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防御阵势正面的朱震北和元豹只觉压力一轻,面前敌人竟是纷纷抽身而退,两人凝目望去,只见一道瘦削身影戴著一副金色狼脸面具、手持丈三长枪,威武如天神般于敌人阵中杀得这些南朝武者哭爹叫娘。
尽管看不清来人面目,元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狂喜叫道:“岩哥!那是岩哥!”
朱震北也凭那杆黝黑的狼噬枪猜到了对方身份,大喜之馀也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伸手一拍元豹肩头道:“没事了,你右我左!”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元豹却是心领神会,正面的敌人纷纷回身迎向狼岩,他们两人已无须呆守此处、正好可乘机分别援助左右两面的雄壮强等人,当下应喏一声,双刃斧翻飞转了个圈、砍向了右侧正攻击狼柱的一名南朝武者。
朱震北亦挥舞著一对竹节钢鞭、气势暴涨的杀向了左侧雄壮强与弟弟朱靠北防守之处。
此消彼长之下,第七小队危机立解。
狼三的一根伴生石棍虎虎生风、越砸越顺,打得南自远左支右绌、丝毫无暇他顾。
另一边面对小虎的西门苍宇和文子凯却越打越是心惊。
以他们化液境的修为,隔着十几丈可清楚见到水潭边的战况,此前狼岩一枪扫爆十人已令两人为之色变,到了上千只吞天魔蚁飞舞而出,片刻间便有数人血肉渐消、隐约可见白骨的恐怖情景,西门苍宇两人已是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手中的单刀圈转、将小虎拍来的虎爪架开,西门苍宇面色凝重的道:“文兄弟,那些虫子你可认得出是什么玩意儿?”
双手戴著金属拳套,文子凯拳出如风的接连击出三拳将小虎迫退,目光自水潭处收回、沉声道:“北地人擅长驯兽,驯养灵虫为伴生灵兽的虽少、却也并非没有;可如此凶残的灵虫绝非寻常,简直闻所未闻,除非靠近了看,否则隔了这么老远、这么小的玩意儿谁能认出来?要不,你去抓几只来给我看看?”
去抓几只过来西门苍宇目光扫过那些连白骨都渐渐消失、只剩衣袍在地的可怖场景,顿时打了个寒噤闭口不言,埋头挥刀与小虎继续缠战。
以狼岩此时的身手而言,同为聚气境的武者已再难对他造成威胁,何况上千只吞天魔蚁凶残的进食场面已将馀下的南朝武者吓破了胆,他狼噬枪在手,枪芒暴涨之下,杀人就如砍瓜切菜似的轻松写意。
不过片刻间,原本约五十人的南朝武者阵容顿时只剩寥寥十数人,馀下的幸存者再无斗志士气可言,纷纷集结成团,且战且走的向著西门苍宇等人退去。
狼噬去势如电、枪尖穿过了一名南朝武者的心口,狼岩右臂微微一振,对方整个人登时如同夜空下的烟花般骤然爆开,血肉四射飞散。
脚下正欲发劲追敌而去,身后传来了一道迫切又不确定的话音道:“哥哥哥?”
思感与头上的小曲交流,后者触角颤动之下,上千只吞天魔蚁如蝗虫般成群而起、紧追不舍的扑向撤退的南朝武者,惨叫声登时再起;狼岩回过身来,伸手将面具掀开一角,微笑道:“柱子,你长高了!”
狼柱红著眼眶,疾步上前抱住了日思夜想的兄长,哽咽道:“哥”
狼岩反手搂住了他,轻拍其背以示安慰,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七小队其馀人等皆围了过来,狼蹦嘿嘿笑道:“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极北冰原那些蛮子怎留得下你?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咱们今日可真要栽在这儿了!”
狼岩松开狼柱,与所有人一一拥抱见过,中阶治疗术毫不吝惜的接连发动,众人身负的内外伤顿时纷纷稳住、逐渐好转。
将面具重新拉下,狼岩手中的狼噬枪轻轻顿地道:“大伙儿还有馀力杀敌吗?”
朱震北笑而不语,雄壮强斜睨著狼岩,斩伟刀虚劈两下、其意不言而喻,元豹双刃斧拄地,拍著胸口嚷道:“当然!”
狼岩微笑颔首,手掌轻拍伤势最重的莫威肩头,连续施展数次低阶治疗术止住了流血后轻声道:“雄子、豪子和小馨帮忙看著威子、顺便打扫下战场;我去帮帮小三和小虎,其馀人负责这些剩下的狗子应该没问题吧?”
莫威、王家兄弟和元馨点头应喏,朱震北望著被蚁群笼罩的十馀名南朝武者,冷笑道:“这些狗子久攻咱们不下、气势已馁,又被你那些小东西吓破了胆,人数就算比咱们多点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狼岩长笑转身飞掠而起、疾如飞鸟般投向狼三与南自远的战团,朱震北等人紧握元兵、各自跟上,目标是蚁群中残馀的敌人。
有善解人意的小曲发号施令,上千只吞天魔蚁足以分清敌我,狼岩丝毫不担心它们会误伤到己方众人。
人在空中,狼岩觑准了被狼三一棍逼退的南自远,手中狼噬枪随人走、如惊天长虹划过天际,气势凌厉无匹的直取对方后背。
南自远四尺长剑一黏一引(丁香书院小说)、将狼三的伴生石棍卸至外门,随即爆开一蓬绚丽剑雨将对手罩住,正欲趁势施展杀招时,背后陡然一阵寒毛直竖、几欲令人窒息的危机感袭遍全身。
他大惊之下不假思索,剑雨倏现忽收、不再理会前方的灰色小猴,长剑化作了一条矫健游龙飞舞盘旋、瞬间形成了十八道散发刺目寒芒的元力剑环,随着脚步圈转,回身迎向了破空呼啸而来的一道细长黑影,正是南家攻守一体的不传之秘:无量剑环。
“哐哐哐!”十八下密集如雨打芭蕉的金铁交击声剧烈响起,经过了十八道剑环的碰撞削弱,狼噬枪竟犹有馀力的破圈而入、迳自刺向了南自远心口。
双目瞳孔收缩如针,南自远强自压下心中骇然,右手长剑勉力挑起迎向黑色铁枪、想以之前对付狼三伴生石棍的卸力之法将其卸开,同时身躯闪电侧转、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向右横移了尺许。
“铮!”一声细微的清脆声中,挑上了狼噬枪身的四尺长剑就如同撞上巨龙的小蛇、甫一接触便被剧烈弹开,一丈三尺的黝黑杀器丝毫不受影响的长驱直入,黑影一闪,锋利至极的枪刃如刀切豆腐般划过了敌人左侧,无声无息的将其一条左臂齐肩斩落,枪劲如火,断臂尚未坠地便已被激荡的元力绞成粉碎。
“啊!~”刺耳痛嚎声中,再无丝毫温文儒雅可言的南自远披头散发、双目俱赤,身形急速退向西门苍宇与文子凯所在处,四尺长剑收入了储物袋中,手中一闪、多出了两张符箓。
南自远迅速的将其中一张符箓拍在了断臂处,一阵微微白光闪烁,伤口如同被一层薄膜包住似的止住了血,手中捏着另外一张隐现金芒的符纸、元力飞速流入其内,他面目狰狞的怒喝道:“好个藏头露尾、偷袭暗算的卑鄙小人!有种报上名来,我”
面具后的嘴角微挑,狼岩身形一晃,在鲲鹏变的作用下,人影如同鬼魅般倏忽已至他身前丈许处,狼噬枪挟著惊人威势挑出的同时,五指轻弹,迟缓术发动!
南自远飞快后退的身子陡然一顿,整个人恍若陷入了水中、一切动作都慢了下来,望著那勾魂夺命的黑色枪尖飞射而来,他面露绝望之色,目光死死盯着那副金色狼脸面具,彷佛要将对方此刻的形象牢牢刻在脑海。
就在这生死一发的瞬间,南自远手中那张金色符箓蓦地光芒暴涨,耀眼金光瞬间便将他全身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光茧。
一瞬间、狼岩浑身寒毛竖起,那无数次生死厮杀锻炼出来的神奇灵觉让他清楚知道,这金光危险至极,绝非眼下的他所能承受。
狼噬枪原是全力出手、此时欲待收手已是不及,急切间他只来得及散去大半力道,枪尖已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之口、噬上了那金色巨茧。
“噗!”一声如击败革的闷响中,巨茧在枪尖刺中处向内凹陷了尺许、随即弹回原状,一股汹涌澎湃的狂猛劲力如怒潮般沿著枪身传来,狼岩登时如遭雷殛、体内气血激荡翻涌,右手五指再也握不住的松开枪杆,通体黝黑的狼噬枪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擦著他的脸庞倒飞而出,“笃!”地一声插在了近十丈外的泥地上。
“噔噔噔!”狼岩一口气退出了七八步,面具后的嘴角溢出血丝,体内所有的浑沌之气自发而动,将入侵的这股浑厚到恐怖的元力包围、徐徐分解,却终究是受到了不小冲击、内腑尽皆轻伤。
那金色光茧光芒剧盛、刺得人双眼难以对视,旋即倏忽敛去,金芒顿时一空,随之一同消失在他眼中的还有那金色光茧以及其中的南自远。
狼岩双目凝聚于光茧消失处,瞳孔微缩;在林中听得南自远不惜破坏规矩也要以化液境修为将第七小队斩尽杀绝后,此人就成了他必杀的目标,却不料对方竟有如此神奇的保命之物、使得自己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