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久,久到景家父母意识到不对劲。没有谁会有力气哭叫那么久还会有力气嚎啕,景家父母叫着孩子,孩子不理,就像没有听见,景言一看到她早已失去焦距的眼睛。突然想起一句话“所有的人似乎都垂头丧气,疲惫不堪,脑子已经失去了作用”“他们的行走只是出于惯性,只要一停住马上就要累的倒下来”
景言一走过去拍了下小涵的肩,果然小涵一下子就倒了下来。悲伤到极点,意识早已脱离了身体。只是那眼泪还在流,眼睛早已红肿不堪。
景言一叫景家父母先去睡,自己守着那个瘦小的小人儿。只是第二天醒来,丫头仿佛被施了咒语的公主,忘记了所有的人,忘记了像王子一样宠爱自己的言一哥哥。
她害怕,缩在墙角,缩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人能靠近她,靠近她,她会对自己施咒语,将自己越缩越紧,极力的忽视自己的存在。她还不睡觉,胆怯的小眼神密切注视着进入自己领地的任何人。没人的时候,她就恍惚,迷迷糊糊仿佛处在一个混沌的世界。后来的某一天景言一问小涵当时神智不清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小涵告诉言一,混沌的世界里她看到自己的父母在对自己笑,小涵只是想要守护住自己的父母,不想要任何一个入侵者打破她的梦。因为入侵的每一个人都会提醒她,她的父母早已丧生在那场车祸里。
逃避的小涵终究被王子拯救。不眠不休,小涵很难过,可是王子之所以是公主的王子,是因为他会陪着公主一起不眠不休。公主终究体力不支,是王子的守候与照顾才创造了公主安定的后花园。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接近逃避的小涵。景言一温柔的给她笑,轻轻地递给她水,静静的给她送来饭食。一步一步走进公主的世界,保护她,安抚她。一步一步拥住她,给她温暖,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出自己的混沌,走进一个美好的真实世界。
混沌的世界里因为有了景言一才有了光明,才有了生机,才有了现在的景小涵。也因为有了景言一的存在,丫头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走出精神的岔路口。
醒来的那个午后,她看到他漂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虽然疲倦但因为看的是她,所以明亮。她微笑着用他洗的干净的纤手抚上他高高的鼻梁,俏皮的使劲捏了一下。他温柔的笑,一如原来看她的专注,只是她甜甜的笑着说“言一哥,我回来了”时,才看到他错愕然后的狂喜,才知道原来他的眼睛那么生动。大大的眼睛,似女孩子的那般精致,睫毛卷翘,美丽的不似男人的清眸,眼角微挑,谁说眼梢挑是祸水,分明是嫉妒我们的美丽。
牵着她的手去见景伯父景伯母,从那一刻改口,她是他们的女儿景小涵,是他的妹妹景小涵。从此以后天下间没有了唐笑,而有了一个景小涵。
景言一是个好哥哥,管着妹妹的一切事,是个管家婆,守护着小涵公主。虽然有时候不让她吃零食,虽然有时候不让她冒险,虽然有时候霸道的非要自己穿他买的衣服,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温柔顺从的好哥哥。
想着想着,时间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十一点了,景言一还没回来。担心的走去门口,正看到门口处手拿钥匙的景言一。
“景言一,几点了?”铁青着脸发飙。
景言一微微的瑟缩,管家婆发飙了。谁说景言一是管家婆景小涵就不是管家婆的,两个人只是互为管家婆而已。
眨了眨眼睛,景言一侧身换上拖鞋“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跟你打电话叫你早睡了么?”
“哼哼哼,穿那么帅混到半夜才回来!泡妞去了么?”酸酸的小语气,明明是开玩笑的小酸一下,没想到想到此,心里竟然真有些不舒服。
心里一颤,但随即就换了痞痞的玩笑的语气“是啊,怎么你吃醋啊?”
“哼哼哼”心里突然有些委屈,“等了你那么久,你现在才回来!以后再不等你了,睡觉去了!”真假难辨的语气。
可是这一刻,景言一竟然真的捕捉到小涵的不快。拉住将要离去的小涵的手,小涵心里一阵咯噔。
“小涵!”
小涵有些紧张,呼吸有些不畅,觉得有些憋得慌,不知道该怎样呼吸。挣了挣手,想要走开。景言一却一下子扯过小涵,微微的紧张看着小涵。他感到小涵的眼睛在微颤,她的脸颊红红的,那嘴唇润红的似雨后的玫瑰。
突然觉得很渴,喉结性感的上下跳动,好想吻下去。然后,他就真的吻了上去,闭着眼睛,他清晰地感觉到唇瓣上传来的火热与甜腻。软软的,糯糯的,清甜的,是她的吻。以往很信仰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决堤,她的唇不再是唇而是罂粟,让人一旦沾上就再不会戒掉的毒。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紧紧地拥著她,加深了唇边的吻。疯狂的,气息不稳的,狠狠地亲吻她的唇。而小涵也迷醉在他的情欲里。那一刻,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他们是彼此的罂粟,让自己沉溺、堕落。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这火热的吻变了味儿,久到彼此都紊乱了呼吸,久到脸颊红乱的两人剥起了对方的衣服,时间才在这一刻静止、意识才在这一刻回笼。小涵慌忙推开彼此,慌乱的红了脸,转身跑回房间。
留在静默的空气里的,是未来得及消散的暧昧,是错乱的脚步回音,是那一刻的心慌与失落。
小涵会不会讨厌自己?小涵会不会再不理自己?小涵会不会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一刻,景言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担心,害怕与愧疚。
该死,为什么喝那么多酒?自己那一刻的鲁莽吓到小涵了吧,还没能确定小涵的心意就已经打草惊蛇。景言一懊恼的骂了自己一顿,只是,小涵不会不理自己吧,她不会躲着自己吧!一阵阵懊恼袭来,再加上酒醉的头痛,景言一揉着额角头痛的坐在了沙发上。烦闷之余,打开了电视。景言一是有一个癖好的,就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看新闻平息自己,让自己恢复理性。
躺在房间里的小涵,绻起身体抱住枕头也失眠了一夜。她也在懊恼,以后要怎样面对变了味的兄妹关系。想起两人狂乱火热的亲吻,小涵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消失。她问自己喜欢吗?不讨厌,那霸道的热情的吻,不讨厌,那个长的很美很宠自己的人。只是,一直放不下的都是苏子,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的不是吗?
可是,景言一为什么会亲自己呢?是因为喝了很多酒吗,她闻到他嘴里清香的酒味儿。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别人了吗,那些喝醉酒的人一向这样。是因为喜欢自己吗?她的心里打着小鼓,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枕头卡在脸上,挺尸。
次日,小涵在纠结了好久后才走出卧室。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景言一的人影,她吁了口气,他应该上班去了吧!走到客厅,她突然看到客厅一如昨晚那般凌乱,没有收拾过的痕迹,心里突然有些慌。她匆忙跑向言一的房间,心里感到一种空前的不舒服。推开言一的房间门,当看到言一房间那台亮着的台灯时,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景言一,昨晚就离开了。没有只言片语,只有转身离开的后悔……呆愣着,小涵红了眼眶,明明告诉过自己的父母大仇未报凭什么独生着抓住自己的快乐。父母以生命的代价换回自己的生,自己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忘记父母的痛,忘记那些暗处的威胁者呢?是自己贪心了,是自己太纵容自己,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很悲伤,眼泪一涌而上,眼看着蓄满的泪水就要滑落,景小涵却倔强的抬起了头,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吧!
景小涵去工作,加班加点,但无论有多晚,她都会回家。可是,景言一再没有出现过。没有回家,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他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心情很坏,小涵开始疯狂地工作。疯狂地上通告,疯狂地录歌,疯狂地接广告。她的时间排的很满,一天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一沾枕头,她就睡着,不回家,不思考,没有烦恼。
过了半个月,小涵心情平复了,掐灭了那对景言一刚刚兴起的火苗。那天,她接到了景言一的电话。
“丫头,在哪?”
“言一哥啊,我在工作啊!”轻轻地回应,甚至带着轻笑。
“我……这几天没有回家是因为公司有一些事儿!”景言一知道小涵一定会对自己产生隔阂,只是没想到她竟连情绪都隐藏掉。对于自己的离开,景言一不想解释,因为他不想小涵难受不想小涵担心。
消失的这几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想明白自己和小涵的关系,想明白自己对小涵的冲动或许会是新的开始,想明白以后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牢牢抓住她的手。办完事匆匆赶回来,想要给小涵一个答案时,却发现小涵……
“哦,我知道!”小涵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景言一却在里面感受到了一种无所谓,一种淡漠,一种远离。他的心有些沉了。
“小涵,那天……”
“……”小涵想给自己一个希望,想要听听他的解释。只是许久景言一却支支吾吾最后说了句算了。不是不失望的,小涵感到自己的心灰意冷与心寒。
“言一哥,我忘了!”景言一觉得很堵,眼神黯然了,可是自己现在还不能回去。沉默了好久,久到小涵以为景言一早已经挂了电话。
“哦,那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注意身体,最近公司有一些事,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候回去!”
“好,我知道了!”干净利落,听不到感情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