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毅四人被恶霸秦寿追击,却也因祸得福夺了两匹马当做脚力,跑出县城10余里才敢停下歇脚。
“文谦兄,先放我下来吧。”张毅对揽着自己的乐进说道。
乐进放下了张毅,张毅又扶着那女娃下了马,赵云对张毅说“贤弟,你和她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和文谦兄去前面找些水来”,赵云和乐进分头去找水了。
这女娃没有骑乘过马,一路奔来竟是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小妹妹别怕了,那些坏人追不上我们了”张毅安慰着女娃说,又抬起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用衣袖给她擦了擦满是泪水的小脸,当看清女娃的面目时,张毅失声叫了一句“小怡”,差点一屁股坐倒,又失魂落魄的喊了一句“小怡,真的是你吗?”张毅做梦都想能再见到小怡,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子。
女娃吓了一跳,急忙跪了下来,急说道“恩公,小女不是叫小怡,小女叫梁雪儿,恩公可以叫我小雪。”
张毅被小雪的一番话拉回了现实,心想“怎么可能是小怡妹妹,我独自一人来到这乱世,孤苦无依也就罢了,怎能再让小怡妹妹与自己一起受苦”然而眼前女孩的模样分明就是小怡无疑,虽然心中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此小怡非彼小怡。
张毅回想到前世小怡妹妹对自己的情深义重,如今却隔越千年的时空,一时愁肠寸断,眼中不觉噙满泪水,眼圈微红。
小雪不知张毅为何突然流泪,心中又想到尸体还停留在县城里的父亲,只是跪在张毅面前偷偷啜泣。
沉闷的空气持续了约半刻钟,张毅慢慢恢复了情绪,心想“这小雪也是个可怜之人,既然上天安排我们相遇,又与小怡妹妹长的一般无二,今后我要像对亲妹妹般待她!”于是扶起小雪,柔声说道“小雪,别哭了,哥哥会想办法帮你安葬你父亲的,以后哥哥会保护你,再也不会有坏人欺负你…”
小雪闻言渐渐止住了哭泣,抬起泪眼小声说道“恩公,小雪不敢,小雪感激恩公救命之恩。”说着又跪下磕头。
张毅叹口气心想“毕竟不是小怡,这有什么敢不敢的,要是小怡妹妹,肯定早就乖乖喊哥哥了”于是假意生气说“有何不敢?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哥哥了,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小雪闻言哭声更大了,也不说话。张毅又替他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小雪妹妹,你今年多大年龄了?你放心,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这个衣着华丽的哥哥居然会替自己擦眼泪,而且还要认自己做妹妹。于是小心说道“哥…哥哥…小雪今年9岁,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毅正要回答,只见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走了过来,张毅心头一喜,急忙招呼道“老丈,等一等,小子有话对你讲。”
老农见是一个士子模样的年轻小子,于是停下脚步问道“小哥,你有何事啊?”
张毅微微一礼说“小子有一事想请老丈帮忙,这位是我的妹妹,她父亲去世后尸体停留在县城南十字路口,我等年幼无力,想请老丈帮忙将她父亲的尸体运出城外安葬。”说着便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农夫,继续说道“还请再买一口上好棺材,招募几个人,对了,再给我妹妹挑几件衣服,事情做完后,小子还有重谢。”
老农干了一辈子农活也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小老儿一定不忘所托,我这就去办,只是这钱,也太…太多了”
张毅以为老农嫌钱太少,没想到是觉得钱太多了。心中想到“这古代的百姓如此朴实,而那些上位权贵者却视之如刍狗,真是太没人性了!”于是笑着说道“老丈不必如此,还请快去快回,待完事之后,小子必有重谢!”
老丈一番感恩戴德后,迅速赶往县城。小雪站在一旁,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心想“这哥哥果然没有哄我,不仅帮我葬了父亲,还肯为我花钱买衣服,今后我可如何报答他的恩情”张毅看着开心起来的小雪,也不禁莞尔一笑。就和小雪聊起了她的身世,原来小雪家以前也颇为富足,父亲还是村里的老学究,她也跟着父亲学习了些文字。怎奈这些年旱灾不断,百姓多避入山中,有很多人落草成了强盗。今年年初,家中遭了强盗洗劫,母亲和一个弟弟被强盗杀死了,父亲带着她逃出来以后就得了重病。父亲去世后,由于没钱下葬,懂得孝道的小雪便想起了父亲讲过的董永卖身葬父的故事,没想到却被县丞之子秦寿强掳,幸而得张毅相救。
东汉初期,董永曾卖身葬父,孝感天地,得遇天帝之女为妻。后世有《二十四孝》记载曰:汉,董永家贫,父死,卖身贷钱而葬。及去偿工,路遇一妇,求为永妻。俱至主家。令织缣三百匹乃回。一月完成。归至槐荫会所,遂辞而去。葬父贷孔兄,仙姬陌上逢。织缣偿债主,孝心动苍穹。
正说话间,只见赵云和乐进骑马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些吃用的。张毅便将请老丈帮忙之事告诉了赵云和乐进,乐进说道“小弟真仁义之人也,兄不如也,我等今夜便在这树林中暂住一晚,明日葬了小雪父亲,再赶路不迟!”
第二天天一亮,便见昨日的老丈带着四五个人赶着一辆牛车来到了树林不远处,车上放着一副棺材,小雪哭着奔向牛车,扑在棺材上痛哭一番。张毅小声说道“果真是难得孝女啊!”
众人一起动手便将棺材葬在了树林里,小雪也停止了痛哭。张毅便向老丈深深一礼说“小子感激老丈相助,这里是五两银子,还请笑纳。”
老丈急忙推脱道“使不得,使不得,昨日给的银两已经足够,小老儿感谢公子厚赐,敢问公子姓名?”
“我等具是落荒之人,我叫张毅,这两位是我长兄赵云、乐进”张毅把钱又推回老丈手中说道。
“啊?你就是张毅?还有赵云?乐进?”老丈急忙跪倒,其他人也都跪倒一地,又激动地说道“你等就是昨日斩杀恶霸秦寿的三位义士?好啊…好啊…你们为百姓除了一大害啊,我等百姓皆被秦寿那恶贼荼毒已久,你们是我们的恩公啊…”
赵云,乐进不知所措,急忙去搀扶众人,张毅也急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只是为了救这位小妹妹,纯属事急从权,快起来,快起来…”
众人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喊道“恩公受小民一拜!”便在赵云和乐进搀扶下起了身。
又有一人说道“三位恩公,你们快些逃命吧,县尉大人已经发下檄令通缉你等,我等这才得知恩公姓名。”
另一人说道“是啊,恩公,他们还画出了四位的画像,请求全郡县城辅助追缉,三位恩公还请早作打算”
张毅心想“这县尉真狠,居然还下了通缉令,肯定与那县丞蛇鼠一窝,还好爷早有打算”于是拱手对老丈说“大家不必惊慌,此事易也,不过还需老丈帮忙”又附耳对老丈说“只需如此如此…便可…”
那老丈得了如此多银两自是无不答应,于是四人辞别其他人等,随老丈前往前面的村庄。
小雪经过洗浴换上老丈买来的新衣服,俨然一个大家小姐的模样,已经化好妆的三个男子已经在堂内等待了,只见赵云化妆成了一个美貌少妇的样子,本来就英俊的小白脸却羞的通红。乐进则是没变样,只是换了一套上好的锦缎袍子,嘴巴上贴了两撮胡子,变成了一个富家翁模样。张毅还是自己的行头,手中多出一把纸扇,脸上敷了一层白粉,成了一个白面公子哥。
张毅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得意地对着小雪说“雪儿,我就是你哥哥,还不快来拜见父亲和母亲大人”说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扑哧…”不善言辞的乐进看着赵云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赵云就更加羞了,小白脸憋的通红,一拳头就揍在了张毅肩膀上…
“哎呦…妈妈呀,你怎么打我啊?”张毅大叫一声。
“妈妈?妈妈是何物?”乐进和小雪不解,赵云可是知道妈妈就是母亲的意思,于是大叫着追打张毅“你小子!看我不揍死你!”
下午,张毅又用一匹马跟村民换了一辆牛车,供路上自己和小妹雪儿以及妈妈赵云同座,乐进则是骑着马暗自偷笑…一行四人便投涿县而去。
行了六天路便进入了涿郡境内,一路上过县城村落无数,也没惹人怀疑。牛车上三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玩心正盛,打打闹闹嬉笑不停,小雪儿也从丧父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马上的乐进心想“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这两个小孩称兄道弟了,现在倒好,一路上还要对赵云娘子长娘子短的叫,咦…真是荒唐,荒唐…”原来乐进本是阳平卫国人,自小在冀州清渊县叶公门下学艺,艺成后返乡,双亲却早已被当地一家大户迫害而死,乐进大哭一通后冲进那家大户,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才又来投奔师父,却在救人时结识了张毅和赵云。反正他现在也是举目无亲,也就顺便护送张毅等人前往涿县。
正走着,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只见前面冲出十来个男子,一个魁梧的大汉骑在一匹瘦马上,手中拿着一把大菜刀,其余人等都面带菜色。只听那大汉喊道“此…此…此路是…我开,此树…树是…我栽,要从此…此…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张毅心想“我嘞个去,这…这…这样的口才也能来抢劫?”“靠,我怎么也口吃了!”张毅小声骂了一句。
只听对面又有一个口齿伶俐的娄娄急忙翻译“此处叫黑山岗,这便是我家黑山大王,我家大王说了,这条路是他开的,这里的树是他栽的,你们要过去,就要交钱”
“交钱!”一众娄娄齐声大喊一句,倒也颇有声势。
赵云正准备跳出去揍这一帮歪瓜裂枣,却被张毅拉住。张毅跳下牛车,对着黑山大王一拱手说道“给黑山大王行礼了,不过我觉得大王应该叫白痴大王才对”张毅想先骂这强盗几句再动手。
黑山大王见张毅给他行礼,心里越发高兴,认为这小孩好哄,于是问道“好好,这,白…白…白吃…大…大王好听,那快…快快快…交钱吧!”黑山大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也觉得不合适,就对那个口才伶俐的娄娄低声吩咐。
那口才伶俐的娄娄喊道“我家大王又说啦,你这个小朋友给他起了个好名字,可以少交一些钱。”
张毅一听便乐了,心想这人还真是脑残,叫他白痴他还高兴,同时赵云等人也是一阵嘀咕“这白痴又是什么意思?”
于是张毅又对黑山大王说道“久闻大王英明,我等来的时候替大王还想了几个好名字,若是大王喜欢就免了我们的路钱吧?”
黑山大王一听大喜,叫道“你讲,如…如果…真的…好听,就…就…就就…就免了”
张毅听了半天的“就”字都感到快晕了,便想了几个后世才有的骂人的词说道“二百五大王如何?二,逼大王如何?还有脑残大王如何?”
这黑山大王一听,那叫一个欢喜,急忙说“好…好…都好听,又好听,又威武,你…你…你们过…过…过去吧”
如此,四人便迅速通过了黑山岗,临走前,黑山大王还送给四人几件破衣裳当做坐垫。路上,张毅给其他三人解释了那几个词的意思,三人顿时傻了眼,小雪儿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崇拜的样子听着张毅海吹,赵云和乐进则是捧腹大笑…
张毅突然灵机一动,对其他人说“这黑山大王除了说三个字的话不口吃,超过三个字便口吃难言,果然是二百五也,果然是白痴也!哈哈哈…”
张毅暗自得意,乘兴赋诗一首以为纪念,曰“途径黑山岗,偶遇黑山王。暗骂是白痴,还要送衣裳。”
欲知后事如何,还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