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冉冉升起,温热的阳光破开重重的雾气,使得小镇沐浴在太阳的光辉之下。
这个一个极小极破败的小镇,或是称之为村庄亦不为过,因为它的规模实在算不上一个“镇”字,整个小镇不过百余户人家,人口不过数百。房子稀稀落落,完全没有规划,已然与时代远远脱轨。
小镇的边缘,有一间摇摇欲坠四面通风的小木屋,屋内有一张由干草堆积而成的床,火红的晨光从木屋间的破缝照射而入,落在了干草堆上。
此时,本来寂静的干草堆“哗拉”一声,上面一层被扒落,露出一个人头来。此人从草堆中站出来,抖掉身上的草屑,摸着肚子,苦笑着自语道:“唉,又过了一天,又要去找食物了。”
此人面相神情稚嫩,原来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破烂,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是黑一块黄一块,似乎已有十天半月没洗过脸皮。但仔细一看,却又感觉有些与众不同,原来这小孩竟然是紫发紫眸,实属罕见。那紫色的眼眸中灵光闪动,竟有一丝异魅的感觉,
小孩推开由几根木条胡乱搭成的门,走了出来。迎着初升的太阳,脸上露出了迷茫,向往之色。他叹道:“两年了,已经两年了”
这个破败无比的小镇,却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森林镇。原因就是处于森林的边缘,却又是人类生活圈的边缘。这种尴尬的境地,加上又没有开发的潜力,令到这个地方落后无比。整个小镇,能搬走的都已经搬走,剩下没能力搬走的,也没几个年青人。留守的都是老人与小孩,多以种植,养殖为生,还有能力的,偶尔也打打猎。
不过,打猎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此处虽然只是一个小森林,但毕竟也还是有些强兽的。打猎要是只碰到一些普通的野兽还好,要是碰到了魔兽,就算只是个一阶魔兽,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两年前,小孩突兀地出现在了森林小镇上。那一天早上,当居民们起床的时候,突然发现小镇的路口上,出现了一个浑身赤裸的昏迷着的小男孩,于是将他带回了小镇。
从此,这个小男孩就在小镇上生活了下来,在众人的帮助下,在镇口搭了一个小木屋,吃着百家饭,就这样两年过去了。
但毕竟居民的生活也是相当贫苦,所以小孩也学会了自己寻找食物,很多时候,他都是自己觅食,喂饱自己。
闭着眼睛,感觉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感觉,小孩感到一阵惬意,若是能够摆脱肚子的烦恼,天天就这样晒着太阳,也不失为一种快乐的生活啊。
小孩一个懒腰没伸完,肚子却传出咕的一声,他快活的神情不由戛然而止,苦笑着自言自语:“唉,肚子啊肚子,算了求你了,不要再叫了,我也不想你挨饿啊。”
刚说罢,肚子却又是咕的一声,小孩摇头连连,只好加快脚步向镇外走去。
镇外即是稀稀落落的树林,地上长满着各种各样的杂草,草叶上湿漉漉的,小孩脚上踏着一双亲手编织的草鞋,走在草地上,感觉脚心微凉微凉的,现在已时值秋天,清晨的气温微冷。但小孩却毫不在乎。别说现在这种刚刚入秋的气温,就算是寒冬腊月,他也从未怕过。
两年孤独的生活,令他比同龄的小孩要成熟得多,身体也强壮得多,在他遇到这里的第一个寒冬时,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饥寒交迫,但没想到的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与众不同,就算是漫天情飞雪的天气,只有两三件单衣的他却发觉,虽然自己也感觉冷,但却并非不能忍受,就算是处于睡眠中,也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受冻感冒。
饥饿才是他最大的天敌。
虽然镇上的人有时候也会给他一点食物,但很多时候,他们也只是勉强温饱,并不能给他太多帮助,所以,小小年纪的他便学会了像成年人一样地进入森林去寻找食物,自行谋生。
这样的生活,其中滋味绝难以对外人道,但他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整一个乐天派,没有表现出什么想不开的情绪来。而在夜深人静,孤枕难眠,他也不由得会想,我到底是谁,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他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如小镇上的居民。
当初小镇上的居民发现他时,是浑身赤裸,不着一缕,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个挂在他脖子上的骨戒。
这些都是当初发现他的人对他说的,镇上人居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也正是如此,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人们不是特别的亲近。
这种特别的出场方式,似乎昭示着他的不寻常,但实际的情况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脑袋中的记忆仅是限于这个小镇,对于以前的一切,他是一无所知。而唯一的线索,似乎就是那个样式特殊的骨戒了。
一个没有过去的小男孩,在一个无人的深夜,突兀地“出生”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镇上,这故事仅是说起来就能引爆人的好奇心,更何况是他本人。
在这两年中,他无数次地狂想,试图找回自己的记忆,但却一无所获,就像他真的是刚出生两年一般。而那个骨戒,已经被他研究了无数遍,上面的每一点他都能清清楚楚地记住,但除了样子好看点,却没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
这个骨戒通体雪白,不知由哪种兽骨雕刻而成,重量也没有特殊之处,表层刻着奇怪的花纹,若说这骨戒有什么特殊之处,就在于它的花纹,上面的花纹似乎是一种动物,细细长长,盘旋在其上,像蛇,但又不是蛇,小孩拿着骨戒去问了镇上几个老人,都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小镇位临森林,这里的人都认识多种动物,但却没有一个人认识,那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这根本不是实际存在的动物,而仅是凭空雕刻出来装饰而已。
出了小镇,向西走了三四里路,树木逐渐密集起来,地面的杂草也没过了脚掌。若是别的这个年龄的小孩,绝对不敢单独一人进入此处,但对于他来说,却已是家常便饭。
森林镇的生命之源——清流河,从森林深处流出,经过此处,形成一个不小的水潭,潭水清澈,水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鱼类。但由于镇上人们的捕捉,导致其内的鱼类稀少。对于小孩来说,这个水潭却是他的衣食父母。因为捕捉动物来对他来说难度不小,而捉鱼,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会有收获。
小孩伏在水面上,看着水中自己荡漾的倒影,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脸孔,不由得自嘲一声,捧着潭水洗起脸来。洗过脸后,他甩甩手,慢慢地脱光了身上的衣物,拿起旁边草丛中他预先留下的一根削尖了的木棒,下了水。
走到水及腰的地方,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
由于近岸的地方,会有不少动物来喝水,其中有些还吃鱼,所以近岸一般是无法捉到鱼的,小孩每次都要走到较深地地方,有时甚至要潜入水下,才能有所收获。
潭水清澈而平静,水下若干棵水草在摇曳着,小孩一动不动,眼睛大睁,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下,不放过一丝异动。
但过了许久,直到小孩觉得眼睛酸疼,别说可以用木棒叉得到的鱼,连小鱼也没见着一条。若是平时,小孩倒也放弃算了,但昨天他肚子只进帐一顿,现在肚子已是饥饿难忍。
如今之计,唯有进入更深的水中了。小孩走回岸边,捡起一根中空的小草杆,一个扎子潜入水下。他的水性异常地好,一口气潜入了深水中之后,在水下站定,拿着那根木杆,一头含在嘴里,另一头伸出水面,作呼吸之用。
一般人在水中根本不能睁开眼睛,但小孩却是经过了两年的练习,水底捕鱼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若是在水中不能视物,那又岂能捉得到鱼儿,所以他已练就在水中睁开双眼。此时,他于水底之中,双目大睁,由于潭水极其清澈,所以他的双目所视倒也算得上清晰。
此处的水深高度已经超过一个成年人,所以水下很是平静,小孩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波澜,弄跑了几条鱼儿,但他毫不气馁,此时他双目所见,已经有好几条鱼在不远处游动,而他现在所在做的,是等待,等待那些鱼游到他跟前,然后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孩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他的肚子又叫了几遍,当然,在水中的他是听不到的,但他感觉到了震动。
在小孩期盼的目光中,终于,三四条“大笨鱼”缓缓地向他这个方向游了过来。大笨鱼是小孩自己取的名字,顾名思义,可知这种鱼是即大又笨。一向是他重点捕捉的目标,不过由于这种鱼一向胆子小,数量又不多,所以并不容易遇上。
快点过来,快点过来。小孩心中不断地呼唤。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一般,那几条大笨鱼竟然微微调整了一个方向,径直朝着他的方向游来。
近了,近了。小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颤动,准备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