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抱着树干坐在大树的第一个枝干处,有点心悸的看着树下正在一次次尝试,也准备爬上树来的丛林虎。左脚掌被锋利的虎爪抓过,留下三道极深的伤口,尤其是刚刚不顾后果的攀爬,伤口更是被一些青苔之类的染指,脚掌时不时的剧痛竟然天顺出了一身冷汗。清晨的山林是比较阴凉的,尤其是在这些年,并无大热的天气。坐在树干上,空间太小,连简单处理一下伤口都做不到。天顺抬头看了看天空,视线不是很好,身上被外族人弄出的伤口才刚刚愈合,现在又出现了新伤。
脚不同于身体的其他部位,在部落里因被伤到脚导致轻微的残疾的事例不是没有,尤其是在被野兽盯上的时候,可能在丛林里的生存能力就下降了一半。被野兽抓伤的伤口必须要简单的处理一下,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天顺暗暗想着,但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尽可能的弄出脚掌的杂物。
天渐渐大亮起来,林间的气温显然更舒适了。天顺低头看着这只正在慢慢捉摸怎么爬树的丛林虎,心中倒是想着,天无绝人之路。一般完全成年的丛林虎都可以轻松的爬树,利用它那锋利的爪子,深深的抓进树皮里面,慢慢爬进,所以往往被困在树上的猎人会用长矛或者梭标,将爬上树的虎给弄下去。天顺苦笑的看着身上唯一的武器,兵石木刺,不过一尺多一点的木刺显然不能给爬树的丛林虎造成什么影响。不过自己的运气好像没有背到祖墓里去了,很不错,天顺充分利用时间大口呼吸着,那只丛林虎在尝试了多次都没有成功后,便不再逼近,只是呆呆的趴在树下,时而眯着眼睛看看树上的猎物。
耐心是一个猎人必须要有的品质,有好的耐心才可能出现好的猎人。这句话也是在每一个部落人成年那天巫师必说的一句话。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树下的这只虎不是个出色的丛林虎,但一定是个出色的猎人,它愣是趴在那里没有移开过半步,白黄和暗棕色相间的斑纹褶皱不止,眼珠里的冰冷和不时浮现的凶光都在显示着它的天性。天顺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是一只巨虎,巨虎不住地用那粗壮的身体撞击着大树,树上才十岁多的孩子就那么无助的紧紧抱着树干,最后父亲的到来吓跑了那只凶猛的巨虎。
不过和那一次不同,这回天顺是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助自己的,虽然丛林虎和巨虎的实力相差巨大,但天顺已渐渐失去知觉的左脚,可能会是最大的危险潜在。
时间在一点点的溜走,清晨什么都没有带出的天顺此刻已是饥肠辘辘,天又要慢慢的暗下来了,不时有成批的飞鸟有节奏的朝着天际鸣叫着,一天竟又过去了。这时候,天顺倒是担心的是孤,这么多天什么都没吃的孤,只是靠着一点清水维持生命,清水的供应断了一大天的话,谁知道这会对昏迷中的人造成什么影响。
树下的丛林虎仍是没有动静,天顺想试着下树,或者给它来一记,目前为止天顺倒是对手里的木刺充满信心。可是在丛林虎强大的听觉能力下,才滑下一点,天顺便发现丛林虎已经抬着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天顺只有又回到原处,在两三丈高的树干上坐个大半天绝对不是个什么容易事。
‘那便只能在天快黑透前,博上一把了。’一直这么拖下去,得逞的一定是那只饥饿的丛林虎。‘那时候只尝试爬了几次便不再爬树的丛林虎,一般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过饥饿的它没有把握在爬上树后又高难度的攻击目标。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再熬一段时间,和它殊死一搏。’天顺好歹也在丛林生活过这么久,再加上他确实聪明的头脑,在这些时间里,他基本已经估计到树下懒散的丛林虎目前的状况。
天顺嚼了嚼大树枝干上的粗皮,干涩没有水分,倒是有提神的效果,丛林间的树木除了灌木便基本高达十来丈,在天顺这个位置是没有树叶的,天顺只能再慢慢在树干的缝隙间寻找一些稍微湿润的苔藓,他需要给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尽可能的增加一点成功度。
就是在这一个时间里,孤所呆的巨石外,一只巨大的生物在笨拙的试探着,这是一只洞熊,原本这段山脉有着黑色怪兽生活着,没有一只野兽敢靠近,但随着怪兽气息的消失,对气息格外敏感的野兽,开始在这片新的地盘活动,比如说这只洞熊。洞熊一般天黑才开始活动,它们依靠自己那灵敏的鼻子和不错的夜视能力寻找熟睡中的猎物。现在它便是闻到了生物的气息在这块巨石下头,它笨大的熊掌轻轻扫开天顺留下的障眼物,一些石块通通飞进石块下不大的空间里,不少都落在了那还在躺着的孤身上,连续七天未曾动过的孤竟在石头的击打下,缓缓的勾动了下他的小拇指,这点细微的点对眼前这只大笨熊来说,和没发生过一个样,它仍在使劲的拱动着它的脑袋,好让鼻子闻得更清晰,发现脑袋不再能够前进,便伸出大掌‘轻轻’的扫开那些乱石,于是,周而复始的,不断的有石头砸在孤的身上。
使劲的嚼了嚼木渣后,天顺重重的吐出口里的异物。不去理会没有知觉的左脚,是现在必须要做到的。天顺知道自己的动作瞒不过树下这只野兽的耳朵,也便不再刻意隐蔽声响,在离地面不到一丈的时候天顺右手使劲的捏了捏手里的木刺,能否见到明天的夜晚,就看这兵石木刺了。这个时候天顺只能赌这虎够‘聪明’,不理会自己手里毫不起眼的木刺。
树下的虎仍旧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好像没有听见天顺没有丝毫掩饰的声音。只看他深呼一口气后,右脚猛地一蹬树干,利用下坠之势,右手死死的握着木刺,刺向趴着的丛林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就在天顺蹬树后的那一瞬间,只见那丛林虎极度流线的身躯陡然跳起,嘴巴张的大大的直咬向天顺的脖子。很显然,这只丛林虎一直都是清醒的,它很狡猾,事情好像一直在它的预计里头,但它唯独漏了一件事情,要是换了其他一个更强壮的一个部落人,它可能也会成为猎人,但是,天顺手里看似没有架势的武器,却是丛林虎万万没有想到的锋利。天顺以下坠之势坠落,右手抓伸着木刺,上半身稍稍靠下一点;丛林虎四肢猛地按地,上半身高高跃起,张大的嘴巴咬向天顺的脖子,丛林虎脑袋里一定想的是,自己猎物的武器最多划破自己的皮毛而已,而自己不顾一切的动作一定可以一击致命。实际上确实如此,它确实是没有太多的力气来狩猎。
“扑哧…”有上好皮毛被割破的声音,还有一个倒吸冷气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怪异的怒吼。兵石木刺毫无悬念的深深切割着丛林虎的腹部,腹部被划开极深的伤口,还被撕裂开来,腹部的剧痛和猎物关键时候的伸张躯体,让丛林虎的一击致命落空,只是实实的咬在对方的肩膀上。接下来,便只有轻轻的‘呜吼’之声,不久,一切便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