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消失之后,空中风声大作,只见三道人影飘然而来。正是许天瑶三人,只听许天瑶奇道:“刚才明明听到那淫贼笑声,怎么现在一没人影了呢?”杨恕道:“想是他自觉泄漏行藏躲起来了吧。”
李昭笑道:“我看哪是那小子怕见了许师妹美貌,自惭形秽,夹着尾巴逃走了。”许天瑶一听,脸上又是绯红一片,啐了李昭一口道:“你怎么也变的和那淫贼一样油嘴滑舌了,狗嘴吐不出象牙,小心我去告诉李真人罚你在五云峰面壁个几十年。”
李昭吐了吐舌头,央求道:“好师妹,师兄口不择言,你可不要当真呀。”说罢,深施一礼。许天瑶扑哧一笑,随即瞟了瞟杨恕,见他正低头沉思,好似未曾听见两人说话,不禁神色黯然道:“美不美貌有值得什么,反正也没人在意。”说罢,又看了看杨恕。
李昭打了哈哈,说道:“我看那小子已经逃远,不如我们也离开这里吧。听说星缘海过去是魔教重地,留在这里总是不安全,你们意下如何?”
杨恕说道:“李师兄说的是,我看此地多留无益,还是回到金佛镇再做计较。”
三人商议已定,便准备回程,这时天已微亮,一片红霞映上了天空,把星缘海映的赤红一片,许天瑶不禁感叹道:“星缘海如此美丽,不意却变成了魔教的道场,真是可惜,据传来到星缘海的男女都能白头偕老,可是真的。”
李昭笑道:“传说当不得真的,不过李师妹这样的人物到是世间男子都难以抗拒,除非那人是个瞎子。”
许天瑶莞尔一笑,霞光照在她脸上,映的神采飞扬,更不似世间人物,倒像是九天仙子,她偷望了杨恕一样道:“有些人就是个瞎子。”说罢,凌空飞起,向金佛镇去了。杨恕一怔,随即和李昭也随许天瑶而去。
三人飞远,不曾想说的话都入了一人之耳,陶然躲在树内,听三人有说有笑,不禁大怒:你许天瑶一口一个淫贼一口一个淫贼,那天让你看看什么叫淫贼。耳听三人已走,想出树又不能,只觉身边禁制重重,只得硬起头皮向前走去。眼前漆黑一片,即便生就夜眼,也只能朦胧看个大概。陶然只觉前方是个陡坡,越走越低,好似要直走到地底,好不容易走上平地,忽然一团白雾飘在眼前,白雾时聚时散,慢慢向前移去,一会儿又化成一只白手向陶然直招手,陶然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向前,走了几十步,来到一扇木门前,白雾嗖的一下钻进了木门之中,陶然咽了口唾沫,伸手推开门,只觉眼前一亮,前面是一座巨大平台,仿佛是宫殿一般。平台上布满了粗壮的树根,盘根错节,形态各异,平台中间有一棵树根更是巨大,高逾百丈,树根上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木盒上流光溢彩,摄人眼球。木盒旁横七竖八倒着几堆白骨,在这树根构成的宫殿之中显得无比阴森诡异。忽然陶然脑后生风,那团白雾从身后飘来,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影,盘膝漂浮在木盒之上,只见那人身材修长,相貌棱角分明,虽周身白雾围绕,若隐若现,但那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不怒自威。陶然正在诧异,只见那人凝视着自己不住打量,不禁打了冷颤,只觉那双似乎能看透天地的眼睛有了某种魔力,不能抗拒不能躲避,刚一定神只听那人缓缓道:“小子,你运气不错,能来到我这洞天福地,看你满脸邪气也是我教中人吧,报上名来,祖师爷自有好处给你。”
陶然心中不以为然,暗想:“就你这还洞天福地呐,阴曹地府还不多,也不知祖坟上冒什么了掉到这个鬼地方。又听他说话无礼,不禁气往上撞,怒气一生,说道:“老人家,洞天福地我没见过,但也不至于是这样吧,您自称是祖师爷,那小子到要请教是那门哪教?”
那人听完也不生气,问道:“天下圣教出自哪里?”
陶然答道:“当然是天魔圣教了。”
那人又说道:“天魔教下赤焰堂你听过吗?”
陶然神色一懔,肃然道:“威震天下的赤焰堂谁不知道!”
只听那人喃喃道:“威震天下,威震天下,我便是威震天下的赤焰堂堂主李遥,小子还不跪下磕头。”
陶然一听捧腹大笑,笑到气喘吁吁,那人淡淡道:“又什么好笑了。”
陶然这才止住笑声,说道:“老头,你在这里几百年了吧,天下谁不知道赤焰堂堂主李遥早已经被自诩为正教领袖的梅园园主李牧杀死在星缘海了,形神俱灭,元神都被斩了,我师父萧度就是赤焰堂门下出来的。你要想唬人也找个活的呀,冒充一个死了百年的人吓鬼呀,哈哈……”说罢想想又笑了起来。
“放肆!”只听一声怒吼,声震寰宇,如天降怒雷,在这广阔的空间里炸开,顿时尘土飞扬,连那无数粗壮的树根也像寒风中柔弱的小花一般瑟瑟发抖,这一吼威势惊人,陶然只觉耳中嗡的一声就连自己的笑声都听不见了,脑中就似千万奔马驰过一般轰轰作响,而后又是天旋地转,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喉头一甜,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顿觉全身精气都随着这鲜血排出体外,四肢百骸说不出的酸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也无力爬起,只得惊恐的看着那狂怒中的身影。
只见那人须发皆张,口中发出荷荷之声,周身白雾蒸腾,如沸水一般,渐渐地身影也变的朦胧起来,只听的一声狂叫:“李牧,你个卑鄙奸诈的小人,凭你也想杀的死我?啊!”
陶然吓的手足无措,良久,白雾渐消,那身影好似恢复了平静,仍是淡淡的说道:“小子,你说你是萧度的门下,可是迷人蜂萧度吗?”
陶然颤声答道:“迷人蜂正是家师。”
那人不屑道:“凭他那点微末道行也配收徒?当年在我教也就是个小脚色而已,要不是采花太多臭名卓著,我都不认识他,怎么他还没死吗?”
陶然现在已经有了八分相信,不禁黯然道:“家师三年前已死在洞庭门下湘江渔隐吴冲剑下,弟子道行不够,还未能给家师报仇血恨。”
那白雾中的人影轻叹了一声:“迷人蜂还是没有逃得了这一剑之厄,想当初他在采花之时正遇到洞庭神蛟石清泉,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被石清泉断了一臂,要不是我偶然经过救下了他,带他回山,他早就死了,那知道报应不爽,最后还是没能逃脱。”
陶然曾听师父说起过此事,当下更无怀疑,跪倒磕头连声道:“求教主为我师父报仇,杀尽洞庭那帮王八蛋。”
那人摇头道:“我现在躯体已毁,元神已灭,要不是我事先用五幡聚魂之术把灵魂藏在此处,你也见不着我了,更别提什么报仇只事了。”
陶然听完颓然坐倒,只听那人又说道:“我在此处是为了找一个不世奇才继承我的衣钵,看到这些底上的白骨了吗?”说完用手一指那些横七竖八的白骨,陶然看了看不禁冷汗直冒,耳听那人说道:“这些人和你一样都是进入此林被我抓来的,可惜都是根骨不佳,无缘锝我神功就已经死了。我在此已过百年,每日靠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维持,现下业已力不从心,不用多久就要魂飞魄散了,只是我教圣物还未找到传人,我心有不甘,天幸你小子误打误撞找了来,不用说,就是你了。哈哈……
陶然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心中暗道:此人疯疯癫癫,不是要弄什么厉害的诡计害我吧。我教的圣物?那是什么?是那个木盒子吗?
心念电转之时异变已生,只见围绕在那人身边的白雾向自己拥来,翻翻滚滚,势逾奔马,片刻间便把陶然包裹了起来,陶然大骇,只觉全身被铁钳夹住了一样,四肢头颈无一能动,直吓的嘶声大叫,屎尿齐流。那人暗骂了一声没出息,小心翼翼地捧起木盒直往浓雾中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