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样静静的流着泪,泪水划过脸庞留下下两道弯弯曲曲的印痕,被迎面的热风一吹,干干瑟瑟的好像干枯的河道将要裂开巨大的口子一样,痒痒的。
二狗子在我旁边数着地上的蚂蚁,边数嘴里还碎碎念的说着人类听不懂的话语,我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走吧”。
二狗子头也没抬的说了句“你先哭着,等我数完了这窝蚂蚁咱们再走吧”边说还边在路边捡起一根树棍,去探究蚂蚁窝的走向问题去了。
这个大脑勺子还和我玩上了计谋,我一寻思也没啥事干,这段日子就是混吃等死型的。也成,你挖着,哥们也不哭了,随手抹了两把脸上的泪痕。
长这么大哥们一直自比当代诸葛亮,只是比那位祖宗要稍微强点,毕竟那位爷见了上司老师什么的还要下跪行礼,哥们一个少先队礼和注目礼就搞定的事,就是比他强。
我也没管地上干不干净,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二狗子在一本正经的挖着坑,不大一会儿就挖了个十几厘米深,曲曲折折拐了七八个弯的小沟,我正在无所事事看着二狗子幸苦劳作的时候。
额头上好死不死的挨了一巴掌,“靠”的一声我翻身而起准备看看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袭击小爷我。我转了半个弯的脑袋余光刚刚扫到麦色的小腿,浑身就是一哆嗦,什么时候惹到这位祖奶奶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怒容立马换上了一脸茫然和疑惑,抬起头来看着双手叉腰秀眉含霜脸现怒容张嘴欲骂的李雨梅,这位祖宗可是了不得,小学的时候本该差我们一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上了二年级,农村小学几乎都是一届一个班,刚好我在二年级。
那时候她还住在祖屋,我们家在村子北面,离他们家祖屋就隔了三户人家,这不我现在就坐在人家祖屋门前看二狗子数蚂蚁么。
来了我们班那叫一个鸡飞狗跳跟鬼子进村似的,都说学习差的孩子顽皮,这话是谁说的我不知道,我也许是见证了一个奇迹,问题是这个奇迹背后的幸酸泪都是我流的。
来我们班也没什么,好死不死的和我是同桌,关键是全班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坐一起的,为此老师也在黑板右侧给她专设过雅座,结果她坐在讲台边上不是往老师的办公椅上扔粉笔头就是在老师转身书写板书时向我们扔小纸球,这些是小事。
这家伙胆子还贼大贼大的,老师上课批改作业或者临时出去,一个不注意,她就哧溜哧溜的溜出去了,几次害的老师家长一通好找,如此几次老师一看没辙了,就和家长商量,结果那时候她和我关系好,又小我一岁听我的话,就和我坐在了一起,于是我从小学二年级一直和她坐在一起,坐到了小学六年级毕业前转学为止。
刚开始我说说她她还是蛮听我的,渐渐的小丫头指甲留长了又结识了我们班那群女豪强,我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她们逃学我打掩护,她们去老师房间偷吃水果我放哨,我简直就成了梅大小姐的保镖兼职保姆了。
为此还没少挨梅大小姐的惨无人道的指缝柔情,我两只胳膊上一条条的划痕每一条都见证着我的血泪史。
“看到哥哥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沉稳,我一看到这祖宗这副尊荣就知道没好事,瞎子也能看出来。
二狗子听到我的话转过身回头一看,左脸上的青春痘明显的抖动了几下,我真担心这倒霉孩子要是再这么抖动几下是不是就给抖落烂了,结果我的担心没有出现,二狗子扔下手里的棍子转身就跑,那速度绝对比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张着嘴巴傻愣愣的看着因为二狗子疾速奔跑而带起的淡淡烟尘,心里还想着妈的怎么这小子不去跑奥运会,那冠军得的不要太容易。
我还没想完,这孙子的一句话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坑是你文哥让我挖的”,卖友求荣的东西不就是挖个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对,挖个坑和李雨梅什么关系啊,想到这,我撒起丫就准备跑。
我清楚的记得以前前村的虎子因为朝她扔了一块小石子,就被她追着一个村子的毒打,虎子是双眸含泪满脸媚笑的请这位姑奶奶吃了小半包辣条才摆平校园女豪强们的集体追杀,那几天一下课虎子就第一个跑到男生厕所猫着,等上课了老师快进教师了才敢回来。
现在想想李雨梅那时候有多么的凶残,简直就是校园黑恶势力的典型代表啊,虎子算是被深深的伤害过了,而比虎子受伤还深的我此刻却已经跑不了了。
“你抓着我的胳膊干什么,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多不好“我装作无辜的脸上尽量保持平静的对着李雨梅说道,我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只为看出她脸上会不会出现哪怕一丝丝杀气。
只要出现一丝丝,不管是黑虎掏心还是猴子偷桃,我都敢使出来以便脱身之用,之后就要远走天涯躲避追杀了。不知道是我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她今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脸上的怒容缓缓的收了起来,被浓浓笑意所取代,我一看情况悬着的那颗心都揪到嗓子眼了,这是要发大招啊。
“您老在我家门前挖坑是想干嘛“李雨梅边笑着说着话边用指甲掐着我左胳膊上的软肉。
我一看,得,今天算是交代了。我这两天究竟是怎么了,晚上遇见鬼,白天遇见这个活阎王,我究竟是得罪了那路神仙啊我。
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看着这个陪着我一起长大,但是越发凶残的李雨梅,内心哀叹着命运的不公,别人都是青梅竹马礼让有佳,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
此刻我看着李雨梅的眼神是如此的复杂,我好像透过了皮囊看到了她的身体里有一只面貌狰狞的野兽对着我咆哮。对,就是野兽,别人是美女与野兽,我是衰男和恶魔。
我顺势往地上一坐,慢慢的抽出一根烟点着,吐了一个眼圈,看着眼前的麦色小腿说道“等哥抽完这根烟,是打是罚任由你处置”。
解释没用,所以我也懒得解释了,李雨梅就这样掐着我左胳膊上的软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好像我就是待斩的囚犯,她做为刽子手一样,用看死人般的眼光看着我。
还没等我把烟抽完,她空着的那只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了就是一哆嗦,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即使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习惯性的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却没有预期中的捶胸、挠背、巴掌、耳瓜、揪头发、扯耳朵等等酷刑,只是感觉她掐着我的左手就是一松。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在仔细查验的李雨梅,心道这姑奶奶今天是发的什么疯,预期的痛苦怎么就没有来哪,我这是面对千百次经历之后的她虐综合症啊。
“咦,这石头上的兔子怎么不见了”听到这话我犹如慷慨赴死的勇士一般鼓起勇气站起身,看着她手中二狗子给我的黑乎乎石头,用谄媚而又不是亲切的语气说道“什么兔子”。
“刚刚在你兜里的时候,我明明看到这黑石头上面有一只红色的兔子,逼真极了”,我接过石头一看,里面还真有一只红色的兔子,惟妙惟肖就好像活的一样。
李雨梅见我接过了石头,也伸着脖子看着黑石头,结果还没等我细细的研究这兔子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就被她一把抢了过去。
结果她拿在手里左看又看,换着手的看,对着阳光、捂着亮光的看,总之就和财迷对着百元大钞的姿态差不多,就这么折腾了好一会,然后泄气般的又交给我,用疑惑的语气说道“奇了怪了,怎么又不见了。难道这兔子认人,还是这兔子是母的同性相斥,到我手上怎么就不肯出来”。
我接过手一看,上面明明有只栩栩如生的血红色兔子啊,李雨梅也伸着脖子看着我手中的黑色石头,结果又是一只快如闪电的玉手伸了过来,我的手里顿时空空如也。
“算了,今天就原谅你一次,这破石头就送给我吧”,她虽然笑嘻嘻的捧着手里的石头在细细的观看,但是语气中我听到了不容置疑和敢反对你就试试看般深深的警告意味。
我寻思,反正就是一块破石头,上面稀奇点有只红色的兔子而已,我在乎的是那张照片,而不是这什么破石头,给她就给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我点了点头,走到二狗子刚刚的犯罪现场那,用脚划拉着地上的泥土,填埋进沟中。
等我做完这一切抬头一看,李雨梅还在拿着那块石头在研究着,好像要研究出一朵花来似的。
在阳光的照耀下,此刻的李雨梅浑身上下散发着年轻蓬勃的青春气息,本来长的也不丑,恰恰相反长的眉目如画,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时时刻刻散发着贼精贼精的光芒,圆圆的脸蛋有点婴儿肥,齐耳的短发随意的披散着,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健康而独特。
“你说,这会不会是宝贝啊”李雨梅头也没抬,仍然把弄着手里的石头对着我说道。
我一想也是啊,说不定还真是宝贝。顿时就是一阵后悔,大不了刚才就是挨一顿揍,万一值个百八十万的我这辈子是不是就不用上学干活了,直接回家,在家里也盖一个二层小洋楼,娶个对眼的媳妇,整天陪着老婆孩子,闲了和二狗子去摸摸鱼爬爬山,和村里的爷爷奶奶们吹吹牛,这日子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吗。
想到这我的眼光顿时一片炙热的看着李雨梅手里的黑色石头,那黑乎乎丑不拉几的石头此刻在我的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石头了,而是大把大把的红彤彤亮晶晶的钞票。
“男子汉大丈夫说道就要做到”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眼神的炽热,李雨梅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把我的发财大计攥在了手里,看着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一看到这,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成过眼云烟,我幸福的生活就这么在我眼前转了一个弯轻快悠扬的随风逝去了。
“瞅瞅你那样子,跟见了骨头的狗有什么区别”李雨梅见我没有什么动作,顿时嘲讽起了我。
“要不打个商量,卖了咱俩一人一半的了,我们什么关系是不”我犹自怀着最后一份希望,用希翼的眼神看着李雨梅,好像遭到欺辱的狗一般看着主人,希望得到些许安慰。
“想也别想”李雨梅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石头坚决而又果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