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飞给雅丽带来了无穷的烦恼,让她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班也不爱上,家也呆不了,突然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她的心中,除了陈龙飞,几乎是什么也没有了。
化妆时,镜子里似乎冒出来个陈龙飞来,在镜子里跟她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又霸气冲天地;
吃饭时,眼前跳出来个陈龙飞,那样子不像在吃饭,完全像在打一场攻坚战,风卷残云,横扫千军;
坐在沙发上平静平静,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霸道的陈龙飞,霸气冲天,不可一世;
走在大街上,经常会有和陈龙飞长的相似的人在前面走着,虎虎生威,疾走如风。一到这个时候,雅丽就禁不住快步追上去,可是,追到这个人身边一看,根本不是他,恍然间她的心特别酸楚。
陈龙飞的影子时时刻刻都在她的眼前晃动,睁眼闭眼都是他。
特别是晚上往床上一躺,首先跳出来的一定是那个酒桌上霸气冲天的陈龙飞。他一跳出来,雅丽就开始胡思乱想。
一胡思乱想,整个晚上,不论怎么强迫自己,都无法入睡。
第二天上班时黑眼圈大大地,脸色儿也充满了疲倦,往电脑桌前一坐就犯困。
上班时不许打瞌睡她明白,可明白也没有办法,瞌睡不饶人,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袭来,把她折磨得头昏脑胀,无可奈何,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合眼地难受极了。
雅丽桌旁坐着的是一个还没有结婚,但是却是很新潮的小姑娘,思想开放极了,平时就疯疯癫癫的,口无遮拦,靠着姐夫是公司的副总,谁都知道这姐夫小姨子三天两头就出去包宾馆房间。
所以,不管她怎么做,也没人敢管理她,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新潮小姑娘看见雅丽这几天上班时总是睡不醒的样子,就把头伸过来,低声地问道:“雅丽姐,你这几天是不是天天晚上跟亮子哥干那事儿呀?看你困的,总是睡不醒的样子。”
雅丽觉得无法回答她的问话,就悄悄地低下了头,笑了笑。
这一低头,一笑,可倒不要紧,小姑娘以为雅丽默认了,再使劲往雅丽的耳边凑一凑,神神秘秘地,又问:“姐,你们是不是特爽?特舒服?”
雅丽抬起头,用手轰着她,“去,没羞没臊的疯丫头!”
她却不走,嘟着嘴说:“跟我说说感受吗,让我也听听。”
雅丽的脸顿时红了,闭着嘴瞪着眼直视着她没开口。女孩儿说:“那有啥呀,不就是那点儿事儿吗?也不是谁没做过!无非是有对象了就可以天天去大胆在自己家里做,不用打游击。等哪天我也有对象了,天天把体会告诉你。”
小姑娘说完,灿烂地一笑,扭身走了,把雅丽弄得哭笑不得。可是,她这么一说,反倒让雅丽更加想起了陈龙飞。
不是想跟他做什么,只是想他那个霸气的样子,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霸气冲天的,好极了,这才是一个好男人!
雅丽也想克制自己,千方百计把陈龙飞从自己的思维中撵出去,从他身上把自己心里拔出来。
可是,想尽一切办法都没用,反而越驱赶越清晰,越驱赶陈龙飞越往她眼前钻,就像她的眼睛里有块吸铁石,不是他往自己眼睛里钻,而是自己把陈龙飞很很地吸了进来。
终于有一天,雅丽让这个胡思乱想给惹了祸,大祸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必须赶快调整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别胡思乱想了,过好正常人的生活,正确面对自己。否则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那天是雅丽到市场买豆角,豆角是她最爽口的菜,百吃不厌。没想到,把豆角买回来,到家往出一倒,根本不是自己要买的豆角,而是她最不爱吃的青豆。
菜是自己买的,又是自己装起来的,怨不得卖菜的老大妈,她只好认了。
洗好青豆,先把锅放上油,没等加葱姜蒜,只一加上火,飘出来的却是刺鼻的咸味,低头一瞅,原来是错把酱油当豆油倒进了锅。
赶快舀了水往锅里一倒,刷出去吧,手忙脚乱没倒好,水没倒到锅里却浇到炉火上了,炉火一下子全都给浇灭。
上面的火灭了,可下面的煤气阀门儿你到赶快关上啊,慌乱中的雅丽已经完全傻了眼,吓得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木头似的一动都不动了。
煤气兹兹地往出冒,挤满了厨房又挤到客厅,客厅满了又挤到卧室,后来卫生间洗手间到处是煤气。
等到煤气把满屋子都挤满了,臭气熏天的时候,她仍旧在那里傻傻地站着,一个喷嚏打来,她才想起要去处理。
可是,蒙了眼的雅丽却不知如何是好,掏出手机给依娟打电话。
依娟一听就没好声地跟她喊:“傻子,你还打什么电话呀,关阀门儿,关阀门儿……”
雅丽这才醒过神来,慌忙去找煤气阀门儿。可是,过去家里的活儿不管多大多小,都是郑亮给她干,根本没有她动手的时候。
不管停水还是断电,屁那么大的小事儿也得找郑亮。
甚至有时吃完了饭,不爱刷碗,就给郑亮打电话:“亮子,你过来。”
“啥事儿?”郑亮急忙就问。
“想你了。”雅丽撒着谎,说。
郑亮到这一看,饭吃了,碗还都在那放着,他就明白了,“啥是想我了,想我过来给她干活。”
再下一次时,雅丽的电话一打过去,郑亮就什么也不问,匆匆忙忙跑过来刷碗干活儿。
现在郑亮让她给撵走了,别说是刷碗的事儿,就是再大的事儿,也没法跟人家吆五做六的了。自打那次之后,小伙子就再也没蹬她的家门。
雅丽看着手里拿着的电话,本想给他打过去,可又一想,怎么打呀?不用人家的时候,把人家撵出去了,现在用着人家了,怎么开口呀?
电话不敢打,会干活儿的人又不在,我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上哪儿去找煤气儿阀门儿呀?
这时候,该死的煤气儿呛得她再一次咳了起来,狠狠地捂住嘴和鼻子,弯腰咳嗽着,觉得这气儿越来越憋得慌了。
正在素手无策的时候,依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她在那头急急地问:“关了没有啊?”
“没……没……”蒙头转向的她话都说不好了,磕磕巴巴地回答。
“咋还不关?”依娟心急火燎地问。
雅丽哭声赖韵地说:“我找不到阀门儿。”
“笨蛋,没了亮子你啥都不是了,顺着管线找。”依娟一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
依娟这么一说,雅丽才突然明白了。按着依娟的办法,阀门儿也找到了。关了煤气阀门
儿,这才断了往出呲呲冒的煤气。可雅丽的心还在“通通”地跳个不停,几乎要跳出胸膛了。阀门儿关完了,还干什么,她不知道。不知道干什么就照旧在屋里打着转,在地当心儿
转着圈儿地哭。多亏依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她在那头吵叫着:“关了没有?”
“关了。”雅丽哆里哆嗦地说。
“那你还干啥呢?”依娟又问。
“我也不知道啊。”雅丽木木地回答。
“怎么不去开窗子,开门?你想憋死你自己呀!”依娟继续在那边发号司令,指挥着她。
雅丽急忙去开房门,又把所有的窗子一并打开。然后,又把电话打给依娟:“依娟,我还咋办?”
依娟那头嗓子都要急哑了:“你傻呀?还不赶快往出跑啊——”
雅丽这才急冲冲地往楼下跑去。
跑到楼下,咳嗽得更厉害了,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地,她只好撅在墙边上一边咳嗽着一边抹眼泪。
过了好大一会儿,觉得不咳嗽了,脑袋也有些清醒了,雅丽才抬起头来,向自己楼上的窗户望去,看着什么也没有了,她才放了心。随后抱起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生活全都乱了套!
乱了套的雅丽一边哭一边埋怨着,都怪那个犟驴一样的陈龙飞,搞得她鸡飞狗跳墙的,让她成了傻子,成了呆子,成了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差点儿没造成大祸,要是让这满屋子的煤气把自己给呛死了,上哪儿去报冤!跟谁去算账?这不都是胡思乱想给弄的吗?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雅丽坐到沙发上,静下来想一想,人家陈龙飞有什么错,既没说爱我,又没说娶我。
说要亲亲我,这年头,那能等于是爱我吗?说要上楼能等于要跟我过日子吗?许多男人见了女人,有时就是想跟你玩玩,别说亲亲,甚至能睡了觉才是最高兴的,真的要提出跟他过日子,说不上吓得跑出多老远呢。
我这么想念人家,为了他把自己搞得丢盔卸甲体无完肤的,差点儿没丧了命!值吗?
我这边儿又是不睡觉又是做错饭的,可他啥样呢?他能跟自己一样这么日思夜想吗?这么一塌糊涂吗?
也可能早已把我忘到脑袋后了,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能连一个电话都不给自己打过来吗?我这不是自作多情吗!不是自作自受吗!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何苦着呢?天下有这么大的一个大傻瓜吗?比天还大的一个大傻瓜!
雅丽横下一条心,下决心不去想他,坚决把陈龙飞抛到脑后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