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过了许久许久。
天顺从沙发上起身,走进一个房间里。他现在已经回到家里,他这个身体那时候留给他的房子,附近的绿化很不错,大量的绿地围绕在四周,不是很挤的,看起来有点历史的六层建筑占用的土地倒是不多。
这个较小的房间里的书桌、架子什么的,看起来好像都一定的历史了。墙壁上有一幅颇大的油画,他直接走到画前,移开画框露出一个保险柜来,他把日记本放在里面。
日记本天顺研究过很多次了,发现前面许多的内容被黏在一起了,完全没法分开。最新的发现是在最后的一面,那里有一串号码,像是电话号码,而且在数字下面写着‘有事可以找他’。
其他的内容倒是和陈赞的那本日记本类似,都是记载一些琐碎之事。
在仔细观察数字的瞬间,天顺好像听到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已经快有二十年历史的防盗门发出一点不引人注意对天顺来说却煞是耳熟的声音。脑海里还在转着几个念头,人却自然地靠近房门,下意识间靠近一点,似乎想让自己听的更真切点。
天顺接着神识一扫,然后莫名的火气十足。
会是谁呢?国家特殊部门的?不是,他们不会非法入室的。那是谁呢?他向来能产生古怪想法的脑袋刚刚想到那串数字代表的人后,房门的手柄正被慢慢扭动,倾斜着头的天顺刚好看着它慢慢的旋转,心跳的极快。
关键时刻,天顺的机智倒是显现出来了,他快速扭动门的反锁装置,一个动作却让他有点气喘吁吁的感觉,像是长跑了许久有点透支了一样。天顺害怕对面的人拿有枪械,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如果子弹扫射,自己还是很容易受伤的。
因为天顺的修为是道炼气后期,但是他没有修习过任何的法术。
咚咚直响的心房却是像发出莫名的能量一样,一瞬间身体每个地方的血液都有种沸腾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天顺会做出如此反应,要是外面的人不是不怀好意呢?反正,天顺现在对未知的东西会做出一些可能过激的反应,这一点是在南极学会的。
这次的出神没持续多久,天顺摸了摸口袋,手机没带身上,这个不常用的书房更是没有任何通信工具。
天顺开始费力的转动脑袋。要是警察们不能解决这问题,那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
门外的人动作变大了,开始快速的撞击着房门,砰砰的声音也开始刺激天顺。他没有想过通过呼喊向外面求助的可能,住所附近几栋六层建筑都基本处于人烟稀少的状态,而且他也不觉得在六楼书房里穿透过几层墙壁或窗户的声音会传很远。
房门的撞击声在持续了段时间后就停止了,可能是也没有想到看似薄弱的密度板里木头的材质如此之好,竟然在重踢了数腿仍未有何突破。骤然又安静的房间锁芯被拨动的声音清晰可见。天顺背顶着门,眼睛不停转动,停留在看起来朴实的书桌上…
这栋房子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绿地边上,车内,两人面对着马路正在轻轻的聊着什么,突然耳机里出现几点杂音,然后出现一个比较低沉的声音,“有情况,加强警惕。”
彦世登实际上有派了两队人员在保护天顺,一队在明处,一队在暗处。这一回潜伏在暗处的特殊人员在感觉到事态有点不对劲,便传出信号。虽然这种保护对天顺来说可有可无。
这栋房子最底下的一间杂物房门悄然打开,三人相继鱼跃般的走向楼梯,这期间的轻便活动,赏心悦目的动作,三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但从身体自然流露的气质看来,他们应该只是脱下军装的军人,很快,他们走过一个挂着件破旧外套的摄像头。
旁边的黑色越野车车门打开,车内两人很快冲向电梯间,手里还拿着两支手枪,他们还没很清楚发生什么了,但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当事人,他们也不需要多想什么了。虽然,在他们冲出车门没多久,远处慢悠悠的驶来一辆老旧的密封卡车,看情形是城市最不起眼的,运送垃圾的保洁车。
一直保持着一种节奏的三人放慢了速度,已经到五楼了,就在第一个人转角的一瞬间,数个大纸箱从上面丢了下来,躲闪间,三人打出手势后,一人越过纸箱里倒出来的各种杂物。灵敏地躬身踩在扶手上,另一位捡起一个纸箱子,整个过程没有声音传出。在纸箱被他们高高丢起的瞬间,随之而来的是沉闷的一声“砰”,六层楼梯口站着一位戴着墨镜的大汉,原本站在扶手上的身影,打了个有枪械的手势后,轻轻跳下扶手,原本简单的突破计划被封杀了。
他们退回五楼,一人留下,另两个快速走进走廊。

房间里,天顺很庆幸的在门被打开前,便把那个厚重的书桌顶在门前,他此刻正背靠着书桌,胡乱的想着。“砰”,声音很大,还带着木头碎裂的特殊音色,天顺慢慢移动脑袋,墙壁上有一大圈波浪形状的裂痕,用自然间有点受惊的脑细胞一想,便也明白,刚刚是怎么回事了。说也奇怪,天顺看着门上那个小洞和门外看不完全的身影,人倒也静下来了,皮肤有一种燥热的感觉,这一刻,他倒是蛮相信自己的拳头。
也无需去寻找这种勇气是怎么出现的。反正现在,陈赞就是高举着一张椅子,靠在墙边,瞄着门口。
灯突然熄灭,窗口的窗帘不错,光线被拦了很多,房间里有点昏暗,光里带着窗帘的颜色。天顺恍然大悟,看来自己的思维还不够严谨的,偷袭的时候当然是越暗越好,自己竟然忘了关灯了。
门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了,伴有力量不断在推动着正顶着门的桌子。不久动作又戛然而止,不过在天顺还来不及多想的时候,门直接被踹开,一次性的打开了六十度左右,书桌则摩擦着地板滑了段距离。
门外有咒骂的声音,是英语,天顺还在全神贯注,门外又一次静寂下来,一动一静来回转换的刺激着天顺的神经。一个身影如期而至,只是没有想到,那身影是直接纵踢过来的。刹那间,天顺连退两步,椅子也脱手而出。
“你最好老实一点。”这人看起来不是中国人,但汉语说得不错。天顺慢慢的扭着手掌,刚刚手腕可能有被扭到。天顺的动作是无意识的,但在这陌生人看来,却是挑战。
原本就为破门而煞是伤神的陌生人,也扭转着手掌,气氛好像很凝重。
门最后的坚强显然出乎这人的意料之外,他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迟则多变。一向研究中国文化的他,很相信这句话的真理性。
他率先出手,一记厚重的直踢让天顺又后退数步。再退几步就是墙角了,此刻已经看不清天顺的表情,这一头光线很暗。
他们这群人看到天顺没有武器,便也放下手里的枪械,毕竟他们的第一任务还是活捉天顺。
他有点放心了,他看得出,天顺不是一个高手。从那生涩的动作就可以做出判断,那就速战速决吧,他可要节省一些时间。
这回他才靠近,天顺便后退了,他很满足天顺表现的这种胆怯,他正加速靠近已经快到墙角的天顺,就在这刹那间,黑暗里传出一声闷响,接着只见一个较瘦小影子提着根棍子模样的东西急忙出来,身后还有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还在摇摇欲倒。
天顺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整个过程时间很短暂,他在拨完报警电话后,有点身心具是有着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的愤怒之感,并没有发泄出来,要不然按着天顺往年呆在山林里的经验,这几人怕是会横死当场。
刚刚的一些动作对他来说不陌生,准确的说是,刚刚他的那一系列动作他很熟悉,这也是他小时候混迹在那些人迹罕见地方,对付一些猛兽的看家法宝,那时候,矮别人一个头的他,双脚跳跃离地的拿手里木棒敲人脑袋,很滑稽的动作但却震撼住蛮多的小混混。
门又被踢了一脚,天顺开始琢磨这回该搬什么来顶门。因为知道不能随意杀人后,天顺小心许多了。
一切又安静下来,不过这回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了警笛声响起。

“你记得有和什么人有过摩擦没有?”
“没有。记不得有这些事情。”
“你四个月前随国际考察队去过南极?”
“对。”
这是在警察局里。天顺看着正在问自己的年轻人,警服下的他看起来比自己还稚嫩。问了大半天,还纠结在一些问题上。
门被推开,一位年纪大点的警员走进来,“小刘,先送这位先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