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依娟已经追上来了,一看雅丽在那台车前左右寻找呢,就没好声地喊:“你好好瞅瞅好不好?那不是咱的车。见车就上,见车就上,也不看看中不中上都上!抬起头来好好看看呀,别老上错车了。”
见车就上,见车就上,我上错车了?
雅丽知道依娟这话里有话,可话里有话不也得听着吗?谁让自己当初不听她的话呢?怎么阻拦也不甘心,就是一个心眼儿跟着这个人跑呢。
依娟喊着叫着说不是那个车,雅丽又向身旁另一台车撞去。伸手去拉门,怎么也拉不开。依娟在那边有喊上了:“你傻呀?锁着呢。”
雅丽就像一个无头苍蝇那样,撞来撞去,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刚才呼呼地喘着,已经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到了车跟前儿又这么撞来撞去的,脑袋更懵了,等依娟打开车门,再去上依娟的车时,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陈龙飞已经快要追了上来,依娟就没好气儿地跟她喊:“上啊,再不上那个黑小子跑到身旁了,还能让你上车吗?”
雅丽使劲浑身的力气抬了好几抬也没把推抬上来,浑身哆嗦成一个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眼看陈龙飞已经撵上来了,在不钻进车去,就让他撵上了。雅丽一咬牙,一憋气,使尽浑身力气把腿抬起来,这才上了车。
可还没等关车门,陈龙飞追已经跑到了近前,也是呼呼地喘着粗气,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雅丽,你,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我还听你说吗?说你爱我?说你跟别的女人唧唧喔喔也还在爱我?说你丢人丢得还不够?说你给我堵嘴堵得还不惨?
说你爱我爱得并不那么深?说你这山望着那山高?说你吃着锅里望着盆儿里?我不听你那屁话了,三次了,三次都是这一个女人,还能让我怎么信你的话?一伸手,“咣”下子关上了车门。
等陈龙飞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依娟已经把车启动了,呼地上了路。
陈龙飞在后面“当”地飞起一脚,踢到车的后面,这一脚还真是用足了力气,车子轻轻一个晃动,让车里的两个女人都有了感觉。
望着已经跑上大道的车子,声嘶力竭地喊着:“依娟,你王八蛋——等等我——”
这时候,那个搞恶作剧的吴蓓蓓也跟上来了,那个幸灾乐祸的劲头几乎要翻了天。
一边在后面拍着巴掌放声大笑,一边不停地摇着头晃着脑,欢乐开怀地吵吵着:“好,好,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让你放着现成的不动,就是一门儿去爱那个小贱货,该!该!活该!”
吴蓓蓓追上来还是觉得她的戏没演足,两个胳膊往开一张,扑到陈龙飞的身上,再把这两只胳膊往陈龙飞身上一环,在他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了他。
然后,脑袋往陈龙飞的后脊梁上一贴,就贴在了陈龙飞的身上。
你看亲近不亲近?
陈龙飞那个气呀,几乎要气炸了肺!他晃着身子使劲地往出甩,可是,吴蓓蓓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不论他怎么用劲就是甩不去吴蓓蓓那紧扣着他的那两只胳膊。
就在依娟和雅丽隐隐地听到后面的狂笑声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往后一看时,陈龙飞已经把吴蓓蓓甩了出去。
甩出去的吴蓓蓓还在那里开怀大笑呢,又是击掌又是跺脚的,完全乐得得意忘形了。
这一幕自编自导的闹剧不但收到了预想的效果,而且让她完全解了心头大恨。
陈龙飞凶猛地转过身,抬起一脚,对着吴蓓蓓的屁股,很很地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得可不轻,只见吴蓓蓓一咧嘴,随后就倒在了地上,“嗷嗷嗷”地嚎了起来。嚎了一阵,看陈龙飞站在一边没去哄她,呼地爬起来,恶狼一样地扑向了他,又是打又是挠地,一场战争爆发了。
可是,坐在车里的两个姑娘的心情却没有因为陈龙飞飞起的拳脚而释然,更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更加沉重了。
这一脚说明了什么?说明你陈龙飞跟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说明你根本就是跟她玩玩儿而已?对吗?那个女人把胳膊都已经搭在你的肩上了,搭在你的肩上,还是那么亲近,那么甜蜜,能是一脚就解除了你俩的关系吗?
依娟一边开着车,一边开始牢骚了:“看见了吧?看见了吧!怎么样?怎么样!都从我的话上来了吧?我说你不信,这回你亲眼看见了,该信了吧?不信我说的话,也该信你的眼睛吧?陈龙飞就不是一个什么好鸟,拉不出什么好屎,呲不出什么好尿,痞子一个。这个巴掌打的好吧?你该清醒了吧?”
雅丽一句话也接不上,她闭紧嘴巴,什么也没说。说啥?有啥可说?说啥都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说啥都是让他陈龙飞这个恶魔堵了她的嘴,而且堵得严严地。
她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地,一言不发,眼泪顺着鼻翼悄悄地流了下来。
“姐们儿,别哭了,现在还来得及,还没跟他上到床上呢,还没跟他公开身份,还没跟他谈婚论嫁,什么都来得及,什么影响都没造成。跟他分了吧,回头是岸——。”
雅丽还是没有说话,她的心想猫抓了似的难受,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晃动,天旋地转的那么晃动,没办法,只好继续闭着眼睛,深深地躺在座位的靠背上。
依娟只顾一个人自顾自地叨叨着,始终也没听见雅丽的回答,就回归头来问:“你怎么了?说话呀。”
雅丽还是没有说话,还是那么闭着眼睛,脑袋仰靠在车的座位上。说话,你让我说啥?说我错了?说你对了?这对错能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儿吗?不会那么简单吧?
依娟没听雅丽说话,又自顾自地叨叨上了:“回来吧,回到郑亮身边吧。不就是怕亮子那儿不好说话吗?别怕,你不好说,我去给你说。他亮子还不乐颠馅儿了,不就是有个反复吗?不就是走了那么几天吗?有啥了不起的?幸福源于磨难,爱,就得傻!这不是他亮子常说的那句话吗?”
雅丽心里在翻江倒海着,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放声大哭一场,其余什么都不想了。
依娟没有把雅丽送回家,她怕陈龙飞追到她的家里去,把她堵上,跟这个傻雅丽一撒谎,一哄,一保证,什么都过去了,就一直把车开到家。
雅丽坐着依娟的车跑到她的家,下了车连头都不抬自顾自地就往楼上跑,一口气儿跑到楼上,进了屋一下子扑到依娟的床上,再也制止不住悲痛欲绝的情绪了,放声大哭起来。
陈龙飞呀陈龙飞,你完全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希望,怎么就这么不给我争气?不争气到行,你倒别打我的脸呀。
白让我死心塌地爱你一回了,你怎么就能跟一个那么疯的女人混在一起呢?而且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展览你们的丑陋行为。
又偏偏看到的不光是我,而是我和依娟两个人。
如果是我自己看到了,打碎的牙我就咽到肚子里,自己娘的苦酒自己喝了,跟你悄悄你分手得了。
可你为什么让本来对你就有成见的依娟看见了?让我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我的知心朋友!
依娟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儿前,也不去劝,也不去哄,就是那么眼睁睁地瞅着她嚎啕大哭。
不管雅丽拍手打掌也好,捶胸顿足也罢,就是那么干瞅着。
其实依娟的心里不比雅丽的心好受,也不是不可怜她雅丽,就是想让她好好哭哭,发泄发泄心中的悲怨。
依娟不但恨雅丽,更恨那个千刀万剐的陈龙飞。
姐们儿,你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吧,这是早晚的事儿,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儿。
你说千回万回你就是不信,这回你亲眼看见了,你不信我总该信你自己的眼睛吧?
天黑下来了,依娟看着还在啼哭不止的雅丽还是没有停止她的悲痛,照样没有去劝慰她。
而是走到厨房里,准备给雅丽做点儿好吃的,等她哭够了,想通了,跟她喝点儿高兴酒,庆贺庆贺她的觉醒。
依娟正在厨房里忙活呢,厨房的门呼地一下子被打开,雅丽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依娟,不好了!”
依娟急忙停下了手,问:“怎么了,姐你别忙,跟我说怎么了?”
“我爹……,我爹……”雅丽已经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头顶上冒起了汗,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不完整话了。
“我大伯怎么了?”依娟也慌了,一边儿往下解围裙一边惊慌地问。
雅丽脸色苍白,脑门子上汗珠子一串串地往下淌,神情紧张地说:“我爹他没了。刚才我妈妈来电话,问我爹上我这来了,天都黑了怎么没回去?他手也没我家的钥匙呀,就是去了也进不去屋呀,不可能在我的楼上呀。”
依娟一边慌慌张张地穿外衣一边说:“你急什么呀,打他的电话呀。”
雅丽又哭上了:“我爹退休后就一直跟我妈用一个电话,出门儿从来不揣手机。”
依娟听了也没辙了:“那……”
雅丽更慌了,已经完全傻了,愣愣地站在那里:“那咋办呀依娟?”
依娟狠狠地推了她一把,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快下楼找去啊。”
“到哪儿找呀?”
“到他所有能去的地方去找呗,我就不信谁能拐一个老头子。”依娟已经稳住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