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海栋都觉得初春是一个令人非常尴尬的季节,冷暖交替的时候总是让他对自己的着装有一种力不存心的感觉,这也造就了他初春的每个早上都会在衣橱前面犹豫良久,之后嚎一嗓子“要迟到了”夺门而出……
这个清晨也不例外。在女朋友响了n久的“爱心闹铃”之下,海栋才千难万难地睁开自己朦胧的双眼,接通电话,大脑机械化的发出指令和电话那头的人腻歪几句之后,又继续躺在床上作干尸状。
海栋女朋友是他大学同学,一个北方女孩,爽朗而又不失率真。
他们认识也颇戏剧化。海栋读大学的时候,学校附近超市的货架上都整齐地摆放着一盒盒安全套。某一天他去超市买日用品,等到结账的时候,看到售货员捞起一盒安全套过了POS机,他便唯唯诺诺地说这东西不是他的,售货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嘴里嘟哝着:“都刷了,你不要麻烦死了。”
天知道那天海栋吃了什么逆天神物,随口就来了句:“算了吧,都刷了,就装一块儿吧。”
红着脸听着排在自己后面队伍里的窃窃私语以及售货员“心照不宣”的笑容,海栋有点哭笑不得。
回到宿舍海栋开了宅男亦或丝界的神器――电脑,打开微博本想晒晒自己此时此刻偷情般的心情,却无意看到某个附近陌生人的微博,“今天去超市买沐浴露,排在我前面的帅哥绝对是好男人,我一直在想,如果他去医院,某个女的硬掰说孩子是他的,他会不会也拍拍胸脯接过来?嘻嘻,帅哥,我要为你生孩子!”
看过这条微博之后,海栋雄性荷尔蒙呈疯长趋势。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变身牛皮糖千方百计在那个女孩的微博里巩固自己“好男人”的形象,以及用各种隐晦手法暗示女孩要履行那个为自己生孩子的诺言。
最后,不知道是在海栋自以为是的攻势下亦或是在女孩模棱两可的拒绝中,他们相识了,但算不上相知,却离奇相恋了。(笔者一直觉得这算得上是2008年最离奇事件!)
言归正传,直到窗外牛奶小贩打开音响开始新一天的忙碌的时候,海栋才会磕磕碰碰的去卫生间洗漱,其实自从住到这里之后,他就一直很困惑,为什么卖牛奶的小贩开张的时候全程都要以刺耳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做背景,而且还是伴奏版……
海栋是一个摄影师,从小到大他都留着短发,一直坚信圆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但自从毕业开始摄影方面的工作之后,他的头发在头皮上疯狂集结,都已经披肩了。海栋觉得,作为一个艺术家,就必须得有范儿,什么叫范儿?梵高抽象到看不出美感的画就是范儿,贝多芬空穴来风的暴脾气就是范儿,他海栋一个礼拜才洗一回的披肩发同样也是范儿,虽然这范儿起的有点大众化……
俗话说摄影败家还真是不败的真理,毕业一年多海栋每天都要靠着女朋友的接济度日,拍了几部自以为比较有创意的写真参加比赛打算在摄影圈崭露头角,却每每在刚起步的时候就惨遭淘汰!收入基本靠女朋友对他的硬性投资,他女朋友每月工资四千多一点儿,而他有时候心血来潮买个滤镜就要近三千。从大学毕业后的不可一世,到现在举步维艰的生活状态,海栋逐渐变得麻木,也开始接一些平常都不屑一顾的活计。
海栋洗漱完毕在衣橱前面纠结完着装,照例哀嚎着“要迟到了”夺门而出。打车直接去了栈桥,今天他要给市中心一家口碑还算不错的摄影室的老板打下手去栈桥拍婚纱照。
海栋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就像现在这样,碌碌无为,做一个朝九晚五的摄影人直到老死,买不起阿玛尼,也用不起LV;二是在某一年某一天用手中的摄影机抓住千载难逢的那么一个点,从此在行内平步青云。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人生会有第三种选择,而这第三个选择就在这个平淡无奇的早晨突兀的降临了。
当海栋火急火燎地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去拍摄地点的时候,嘴里诅咒着对时间观念苛刻到不近人情的老板的他,压根就没有发现出租车座位上不知是谁遗落了一座小巧玉石宝塔,然后他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去。
后来大放异彩的海栋回忆起这一天,万般感慨地说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平淡的早晨,也忘不了自己在和出租车座椅亲密接触后某个部位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同样,在另一个时空成圣成神的他也不知道那座小巧的玉石宝塔究竟有没有一箭中的爆了他的菊花……
在海栋感觉到臀部撕心裂肺的疼痛后,他羸弱肺活量爆发出的哀嚎并没有因为疼痛的剧烈而姗姗来迟。对于这个20多岁打针的时候都还要女朋友用棒棒糖哄的男人,小巧宝塔带来的疼痛无疑是更加不可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