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你的一切都表现的太不完美,也太过完美,所以我才会起疑。巧合的是,我前几天在来时看到了南天域到中天域这里的距离。我大致推算出,她的属下会在这半个时辰之内抵达。”
姬殇笑了笑,有些惋惜地说道:“其实就在你来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内,假如……你能多困我半刻钟。在半刻钟前你们就会离开,就在你发现她的属下靠近前几息,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弄错了,让我庆幸的是,我算对了这几息,因为在十息之后,这半个时辰就过了。”
宫装女子反驳道:“不可能,在我的雾中你怎么可能还能判断时间!”
“是的,你的幻境真的很厉害,在里面我只知道我在呼吸,根本无从查觉呼吸的顺序。但可惜的是我太自信了。”
宫装女子定定的看着他,这句话并非在嘲讽。
“既然你知道妖步,那么你应该知道妖族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在荒野中走再久都能准确地计算时间。”
“两息音。”宫装女子回想起那时姬殇在雾中指尖轻轻敲击刀柄,叹了口气,“这都只是猜测。我的破绽在什么地方?”
姬殇点了点头,“这确实这是猜测。只要我是双利手,我就可以学会妖步。但我肯定无法发现你的破绽。你即使伪装得再好,你也不是真正的龙卫,所以在多了我这个不速之客之后,你的计划就出现了变化。如果是龙卫,他们只需要判断,我是否会对她产生威胁,然后铲除,或者放走。”
“因为你和龙卫的目的不同,你越想伪装,就越容易让人猜忌。”
宫装女子看着姬殇,认真地说道:“可怕的敌人,当你的心机和身份重合,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很可惜我不能把消息传回去,无法出手将你扼杀。”
“所以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不妨告诉我你们的棋子是谁?”
姬殇一挥手,生灵之眼雀跃似的飞到他面前,他把生灵之眼握在手中,上面有淡淡的蓝色雾气浮动。
姬殇小心地把生灵之眼收回剑匣中。
宫装女子摇了摇头,“很抱歉,宗令大人。”
唐梓楠平静下来,眼中畏惧的神色渐渐褪去,出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宫装女子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黑管收了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公主殿下。有人在下棋,我们只要安身在棋盘中就好了就好了。”
远处数道灵力波动已然即将靠近。
姬殇转过身,背对着宫装女子,“有遗言吗?”
“并非死的不明不白,我无憾。”
一层薄薄的剑刃抵在宫装女子的喉部,又有数道身影把唐梓楠围了起来。
同时,姬殇感到浑身一紧,一丝丝凉意出现在自己的后心。
“把剑放下。”
这是一道十分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
那里感觉不到丝毫灵力波动。
姬殇知道,大抵是龙卫来了。
“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唐梓楠没有理会身边人的拜见,对用剑指着姬殇背后的人说道:“把剑放下!”
“这……”那人有些为难。
唐梓楠眼睛一瞪,“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姬殇顿时感到浑身一轻,笼罩着自己的威压已经散尽,背后那用剑抵着自己的人也收回鞘中。
唐梓楠摆了摆手,“你们也不必多礼了。”
“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树林中那人走了出来,身穿白色的粗布麻衣,姬殇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眼角有一道金色的印记,头发花白,却是一张十分清秀年轻的面容。
修长的身形却带给人十分沉稳的感觉。
他每一步抬腿都十分缓慢,但身后出现了残影,一步从树林中走到了面前。
唐梓楠惊喜地喊道:“白叔!”
白发男子抬起手,对着宫装女子凌空一指,像是猛虎出笼一般,一道金色的光芒飞向宫装女子的眉心,后者的眉间忽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印记。
宫装女子没有感到丝毫疼痛,却发现体内的灵力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无法再调动。
“虎封,你是白政?”
白政淡淡地说道:“懂的倒是不少。”
声音冷厉如冰。
他并没有什么询问的意思,而是转过身,缓步走向姬殇。
这一次白政移动得很慢,仅仅十丈,白政走了四十多步,才走到了姬殇面前。
唐梓楠急忙道:“白叔,是他救了我。”
白政对唐梓楠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两个穿着白衣的人对站良久。
“你受伤了。”白政对着姬殇说道。
咔咔!
像是鸡崽破壳而出的声音,所有人都朝姬殇的脸看去。
那是声音的来源。
唐梓楠才发现原来姬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闭着眼睛。
姬殇脸上的面具从眼睛开始裂开,一块一块白色的碎片从姬殇的脸上掉落。
面具碎了一地,露出姬殇白皙带血的面容,两条血线从双眼流出。
白政看着姬殇的脸,眯着眼睛,罕见地露出凝重之色。
姬殇嘴角划开一个好看的弧度,忽然出声说道:“如果你刚才试试看,未必没有机会啊。”
突兀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会一怔。
唐梓楠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对宫装女子说的。
宫装女子看向姬殇,能看到他的侧脸,也能看到他半边脸上从眼中流出来的血线。
“是的,如果试试看,确实有机会。”
宫装女子惋惜地说道,却没有多少惋惜的语气,“如果是别人,我就成功了。但可惜,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会没有还手之力。”
“你是不是已经算好了每一步?包括,在噬魂之眼一击落空之后,我无心去观察你是不是付出了一定代价才挡住了噬魂之眼。不管是你,还是她,我都没有了必杀的信心,也不会白费力气去尝试,正好为你遮掩了已经身受重伤的事实。你等着龙卫来保护公主,同时也是救你。”
姬殇点了点头,不客气地说道:“差不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