,像极了火海一般,天顺管它叫红叶林。
这种树天顺从来没有看到过,以天顺的脚程,五六天的功夫已经走了四百里开外,估计部落里的人很少离开部落如此之远,部落也就从来没有流出过红叶林的故事。而在部落附近天顺更是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种树,大体光秃的白色树干上,长有许多黄色的毛茸茸般的东西,毛茸茸的东西里面偶然还可以发现一抹艳红,像是新鲜的血液一般。
在远处看到这种情况,天顺心里下意识的出现避开的念头。估计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做出这般反应吧,心里不自觉的乱想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那些毛茸茸的东西飞到身上来一般。
不过,天顺的提心吊胆并没有被应验。大半天后天顺开始在红叶林里捕捉猎物。山脉两边都是红叶林,没有食物的天顺只能选择进入林子。红叶林里最多的便是一些无害的松鼠,虽然它们和常见的松鼠不大一样。这些从来没有碰到过猎人的小生灵不是很害怕人类,于是天顺的食物开始有了着落。如此这般又是过了四五天,虽然已经对火红的一片麻木了,但也不时心里感到一悸,仿若置身火海般,心底不自由的产生一些慌乱,天顺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每次在红叶林捕获猎物后,天顺便赶紧回到外客山,原本小小的外客山也渐行渐无,山脉到此就变得复杂,地势落差也越来越大,不时会遇到山崖峭壁,常常需要攀爬才能前进,显然,天顺已经进入山里。
红色树林一直都在,经常在树林里抓松鼠后,天顺对这个奇特的树林不再害怕。只是见惯了长满灌木杂草的森林后初次看到毫无杂物的树林,心里感觉自然不正常。
很快,不过又是几天后,山上已经不可以行走,只能在红叶林里前进的天顺,很快便感觉到一丝诡异。如此宽阔的林子,除了众多的松鼠外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物。联想到偶尔心底的不安,天顺越发的小心。
但是,出人意料,十多天后天顺提心吊胆间竟走出了红叶林。一出红叶林,熟悉的山林又回到眼前,杂乱难行的潮湿林地,偶尔阴暗的林间还有一小片山石。昏沉阴冷的树林竟在此刻给天顺温暖的感觉。天顺大声呼了几口气。总算出了那诡异的林子,天顺调整了下心绪,便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和红叶林的干燥截然不同,绿林里潮湿异常,绿林好似有点斜向下,天顺走了许久,便不时看到有低洼出现在林里,洼地的处数不少,每处水洼在密林里都显得十分空旷,一些有着繁杂树根的大树长在附近,腐败的树枝朽烂在潮湿的地面,赤脚走在上面不由感到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