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深夜行刺已经过了月余,残夜一直在暗暗观察提防着霂白的一举一动,不过似乎上次自己的无名掌对他伤害很大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动作。
这天一早,夏府的上上下下便去为夏靖海送行,听说是元军已经开始了对襄阳城的大规模进攻,皇上下旨,令作为黄龙将军的夏靖海即刻前往襄阳支援,这才急急地离去。他自然想不到,一个酝酿已久的阴谋,就在他走之后,也渐渐浮出水面……
这夜,月明星稀,皎白的月光洒在静谧的竹林间,空气似是凝结了一般,连一丝丝风声都听不到。
沈霂白从出门开始变注意着身后,生怕有人发现。直到竹林的深处,与之前相同的地点,隐约间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黑斗篷——楚雄。
“师傅。让您久等了。”霂白到了楚雄面前,躬身而道。
“飞鸽传书给我,到底何事?”楚雄的语气不善,似是有些不耐。
霂白起身,“如今夏靖海已经离开,我想,可以进行我的复仇计划了,夏廖战杀我父母,夺我家产,可以说与我不共戴天,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不过,上次被那残夜无名掌伤到,如今伤势还未痊愈,我想让师傅帮我……”
“哼,这点小事儿,还值得你发急信?”楚雄不悦,“我不是已经命晨歌来帮你了吗?”
霂白惶恐,“师傅不知,那残夜内力极其深厚,徒儿恐晨歌师姐不是对手,再暴露了我的计划。”虽然不知道那晨歌功力到底如何,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师傅出手比较好些。
楚雄的眼中扫出一道晶亮的光芒,但却并非是看向霂白,而是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口中阴阴地说:“的确,此人功力还真是非比寻常,你与晨歌,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说罢,以惊人的速度一掌击向巨石,瞬间便粉尘漫天。只见那粉尘中渐渐显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他没有动,只是就那么站在原地,直到粉尘消散殆尽,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容。
“残夜!”霂白惊讶地看着立在那里的男子,自己加倍小心,竟然不知道被这家伙跟踪了这么久。
残夜往前几步,“原来你是夏家的仇人,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仇怨,但是你若想要伤害紫梦他们,我残夜,是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你!你早就知道那晚刺杀你的人是我?”霂白即使已经知道了结果,却还是不死心地问出口来。
“不错,只怪你自己,太过大意。”残夜已经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
楚雄看着残夜,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与上官凌峰,是什么关系?”突兀地问出一句,弄得残夜和霂白均是一愣。
残夜津了津眉,“我并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何来关系?”
“师傅,他没有之前的记忆。”霂白提醒道。
“哦忘了。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那就不多言了,手上见真章吧,我倒想看看,你这小子的功夫到底如何。”说罢,一掌便向残夜击去。
不由残夜多做考虑,躲闪已然不及,只好硬生生地接下。两人瞬间对掌,猛地将周围地竹叶震得飞起。
楚雄一笑,那脸上的刀疤分外清晰,心道:“这小子倒是个武学奇才,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如此深厚,竟然能接下我三成功力的一掌。”口中说道:“你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嘛,不过,你能坚持多久呢?”
刚一接掌,残夜便知此人功力非同一般,如此虚耗内力的对拼,自己恐怕还真是无法久战,如此一来,恐怕还没有过招,自己就会因内力损耗过度而虚脱,到时候便成了砧上鱼肉了。汗水已经渐渐从额头渗出,残夜决定兵行险招,运起全身内力,忽然发动,自己便与楚雄脱离开来,不过这种行为也使得他连退数步,喷出一口血来。
楚雄收掌,有些欣赏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小子,你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残夜抹了抹嘴角的血,直身而道:“是吗?我并不这么认为。”说罢,便以轻功准备脱身。刚刚离地,却被一枚暗器击中穴道,就那么直挺挺地落在原地,动弹不得。“以暗器伤人,卑鄙!”
楚雄本来还想跟他再过几招,如今看来是不行了,眼睛微眯,愠色微露。“月歌!”忽地唤出一个名字来。
果然,一个绿衣女子从那翠绿的竹树中应声而出,到了楚雄近前,拱手道:“师傅!”
霂白一滞,“这恐怕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师姐了吧,师傅的徒弟还真是多。”
“谁让你出手的!”楚雄责问道。
绿衣女抬起头,却不似晨歌那般冷漠妖艳,面容姣好,更像是邻家女孩般可人,若非与刚才那暗器出手联系在一起,实想不到她会武功,而且还是个出手果决的杀手。
听到楚雄的问话,月歌一脸委屈,柔声细语,“徒儿,徒儿是看他使诈,怕他逃走,情急之下才……”
“算了,你这次来是什么事情。”懒得听那丫头废话,直奔主题。
“哦,师傅,您上次让我打探的那个人,有消息了。”月歌道。
“当真?”楚雄情绪一下子波动得十分明显,可见月歌所寻之人,定然对他非常重要。
“是的,徒儿怎么敢欺瞒师傅嘛。”月歌有些抱怨地说,自己忙了好几个月才有那个人的消息,兴冲冲地跑来告诉师傅这个好消息,本想着师傅会好好夸夸她,却不想,迎来的是一通臭骂。
楚雄可没理会她的表情,自顾自地问:“他在哪?”
月歌见他如此,也倒是不敢怠慢,立刻回答:“临安。”
“好,我们即刻便离开!霂白,你这里的障碍已经扫清了,师傅便不再多留了,至于这个残夜,你先找个地方关起来,不要动他,等我从临安回来,再做处置。有事就找晨歌帮你。”楚雄说罢,便与月歌飞身离去。
霂白看着地上躺着的残夜,吹起了短笛。一会儿工夫,那血红色的纱裙便立于竹尖之上,仿若绿丛中一朵娇艳的牡丹。
“晨歌师姐!”霂白朝她望去,轻唤一声,对于这个师姐,总是觉得寒气逼人。
晨歌慢慢落下,缓步走到残夜的身边,打量了一番。又转而走向霂白,“说吧,怎么做。”
“不知师姐在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可以将这小子关起来。”霂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晨歌低了低眉眼,“你去吧,我来处理他。”
“师傅特别交代过,不要伤他性命。”虽然对残夜用无名掌伤了自己的事情十分介怀,不过,楚雄的话,霂白还是不敢不听的。
“哦?”晨歌自然也知道楚雄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不禁让她对残夜产生了好奇之心。“好,我知道了。”
“好,那就拜托师姐了,这小子功夫了得,师姐要格外小心。”霂白最后叮嘱了一下,便离开了。
晨歌蹲下身子,对上那一对深沉的眸子,猛地抓起他,走近竹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