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脸上多了些恭敬,道:“敢问李伯,此众兽山是否是传说中的中土禁地的众兽山?”
“不错,此山便是据青城四百五十里的中土禁地,其实也没传说中的恐怖,老夫在此已经居住二十多年了,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不必吃惊。”李伯咧嘴一笑,显然李伯已经看出陆云内心的惊讶。
陆云镇定了一下道:“李伯,我昏迷了多久?怎么样才能离开众兽山?晚辈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做,请前辈示下!”
“你昏睡了三天三夜,虽然我给你用了从山中采集的灵药,但根据你的伤势估计你得昏睡更长时间。不过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但道行功底深厚,而且你体质特异,三天三夜便醒过来,老夫也很高兴啊!”老者脸上露出一丝质朴的笑容,陆云看着李伯是真情流露,心中又多了一份亲切。
李伯接着说道:“你要离开众兽山也不是不可能,但困难重重,付出的代价太多,就连老夫也有所顾忌。你啊,暂时先不要考虑这些事情,安心把伤养好是正经事,其余事情等你伤愈后我必会告诉你。你问了我这么多,我还不知你的情况,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陆云尴尬的一笑:“恕晚辈心急,晚辈是清虚谷弟子陆云,因途中受到魔道门徒截杀,重伤而被吸入众兽山。”
“清虚谷?”李伯微微一怔,随后笑道,“你说的魔道妖人可是穿黑色锦衣的男子?他是那个门派的?”
陆云惊讶道:“李伯您见到他了!他是血空门的吴灿,他可还活着?”
李伯道:“哦,血空门,他已经死了,该死啊!哈哈,这就是命啊,他虽然没有受伤,但走了狗屎运,被吸入众兽山中时,恰好落在野兽聚集的迷雾林,以他的屁点法力难以逃脱出兽口,现在已是一堆白骨,哈哈,而你福大命大,摔落的地方据我不远。”
陆云脸上一缓道:“原来是这样,陆云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好了,别客气了,年纪轻轻就这么俗套。这山中也好久没有生人进入了,老夫也觉得寂寞了,有你陪老夫说说话,我也颇感欣慰。不过你刚刚醒来,还是要多多休息,刚刚给你熬了些药,我给你拿进来。”说着,也不等陆云说话,李伯转身就走了出去。
陆云微微笑了一下,看来这李伯是个洒脱不羁的人。
正想着就见李伯端进一碗药了,药色金黄,散发淡淡苦味,陆云接过药。李伯道:“这是化瘀活血,增补气血的草药,可是老夫我亲自熬得,你喝了吧。”
陆云点头将药喝了,便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随后李伯退了出去,走到院子里看着远山,目光闪烁自言自语道:“清虚谷,看来老夫和你们还真有缘,哈哈哈哈。”
众兽山,传说中的远古就存在的原始森,山里野兽成群,各种神奇的植物昆虫数不胜数,深山恶水,毒瘴弥漫,整片大山更设有未知的禁止,危险重重,人类有进无处,但陆云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老人。
李伯推开木门,一缕朝阳照进草屋内,草屋分两间,陆云住的是西间,李伯住在东间。李伯走到院子里眯着眼睛看了看刚初升的太阳,伸伸双臂活动着。
“嗯?”李伯瞥了一眼陆云住的西间,犹豫了一下走进屋掀开草帘走进西间内,就见陆云闭目盘膝坐在床上,但眉头微皱。听见李伯走进来,便睁开双目,眼中精光内收。
“呵呵,不错嘛,小兄弟,看样子道法是要突破了?”李伯笑呵呵的说道。
陆云每天在李伯的照顾下喝药休养,不知道李伯的药是由什么配制而成,药效奇异,陆云觉察到自己伤势以能够感知的速度快速恢复,五天后陆云就能够下床自由行动,又过了五天,伤已经基本痊愈。经过这几日和李伯相处,虽然老者言语粗鄙,但和其特别投缘,对这个破衣老者好感倍增,而且老者身份、道法神秘,肯定是位奇人。
陆云听着李伯的问话也毫不隐瞒道:“多亏前辈这些天的照顾,我似乎已经到了天人之道一层的顶峰,隐隐要突破到二层,但修炼几天来却没有丝毫进展。”
“哦,此事是急不得的,看你眉头紧锁似乎是有什么不解之事,不如说来看老夫能否给你一点启示?”李伯还是一脸笑容。
陆云一听心中大喜,道:“多谢前辈,晚辈自幼修炼清虚道法,修炼至今也略窥门径,如今至天人之道后反而对这‘道’又多了些迷惑,还望前辈指教一二!”
李伯大笑道:“你有如此迷惑,在同辈中已是凤毛麟角,我辈凡人皆望修成大道,成神成仙,不惜万千手段寻求天道,岂知,道就存于我们周围。”
李伯顿了顿,挠了挠脑袋道:“每个阶段领悟的道的层次都有所不同,把我最先的理解给你讲讲,古人有云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此言说尽道之真谛,但用的是狗屁文字,是人都听不懂。”
陆云一听这话,心中道,这李伯还真是不迂于世俗。
“所以我说,道就如身上的体味,你问闻不闻都在你身上,你若刻意伸鼻子去找,这味道却没了,所以好好闻闻自身,问问自心,道便存矣!换句话说道无形无质,自始而存,不因你寻其便现,你不寻其便无,你若能理解大道无常足矣。”
陆云心中一片澄静,李伯的话虽粗,但细细品味着李伯所说的每一个字,不由得似乎明了了许多,脑中也渐渐清晰起来,所谓道于先天地生,有寂有寥,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无论你或喜或怒,道不变;无论你或善或恶,道不变;无论主宰天下之君王或明或昏,道不变。道,就在身边?难道我也是道的一部分?
刚想到这里,就感觉从陆云身体中一股纯净的力量轻轻的澎湃涌出,小屋内灵力鼓荡,体内血脉筋骨犹如再生一般,迅速成长,陆云心中一喜,居然就这样突破了!身旁的李伯哈哈一笑,不由的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陆云赶紧起身,躬身拜道:“多谢前辈指点!”
李伯大喇喇一拖陆云道:“不必如此,小兄弟,此乃缘法,该你得便你得。”
“还望前辈指点晚辈修行之道!”
“养浩然天地之气。”李伯说完就紧闭嘴唇,目光闪烁。
陆云心中肃然但又迷惑,养浩然天地之气?这与修道有多大联系?
“好了,我出去了,你慢慢琢磨吧!”李伯一笑,乐呵呵的转身出门,留下满脸迷惑的陆云。
……
许久之后,陆云站在院子中看着远处的群山。
李伯的小屋建在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这座山叫做空山,站在院子中就能看到远处群山连绵,树林幽深,偶尔的传来野兽的吼叫声,但这些野兽从来没有接近过李伯他们住的的这座山,陆云也对李伯的身份又多了一丝好奇,在众兽山中能住的如此安逸,一定不是常人!
野兽吼声阵阵,偶尔的几声兽叫震得山体颤动,陆云每当听到这样的吼声都心中震动。如此强大的力量,人类能够抗衡吗?
或许这辈子也离不开这众兽山了吧?
唉,不知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清虚谷没遭到魔道的进攻吧?我一定要把信件送到昆仑山,请求援助。
那道玫红色的身影不时的闪现在陆云的脑中,纯洁中又带着狡黠,陆云心中一暖,还能出去见到她吗?
想到这陆云心中紧张起来,掐指一算从离开清虚谷到现在有十五六天了,外界变化应该很大,得想办法离开众兽山,听李伯的语气,离开众兽山还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陆云转身走到李伯的房屋的门前,朗声道:“晚辈陆云求见前辈。”
就听李伯道:“进来吧,陆云。”
陆云走进去,就看到李伯坐在木凳上,木桌上放着许多药材,李伯挑挑拣拣,看似闲情逸致,陆云俯身一拜道:“前辈。”
李伯看了他一眼道:“伤好了吧?”
陆云道:“多亏前辈照看和灵药,晚辈的伤已经好了,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李伯笑道:“伤愈就好,谢就不必了,你来不只是为了道谢吧?”
陆云坦然道:“实不相瞒,清虚谷即将遭灭门之灾,晚辈身负师父重托,去求强援,但没想到途中遇到血空门的截杀,多亏前辈相救。但每每想到师门之劫,心内焦急无比,妄求前辈将脱困之法告知晚辈,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晚辈都想拼死一试!”
李伯看着陆云,面色笑道:“原来如此,只是即便你拼命,出去的几率也是十分渺茫啊。据我所知进入众兽山的没有几个人能出去,你还是先回去养伤哈。”
陆云心中一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前辈指教晚辈出山之法,晚辈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李伯眉头一皱道:“我救你性命已然是我最大能力,众兽山有进无出,并非是我不告诉你,即使告诉你也做不到,还妄自送了性命。”
说着李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眼睛戏谑的撇了一眼陆云道:“困了,困了,人老了就爱犯困,我先睡一会儿,你回去吧!”
说完,李伯将手中的草药向桌子上一推,起身便躺在靠窗的木床上,闭上双眼,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陆云。
陆云怔怔的跪在地上,却没看到李伯微闭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笑意。
“大师兄,咱们还是回去吧?”
“嘘,二师弟,小点声。”
两个八岁左右的孩童蹑手蹑脚的走进一个小院子里,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两个孩童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在下午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听到后面的孩童说话,前面的有些不屑,轻声说道:“师父在后山修炼,没在房间里。”
“哦,但是……”
“哪来的那么多话?不然你回去,这事我自己来。”
“那……听,听你的,大师兄。”后面的孩童有些无奈,小脸有些涨红,听了前面孩童的话便不再说话,静静的跟在后面。
两个孩童走到房屋的门口,前面的孩童也不禁紧张起来,小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他咽了咽口水,手心似乎也捏着一把汗。
“啪啪,啪啪”几声敲门声轻轻传开,两个孩童都不禁提着一颗心,里面没有应答。
“嗒”的一声门响,后面的孩童不禁一颤,涨红的脸上显得极为紧张,赶紧凝神看去,只见门被前面的小孩打开。
“吱……”
门被推开,两个孩童都赶紧向四周望了望,看四周一切无恙,才伸头向屋子中看去。
只见屋中一床、一桌、一椅,一幅巨大的“道”字字幅挂在墙上,字幅下面是一个香案,香案上摆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小的铜香炉,旁边的墙上挂着几幅花鸟水墨画。
屋中果然空无一人。
前面的小孩轻轻舒了一口气,小手在胸前拍了拍,而后回头轻声道:“我说没人吧?走,进去。”
后面的小孩也不禁放松了下来,四处望了望随后跟着就走了进去。
“大师兄,你要偷什么?”
“偷?我这叫借,不是偷,用完了还还师父呢。”
“哦,那你要借什么?”
两个孩童在屋中四处看着,这时前面小孩眼中一亮,快步走到床头,“借的就是它!”
只见他在床头的一个架子上,拿起了一个近三尺长的拂尘,不过他拿起来似乎颇为费力,显然这个拂尘有些重量,但孩童的脸上却是极为兴奋。
“啊!”后面的孩童盯着拂尘面色大惊,“你怎么能拿师父的拂尘?这个是师父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