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看闪电挂坠,但当他的眼睛无意间扫过那一堆废弃金属时,突然眼前一亮。
在那堆废弃金属之中,有一块非铁非铜,不知是何种金属的东西。这块金属有半米多长,半米多宽,半米多高,是一块不太规则的正方体,呈褐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石头。
但这并不是让申磊注意到它的地方,真正吸引了申磊的,是在这块不规则的金属块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下去的标记。
这标记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申磊却注意到了,因为这个标记他非常熟悉,看到这个标记,他就觉得心里踏实,就觉得有了安全感。
这就是——闪电标记。
看起来与他的闪电挂坠一模一样的标记。
这一刻,申磊心中如一团迷雾。他暂时忘却了身为残疾的痛苦,心中疑惑不断。
这里怎么会有闪电标记?竟然与自己的闪电挂坠一模一样。
闪电挂坠是在地球毁灭之前,一个陌生人送的。如今看来,那陌生人定然知道地球要毁灭,因此才送了蕴含着莫大能量的闪电挂坠。
可是这陌生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救自己?
而这闪电挂坠又与这块金属上的标记吻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团巨大的迷雾,将申磊笼罩,让他摸不清方向,摸不着头脑。
甩了甩头,他索性不再想了,他要过去看看那金属。
他勉强用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这一动之下,全身巨大的痛苦让他差点再次晕了过去。
微微休息片刻,他用双手撑着身体向床下爬去。双手撑着地,完全靠双臂的力量将身子拖出了床的范围。
当下半身摔落在地的那一刻,他痛得几乎晕了过去,浑身大汗淋漓,痛不欲生。他甚至想,为何不一下摔死,死了倒也痛快。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块金属上时,又勉强撑起了身子,用双手拖着身子前行。
三米距离,他艰难地爬行了足足十多分钟。
终于,他来到那块金属跟前。此时的他已经气喘如牛,身上的汗如淋过雨一般,地上都留下了一道水迹。
休息了片刻,他仔细观察起那块金属来。
那金属根本看不出什么,他在地球时是小公司的职员,很少和金属打交道,如今面对这块陌生金属,根本毫无头绪。
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金属上面那块闪电形标记,几乎与自己的闪电挂坠一模一样。
他犹豫了一下,将闪电挂坠摘下来,嵌进那个标记之中。
让他惊奇的是,不大不小,自己的闪电挂坠正好镶嵌进那金属的标记之中。
他仔细观察着,想要找出一些能解答疑惑的线索,可是看了片刻,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就在此时,让他更惊奇的事发生了。
本来是漆黑色的闪电挂坠,在嵌入那标记之中后,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褐色,与那块金属的颜色完全一致。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闪电挂坠。
申磊迟疑不定,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拉了一下挂坠的绳子,想要把挂坠拿出来。可是根本没拉动,闪电挂坠就像是焊接在金属上一般紧密。
他心中一惊。这闪电挂坠可是欣楚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件东西,绝对不能丢。
情急之下,他用力拉了几下,只听“嘣”地一声,绳子被拉断了,那挂坠还是镶嵌在金属上一动不动。
但是,闪电挂坠一动不动,那块金属却动了。
它微微颤抖着,而且抖动的频率和幅度都越来越大。
申磊更加迟疑不定,一块没有生命的金属怎么会突然动起来,而且还在慢慢向上升起?
此时,在里屋的门边,苍老的身形停在了那里。他本来是要看一看申磊有没有事,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
那块金属升起到半米多高时,不再向上升起,而是悬停在那里。
申磊心中大为惊奇,正要细细看清楚这金属到底发什么神经时,却见那金属慢慢向自己飞来。
越来越近,这让申磊心中生出一丝恐惧,他本能地要避开。可是他全身大半残疾,避也有个限度,片刻之间,已经被那金属逼近了胸口。
巨大的压迫感扑而来,似乎这块金属就是一座大山要压将下来。
申磊此时已经不能再移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属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那块金属完全贴上了申磊胸口,申磊还没反应过来时,胸口的衣服已经完全撕裂。当那金属贴上他胸口皮肤的那一刻,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金属竟然在慢慢地进入他体内,他的皮肤根本没有任何阻挡的意思,而他也丝毫感受不到那东西在侵入他体内。
门口的老人目瞪口呆,一动也不能动,他被眼前这一幕完全惊呆了。
申磊也是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块金属一点一点进入胸口。这种感受很奇怪,似乎自己并不是人,而是一只怪兽,一只能吞吐任何东西的怪兽。
十分钟后,整块金属完全进入了申磊胸口。低头看去,胸口还是原来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刚才吞了一块金属。
而在下一刻,在他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胸口时,在一瞬间,他似乎自己进入了自己体内,对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目了然。
自己身上的器官、经脉、血肉全都被搅得乱七八糟,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是胸口吞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到底去哪了。
那么大一块石头,总不能就这样消失在体内吧。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胸口,片刻后,就发现在胸口那里似乎有一个黑暗的空间,那块金属就悬浮在空间之中。
而在金属的旁边,则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碧绿色的球形东西,这是申磊在伐毛洗髓时吸收进入体内的药物,并没有完全被身体消化。
此时,那褐色金属上突然散发出一丝亮光,亮光将整个黑暗空间都照亮了。那颗碧绿色的球形东西在亮光的照射之下,迅速分散,化为了数道气流,闪出空间,向申磊全身流去。
气流过处,申磊能明显感受到身体正在快速恢复。原来错乱的经脉、扭曲的五脏都在气流的作用下重组。而且重组之后的经脉和器官都比以前更加强韧。
当气流流遍全身,最终消散在体内。
此时的申磊,只觉得通体舒畅,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情不自禁地一跃而起。
这一下,把他自己和铁匠老人都吓了一跳。
十分钟前还是半身残疾,半死不活的废物,此时竟然直接跳了起来,这也太夸张了吧。灵丹妙药也不过如此。
申磊心中惊喜不已,活动了几下身子,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这种变化让他欣喜。这一定与那块金属有关。
将注意力集中在胸口,他能看到,那块金属此时已经不再发光,仍是褐色,静静地悬浮在黑暗空间之中。
“怎……怎么可能?”铁匠老人忍不住说了出来,“内器?!竟然是内器!”
申磊此时才发现铁匠老人已经站在门口,他心中一惊。本来此事他根本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没想到老人竟然发现了。
一瞬间,他脑海里掠过一个词——杀人灭口。
但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听那老人的意思,自己竟然成功吸收了器,极有可能修炼内器。而自己对修炼一窍不通,还要利用这铁匠学会修炼的方法,然后再杀他不迟。
“你说我这是内器?”申磊眼里闪过清冷的光,冷冷地问。
虽然身体复元,吸收内器,这都是天大的喜事。但对于申磊来说,从欣楚死的那一刻起,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喜事。他要做的,只是变强,复仇。
19内外兼修
铁匠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点头道:“不错,看这情形,你刚才正是吸收了一件器物。能将器物吸收,就说明你已经能修炼内器了。实在奇怪,你根本就没有器海,这器吸收进去放在哪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满脸惊奇地看着申磊。他实在想不通,本来已经是濒死之人,怎么突然间就全好了,而且还吸收了器物,这根本就超出了他的想像。
申磊见铁匠老人确定了,心中一动,但眼里仍是清冷的光芒。
老人绕着申磊走了几圈,将申磊上下打量,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你吸收的器实在不怎么样。人家器师吸收的可都是刀枪剑戟一类的器物,你吸收的那块却像是石头一样,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件废器。就算能修炼,将来成就也不会太高。”
虽然老人这样说,但申磊心中毫不在意。
在前一刻,他还是个废物呢,现在却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了。谁能保证废器就不能炼成神器?
“现在我算是个内器师了吧,快些教我修炼。”申磊有些迫不及待。
“嘿嘿,虽然你吸收了器,但现在还根本不算是个器师,只能算是内器学徒。”老人摇着头,“学徒也分为一到十级,只有突破了十级,才能算是个真正的器师。”
申磊一怔,关于这一点,老人曾经说过的,自己怎么就忘了。
“现在屏息凝视,想像你胸口的器之中有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慢慢向外扩散,慢慢地,扩散出体外。”老人指点着申磊。
申磊按老铁匠说的,想像着胸口的器之中有一股力量向外延伸。
老人微笑着说道:“不用着急,慢慢来,没有人能第一次成功。你先练着,我去打几件兵器出来。”
说着老人就向外屋走去。
“是不是这样?”老人还没走出里屋,申磊冷冷的声音叫住了老人。
老人回头看去,不禁目瞪口呆。
只见申磊身体表面泛着一层白色光芒,看起来极为刺眼。将整个屋子都映成了白色。
片刻之后,老人喉结蠕动了一下,才惊讶地说道:“怎么可能?第一次……第一次就成功激发了器力,人才,不,天才啊,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据我所知,历史上从未有人第一次就能将器力激发出来的,你算是前无古人了。”
“这很难吗?”申磊无所谓地问道。
“很难?那是相当难。一般来说,即使是天赋非常好的人,第一次激发器力,也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成功。而资质普通的人,两三个月,甚至半年都不一定能成功激发器力。你一次就成功,这简直不能叫人了,根本就是怪物嘛。”老人胡须连翘,惊讶之情仍未消退。
“你记住,这些光就是器力,成为内器师之后,无论攻击防御,都离不开器力。看你这器力的光芒强度,足足达到了九级内器学徒的标准,而且看样子,就要晋升为十级学徒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么,现在能教我修炼么?”申磊清冷的目光注视着老人,看起来没有丝毫喜悦。
老人终于被申磊的这一句话从惊讶之中拽了回来,咳嗽了两声,犹豫了片刻道:“一般来说,现在就可以开始修炼了,但如果你想修炼速度更快的话,这还不行。”
“为什么?”申磊冷冷地问道,声音显得有些生硬。
“一般的人,修炼内器就只修炼内器,外器只修炼外器,没有人肯内外兼修。大家都认为内外兼修没有专修一种速度快。如果内外兼修,最终会导致内器不成,外器也不成,根本不会取得多大成就。”
“但是我通过多年来的修炼经验和打铁经验悟出了一套修炼方法,内外兼修。外器锻炼身体,内器吸收天地之气。身体如火炉,内器如兵器。只有用外器的锻炼方法将身体锻炼得极为坚实强韧了,才能用这身体的火炉将体内的内器打造成为神器。有了神器,则无往不利。”
老人侃侃而谈,眼里闪出炙热的光芒。
申磊冷冷地听着,如一块不为所动的寒冰。
“不过这种方法以前根本没有人试过,你愿意一试吗?按我的预计,内外兼修的速度比单一修炼一种要快至少两倍。”老人在利诱,但说的却都是实话。
“愿意。”申磊毫不犹豫。
他要为欣楚报仇,就要尽快变得强大,速度是关键。现在有这样的方法,他自然不会放过。
“好!”老人拍着申磊肩膀,咳嗽了两声,对申磊道:“从现在起,我就教你打铁。”
申磊一愣,不是修炼么,怎么又与打铁扯上关系了。
“不要用这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要修炼外器,自然需要一件武器。而对于外器师来说,自己打造的武器才是最称手的,所以你要自己打造武器。”老人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申磊并不说话,但点了点头,同意了老人的说法。
说干就干,老人当即带申磊来到外屋。那里巨大的火炉热气逼人。老人一边拿起正在打造的一件武器敲打起来,一边说道:“一般修炼外器的人,都选刀枪剑这样轻便的武器,使用起来更加随心所欲。但是你修炼外器的主要目的是增强体质,为修炼内器打基础。因此,我建议你选择打造一件沉重的兵器,这样对增强力量和体质都有很大帮助。”
申磊扫了一眼屋子,见屋子之中最沉重的武器要算是墙角里的锤了。当即冷冷地答道:“就打一柄铁锤,八十斤的。”(为了方便起见,本书中莱恩星的计量单位都与地球单位统一。)
老人吃惊地看着申磊,咳嗽了两声说道:“八十斤,会不会太重了。”
“就八十斤。”申磊冷冷地说道。
老铁匠无奈地点点头,咳嗽了两声,说道:“好吧,就八十斤。”心想:这小子,不但是个怪物,还是个疯子,一开始就用八十斤,他想死么?
老铁匠从一堆金属之中指着一块大约一百多斤的金属,对申磊道:“先把它放进火炉之中。”
申磊当即走过去,双臂用力,将那一百多斤的金属举了起来,步履沉重,每走一步,地面似乎都要震颤一下。
将金属放入火炉之中时,申磊已经有些喘息了。
老人对申磊道:“将这金属烧红,夹出来放在旁边的砧板上,一遍一遍反复敲打,一直打到它不再变小为止,那时候,就可以按照你的意思把它打成武器的形状了。打造武器其实没有什么诀窍,就是持之以恒,一遍又一遍,终有一天,你会打造出自己的武器。当你的武器打成之日,就是你内外兼修之时。”
申磊听老人说毕,当即拉起了火炉旁边的风箱。
那是一个十分巨大的风箱,每拉一下,都得使足全身气力。拉到二十多下时,申磊已经气喘吁吁。
“嘿嘿,年轻人,风箱不是这样拉的。”老铁匠咳嗽着,来到风箱边上,右手伸出,呼呼地拉了五十多下,轻松写意,就像在摇着扇子一般。火炉之中的火焰在他拉风箱时呼呼地蹿了上来,片刻之间,已经将那块金属烧得通红。
申磊惊讶地看着老人,实在想不通,一个长得像枯木一般的老人,体内怎么会蕴藏如此巨大的力量。据他估计,那风箱每拉一下,至少有五十斤力量。连续拉五十多下,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老人。
老人此时咳嗽了两声,拍了拍申磊的肩膀,道:“你就先从拉风箱练起吧,我看这么大一块金属,要里外都烧红,以你的力量,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慢慢烧吧,哈哈哈哈。”
申磊不理老人,继续拉着风箱,每拉二十多下,就要休息片刻。这样一来,火炉里面的铁块不但没有越来越红,反而比刚才的温度降低了许多。
而老铁匠自去里屋睡觉了。申磊继续与风箱战斗着。
此时,紫色身影进入了院子。
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蹦跳进来,而是慢慢地走了走来。她是来看申磊的。申磊半身残疾,她心里也很难过。
听到“呼呼”的风箱声,她知道是铁匠爷爷在拉风箱。
来到屋子门口,她低着头,看也没看便问道:“铁匠爷爷,他怎么样了?”
“呼呼”的声音并未停止,也没有人回答。
易菱心中有些奇怪。铁匠爷爷平日可是最疼自己的,自己有问他必答,今天这是怎么了?
疑惑之中,她抬头向那拉风箱之人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她将眼睛揉了揉,再次向那人看去,当她确定那人正是申磊时,不禁目瞪口呆。
昨天还是个活死人一般的存在,现在竟然在那里“呼呼”地拉着巨大的风箱,干劲十足,这是在做梦吗?
“申磊?!”易菱惊喜地叫出了声,几步蹦到申磊身边,叫道:“真的是你,你怎么……全好了,全好了。”
“嗯。”申磊只是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哇,你的嗓子也好了,又能说话了,这太好了,怎么回事?”易菱惊喜得有些难以抑制了。
申磊只是拉着风箱,脸上汗如雨下,却并不再理睬易菱。
“一定是铁匠爷爷治好你的对不对,我就说嘛,铁匠爷爷最厉害了,他的医术很高明的,什么病都治得好。”易菱将申磊上下打量了好多遍,进入里屋,对老铁匠连声道谢。
老铁匠只是嘿嘿地笑着,并不解释什么。
易菱兴奋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说道:“申磊,你已经十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早就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们拿吃的来。”说着便跳出了院子。
临走时,老铁匠对易菱道:“记得再让老爷订个大火炉来,现在多了个帮手,一个火炉就不够用了。”
当易菱走后,老铁匠走近申磊,对正在休息的申磊道:“现在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在修炼。你是地球人,万一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又知道了你在修炼,这将会引起轩然大波,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申磊只是点点头,而后站起身,继续拉着他的风箱。炉火从火炉顶端呼呼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