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峰打量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反而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西街道的卫生所,心里舒了一口气,暂且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试着坐了起来,虽然伤口还有点,但是他知道这条小命总算是抱住了。
可能是他起榻榻米的时候,破旧的小榻榻米发出了吱拉的声音,张大夫只不过按照命令浅浅地睡眠,一听说到响声就警惕的醒来,他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不可思议地言语道,“哦,你醒了!”
刘同峰诧异地皱了下眉头,他的动作非常轻,完全不可能吵醒一个睡梦中的人,“你是谁?”张大夫指了指自己,机械地回答到,“我是张富贵,送你来医院的人。”
“哦,谢谢你了。”刘同峰点了点头,放下腿就想要找自己的鞋子穿上,张大夫连忙拉住他的手,边在他的手心里划拉,边一字一句地言语道,“不要着急,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刘同峰的眼珠子转悠了一圈,然后乖乖地回到榻榻米上躺下,他已经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因为张大夫在他的手心上写的是一个“虚”字。
说完了该说的话,张大夫又重新靠在椅子上睡觉,其实他一点也不困,但是脑子里却不停地回荡着一个声音,主人让我睡觉,我现在必须睡觉才行。眼睛不自觉的闭了上,陷入了睡眠之中。
转头看着张大夫又重新沉沉睡下去,刘同峰也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口诀,温和地气体渐渐地聚拢在他的前面,锋利的手术刀留下的大伤口用一根黑坏的线勾连着,血红坏的液体遇到气体之后,慢慢地凝结。
一整个下午,病房里面都是静悄悄的,期间诊所的小护士曾经来查看过三回,她估摸着麻醉药的药效应该快要过去了,就进来看了一回,但刘同峰闭着眼睛假寐,小护士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醒来过。
后来又接连来过两回,刘同峰也都没有醒,但他的意识却很清晰,隐隐约约听见了了像是街道里领导同志来的声音,询问诊所主刀的大夫,怎么会有中枪的病号。
主刀的大夫连忙说啥也不知道,指了指病房里面的张大夫和刘同峰,负责这事的领导同志想要进来询问刘同峰的时候,却被张大夫拦住了,理由是“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不能进去打扰。”
刘同峰不知道的是,虚空此时正忙着解决信号丢失的事,上头已经询问下来,问什么她们的位置坐标不是显示在美国,而是显示在另外的地方。
虚空和上级随意扯了个理由,获取了信任之后,才去找张大夫和刘同峰汇合。
虚空到诊所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路上她又办点了事儿,先去了找个网吧,黑了雇佣军的网站,直接攥改了她们的坐标信息,看起来像是又恢复了正常,然后又在路上顺手牵走了一件还算是能看过眼去的蓝色棉衣。
刘同峰经过一下午的调整,伤口基本上都愈合了,除了肚子咕噜咕噜的有点儿饿,再就没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他很想知道虚空去哪里了,但是那个张大夫睡过去,就没有醒来,刘同峰也不好意思把这一个辛辛苦苦送到医院的摇醒,对于虚空,刘同峰担心大于一切。此时的他,只能等,等待这一个虚空的回来。
咯吱。
榻榻米边上的窗户突然间响了一下,刘同峰警惕地坐起身子,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花瓶,“是我!”虚空听见了屋里有动静,赶紧小声说了一句,以免发生不要的误会。
“虚空?”刘同峰惊喜地喊了一声,赶紧放下手里的花瓶,快步往窗口走去,一拉开窗户,果然目睹到了虚空那张绝美的小脸,正在想着她、担心着她,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好像上前拥住她,告诉她,自己的担心。可是刘同峰还是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行为。
“利刃!”虚空紧紧地拉住刘同峰伸过来的大手,感受着他手掌上传递而来的热度,“你的伤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虚空焦急地拉着刘同峰坐回到榻榻米上,眼神中满是关切,“没事,都好了。”刘同峰蛮不在乎地回答道,他的伤势好了很多,他是知道。目睹到虚空焦急的表情,刘同峰的心里染上了几分甜蜜,也不忍心让她担心。
“你不要这么大意,枪伤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你再多在诊所呆两天,反正我们两天以后才会去,时间也充裕。”虚空很是认真的看着刘同峰言语道。
“不不!”刘同峰赶紧摆了摆手,“我可在这呆够了,我这伤真好了,不信给你看看。”说着刘同峰就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拉开领子给虚空看,一道长约五寸的刀疤,伤口之处果然已经长出了粉嫩嫩的新肉,只不过,那弯弯勾勾的黑线在肉里,猛地一看还是很扎眼。
“都好了吧,这下放心吧。”虚空微微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还疼吗?”刘同峰特爷们的摇了摇头,“这点伤算啥,以前受过比这伤还严重的呢,而且你看,这伤早就不疼了。”
刘同峰越这么说,虚空的表情越是忧伤,红艳艳地小嘴抿成一道线,原本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眸,此时却蒙上了一道薄雾。
“你这是干嘛?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哭,快,别哭了。”刘同峰手忙脚乱地帮虚空擦眼泪,那不料想她哭得越来越凶。“你还是雇佣兵呢,你杀过人,也受过上的,怎么因为我这点伤,你就伤心的哭了?你看你看,怎么我越说你哭的越凶啊,一点也不想你的作风,你可以是冰山美女啊,哭泣有损你的形象的。乖,不要哭了。”刘同峰用手指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是她的泪水却留不停。
“呜呜……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子了,我不要目睹到你受伤,目睹到你受伤,比我自己受伤还难受,我就你好好的,你要答应我,以后都要保护好自己,可以吗?”虚空当雇佣军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掉过眼泪,是有名的冰山美人,连笑都很难见到,更别哭了。
想要让她哭,恐怕得死上个千个八百的吧,否侧,她肯定连哼都不会哼一声。眼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得这么伤心,是利刃的那句真情告白,还是因为她从一个杀手,转变成了一个女人,她发现自己的心,也会因为这一个男人的一点点伤,而哭泣不止;会因为要救活这一个男人,可以突破自己的极限,做任何事情。
她原本对于那层薄薄肉膜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知道作为一个雇佣军的本身就是不分男女的,她早晚有一天要为了某项任务而要使用这道天然工具。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然她成为了利刃的女人之后,她的心里就充斥着他的身影,见到别的男人,会那个男人和刘同峰做比较,才发现除了他,她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
她知道她已经犯了雇佣军的大忌,所以,她在心里默默地许下一个小愿望,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小愿望,她想要让自己开心一回,就这么一回也好。即便自己是个厉害的杀手,但是自己也是女人,好不容易碰到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悄悄的开心一次。
因为她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子的机会了。
“乖,别哭了!我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哭呢?”刘同峰焦急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无措地看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禁忍不住用自己的双唇碰触干她的泪花,原来眼泪是这样子的味道,有些咸、有些涩,而虚空为自己流的泪水里,刘同峰还尝到了丝丝的甜。
咯嘣。
病房的门把手突地转了一圈,虚空唰地松开刘同峰,在小护士在开门之前就躲到了病榻榻米下面,原本浅睡的张大夫突然间听见了耳边有人对他低语,“快起来,把护士小姐引开。”
护士小姐刚要走进病房,就看着张大夫笑眯眯地朝她走来,“那啥,小姑娘你叫啥名字啊?我想麻烦你点儿事行不?”
“我叫甜甜,张大夫你有什么事啊?”甜甜是西街道刚来的小护士,都干了大半年了,还一直挂着实习的名,前一阵,刚被领导同志批评,说她态度不端正,架子太大,对待病人的态度不好。
眼下她正在改这些坏毛病,一听说张富贵有事找她,连忙就恭恭敬敬地站起身,生怕又被领导同志看着了说她态度不好。
“我们能出去说吗?”张富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厚老实地朝她笑笑,这样子憨厚的笑容,让甜甜放下了戒心。“当然可以,病人也需要休息!”甜甜点了点头,转身就打开门,张大夫随后跟着走出去,然后用力关上了门。
虚空迅速从榻榻米底下钻出来,转头指了一下放在窗台边上的蓝色棉衣服,“先凑合着穿吧,在这街道里头,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衣服了,等到别的地方,咱们在买新的衣服。”
刘同峰不在乎地咧嘴一笑,已经抢先拿起还放在窗台的蓝色棉衣,乐呵呵地穿上,“这有啥,我小时候都穿不上这种衣服呢,这都是有钱人才能穿的棉猴,再说这一个衣服是你给我买的,心意重过了任何事情,蓝坏的我很是喜欢。”
虚空微微一笑,恋爱地点点头,眼中充满了对刘同峰的爱恋,刘同峰看她又看得出神,赶紧拉起她的手言语道,“赶紧走吧,这里不能多呆了。”
“可是……”虚空还是很担心他的伤势,用手指了一下他的伤口,有些为难地言语道,虚空还是希望刘同峰能留在这里,把伤养好几分,在离开这里。
“别可是了,刚才我就听着街道里的领导同志跑来问我的事儿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再说了,能养伤的地方多着呢,何必非要在这破诊所里头呢。我自己铠甲情况,我自己知道。咱们赶紧走吧!”刘同峰冷静的为虚空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