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姗!”霂白抱着怀中那个从小,便分不清是爱是恨的女子,眼中竟无法抑制地溢出泪水。“你……你为什么?”
怀中的女子淡淡而笑,“我……我不能,不能让我最爱的男子,伤害我的父亲……
紫梦和夏廖战已经完全惊呆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紫姗。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该死的人是夏廖战,不是你!”霂白欲要用内力为紫姗疗伤,却被她拒绝。
“不要……能看见你这样,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最起码,让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并不是为了报仇,才接近我……虽然我并不相信我爹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是,我愿意以死,来洗濯你内心的仇恨,能这样死在你的怀里……我……很高兴……”慢慢闭上双眼。
“紫姗,紫姗!”……
残夜刚刚进门,便听到了大堂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奔去。
“你这个禽兽!把我姐姐放下!”紫梦终于如梦初醒,扑上前去,厮打起霂白来。
霂白的眼中透着冰冷,他一直想象着杀死夏廖战,为父母报得大仇之后,自己会十分开心,可紫姗的死,却让他如此心痛不已。一时间,便把紫姗的死也归咎到了夏廖战的头上!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痛苦?我要杀了你!”放开怀中的紫姗便朝夏廖战走去,紫梦自然不会允许他靠近父亲,死死地抱着他,不让他行动。霂白回头,冷冷地警告道:“放开!”
“不!你已经杀死了我姐姐,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爹的!”紫梦亦是倔强。
“你找死!”此刻的霂白已经红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见他一个转身,便摆脱了紫梦的手臂,一把握住了她的脖颈。
“呃……你……放开……”紫梦使劲地抓着他的手,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
霂白哪里还会理会她,手臂用力,那娇小的身体便渐渐离开了地面。夏廖战的低吼已经毫无作用。
“住手!你这混蛋!放开她!”正在紫梦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时候,大堂门口传来残夜的声音。随后,那身影迅速地将紫梦从霂白的手中救了下来。
“又是你!”霂白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来。
“想不到,你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要杀害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的家人!”残夜一边抚着紫梦的后背,一边斥责着霂白禽兽不如的行径。
一个女儿已经被霂白杀害,另一个女儿也差点命丧他手,叫夏廖战怎么能不恨?“你……你这个畜生!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弄回家来!”
霂白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夏廖战,阴阴笑道:“是啊,谁叫你当年斩草不除根?如今春风吹又生了,你肯定是后悔极了吧?”
“你!我告诉你,我没有害过你的父母,就算你今天杀我全家,我也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矢口否认?果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
“他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突兀的女音,来自门外,别人恐怕不知道是谁,可作为师弟的沈霂白,怎么会听不出来晨歌的声音呢?
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进来的那人身上,那扎眼的一身红纱着实是让人想不关注都难。
“晨歌师姐?”
“是你?”
惊讶的两人自然是霂白和残夜。霂白在意的是她说出的话,残夜,则在意的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自己如今有伤在身,恐怕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晨歌走到残夜面前,“你的点穴功夫,着实不怎么样,就连我在紧急时刻移穴你都不知道,不过你没有动手杀我,倒是让我十分奇怪。如若是我,定然会。”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杀害于你?如今我有伤在身,你与你那师弟若要以多欺少,我也定当奉陪!”残夜淡然处之。
晨歌没有说话,心中倒是有几分欣赏这个男子。不过,她并没有想要伤他的意思,而是要先办师傅交代的另一件事。看着霂白询问的目光,晨歌自是有些可怜这个师傅手中的棋子。瞧了瞧他,转而走向夏廖战。
“夏廖战,你,还记得七王爷吗?”
“七……七王爷!”这三个字似乎触动了夏廖战的每一根神经,刹那间冷汗直流。
晨歌似乎很满意他的这个反应,接着问道:“那,你还记得楚雄吗?”
“你……你到底是谁?”夏廖战不再冷静,警觉地反问道。
“没关系,如果你不记得了,就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当年,七王爷好不容易在宋元两兵的联合围攻下逃出升天,而你呢?作为七王爷最信任的部下之一,没有保护王爷,反而选择投靠了宋元两军,将七王爷的藏身之处泄露了出去,以致于连大金最后的血脉都没有留下。”晨歌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刃一般刺进夏廖战的心中。而一边的几人,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你,你是七王爷的……”
“不,我不过是楚雄的徒弟而已,而且,沈霂白也是。”晨歌淡淡地说。
夏廖战停滞了一会儿,大笑道:“楚雄啊,果然是永远压我一头,就连为七王爷报仇,也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让我死在我自己家人的手里,还真是高明!”
霂白终于忍不住了,“师姐,你到底在跟他说什么?你刚才说,杀死我父母的人不是他,那是谁?师傅给我的血书又是出自我父亲……”说到这儿,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没错,杀你爹娘的人,其实是师傅,而你,也只不过是他用来报复这个叛徒的工具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霂白的身子一下子软在了椅子上,他从来没有想过,从小教他武艺,自己敬重有加的师傅,会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且还这般的利用了他这么多年。
“本来师傅也没想到你真的会下手,还特意嘱咐我,你若是没有料理掉他,便由我来亲自动手,至于你,师傅没有交代,我也便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师姐。”晨歌的冷淡更像是利刃切割着霂白的心。
“呵呵”一时之间,霂白就是想丢了灵魂一般,忽而又看向躺在地上的紫姗,自嘲地笑着,走出了夏府。看着他离去,厅内的几个人却各怀心事。
“这位姑娘,你动手吧。其实早在当年做出那件事以后,我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对于当年,我也十分自责,可是七王爷一家已死,我也无处忏悔。”夏廖战想起当年七王爷是那般的重用他,可自己却忘恩负义地出卖了他,当下愧疚至极。
“你自尽吧。我可保你妻女不死。”晨歌的话掷地有声。
“好!”夏廖战没再多言,拔出柱子上悬挂的宝剑,挥剑自刎。而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一切就那么落在了刚刚醒来的夏夫人眼中。夫人悲痛欲绝,也便自行了断了。
残夜也只能看着,身负重伤的他在刚刚救下紫梦的时候又伤及了经脉,所以也没来得及阻止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虽不知道是怎样的恩怨,但夏老爷看起来却是那般视死如归,虽惋惜,却也无力回天。
晨歌看着相继死去的夫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紫姗,将她抱起,准备离开。
“你要带紫姗去哪?”残夜终于忍不住问道。
晨歌一眼便瞧出他已然重伤,也不担心,没再理会,径直出了夏府。
残夜看着怀中昏睡的紫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