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负手问道:“若是你,能多久破他的大补天术?”
君陌的声音又变得沙哑,那般噪杂难听。
落后他一个身位的陈尧说道:“需要四十息。”
君陌轻哼了一声,似是在轻笑:“若是这大神术尽数使出来,你还能破开吗。”
陈尧很自然地说道:“不可能。他如今也不可能使得出来。”
君陌转过身看着陈尧,说道:“若是真使出来了,你能撑住多久。”
“约摸二十息。”
君陌面具下的唇角一翘,说道:“二十息?”
陈尧斟酌了一番,认真地说道:“最多三十息。”
说完之后便低头不再言语。
从他身体之中传来了令人惊惧的灵力波动。
“既然要突破了,那就不要再压制了。”
君陌再次望向天空,周身也散发出灵力波动,只是比陈尧的微弱许多。
“变天了。”
……
星空中有一些特别耀眼的星辰,光芒掩盖了无数细小星辰。
光芒照耀在地面上的时候,也就像是如今血途中的场景。
无数光柱冲天而起,有些光柱极其粗壮明亮,而有些则显得暗淡。
自当年旬之言晋级域王之后,一人得道天下均沾的场面已经很少再见了。
然而在旬之言晋级域王三年之后,他的胞弟荀之阙也踏入了域王。
那次让天下震动,甚至超过了他兄长当年灵力爆发的场面,却并没有让周围任何一人晋级。
比这更令人震惊的是,荀之阙踏入域王初阶出关之后,一袭白衣走上司山,向踏入域王一百年的司山剑帝司天罡发出挑战。
那次挑战并没有让世人观战,据说在一旁观战的只有旬之言与司山另外三位大帝。
就连最后的结果也无人得知。
但世人心知肚明,一位刚踏入域王的强者与一位踏入域王一百年甚至已经接近域王中阶的强者自然是后者的胜率要高上一些。
那场战斗的一个月之后,司山才放出消息。
战斗中司山剑帝一剑斩断荀之阙的拂尘,而荀之阙也一指破了司山剑帝的秋水剑阵,重创秋水剑魂。
司山第八山山柱断裂。
司山之上乌云压顶三天。
在世人眼中,孰强孰弱已经显而易见。
两个月之后,旬之言向司山刀圣司敬意约战。
一个月之后,旬之言与司敬意在司山第四山山顶交手。
当天剑雨与刀意漫天,白衣剑圣旬之言一剑劈开了第四山,司敬意一刀断了江。
旬之言从第四山走了下来,一路血印从山顶蔓延而下。
第四山周围植物全部死绝,除了山顶那一棵三叶海棠。
只是那棵海棠之上,却有着一朵血红色的花朵。
那日起旬之言的佩剑更名为三叶海棠。
那日起上游平原水淹三十天。
无数人望着那两名不可一世的强者的战斗,当天因四散的剑意刀意以命证道的人数不胜数。
当天顿悟刀剑两道数百人。
直至四十年之后,那片地域还是鲜有人能够接近,却种满了海棠。
血色海棠却只有山顶那一朵,不凋不枯。
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想要一睹那其中的风采,一睹当年那两位在刀道剑道上有无上造诣的强者的对决。
因为那名来自北天域的手执楠木剑的青衣年轻人,立在海棠树之下感受剑意十年,那日出关,月卫一步踏入宫主,震惊天下。
那一日又有无数人因他剑道顿悟。
那场面与如今血途之中何其相似。
数十道灵力光柱冲天。
万俟绫闭上眼眸,背后赫然亮起了五颗皎月。
浑身灵力一震,将不少人都震退了几步。
咔咔咔。
宋子书手中那根笔杆寸寸断裂,裂开的笔杆再次碎裂,直到粉碎。
风拂过,那些粉末便被吹散在了风中。
他睁开双眸,眼神中闪烁着张狂与桀骜,嘴角轻轻一撇,看向那个站在沈榷身后的人。
那人也迎上了他的眼眸。
两人背后闪烁着同样的五轮弯月。
然而此时空地上却有三道灵力光柱震慑了全场所有人。
众人都望着那位曾经的尊榜十一位。
只见他背后闪烁着一尊洁白的王冠。
吴荒却神色复杂地看着风耀与沈榷二人。
那两人背后同样有着一尊王冠。
柳桓也同样看着那二人,不禁长叹。
他背后依旧是那五颗弯月。
今日三人踏入天卫,八人踏入五级月卫,十数人踏入四级月卫,数十人踏入月卫他却不在晋级的那些人之中。
许久,吴荒抱拳道:“今日之恩,吴某记下了,来日定当好好报答。”
话音一落,他便带着身后那数位五级月卫离开。
走的时候眼神却看似不经意地望向远处那不曾被阴影覆盖的山顶。
……
君陌轻声说道:“青衣剑仙韩惊蛰顿悟剑道以后一百多年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场面了。”
陈尧浑身一震,说道:“青衣剑仙是何等人物,他们二人……”
君陌笑了笑,“那把楠木剑较之大神术和大雷神法何止云泥之别,如何不能?”
“这……”
“陈尧啊,如今你虽然已经踏入两级天卫,可那两人与你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小了。”
陈尧低下头,噤若寒蝉。
“那四个星卫今天居然都没有出现,怪哉。”
那片空地中,星卫何止一百人,但君陌说的那四名星卫,却不在那几百人中。
君陌望着天空,似是很向往,“也不知道那个常在北海看海的红衣女子怎么样了。”
……
……
中域相较于北域来说,气候却是更显温和。
临州,地处中域南边一隅,与南域接壤,最高峰便是那座名为菩提的山。
菩提山上菩提庙,菩提庙前菩提树,菩提树上菩提子,菩提子下白衣客。
那位身穿白衣的人似乎永远都盘坐在树下的蒲团上。
白衣客身上不见灵力波动,似乎是个寻常人家。
菩提庙中的和尚日日在门前扫落叶,经过那位身穿白衣的青年也只是道一声“阿弥陀佛”,若是看到他脸上的灰尘,也会细心地帮他抹去。
而经常上山进香的香客逢着那人也不觉惊讶。
他为何常坐菩提树下?
因为他坐在菩提树下。
但今日白衣客却睁开了双眼,他双眸如同星空一般深邃,在他眼中似乎确实能看到星空,尤其是数不尽的星辰。
白衣客轻声道:“菩提是我,我亦是菩提。天下是我,我亦是天下。”
不似灵力的波动蔓延开来,庙中香客都觉得精神无比清爽。
这天中域菩提树下有人一步踏入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