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然踏前一步,狼岩提气高声道:“比试开始前,蛇木部被我认出了有两人是化气境,小子要求当著台下众多叔伯兄弟们重新检测双方修为、以释疑虑,使者大人不但拒绝了、竟还拿著蛮神殿的信誉保证这两人是纳元境,结果大伙儿都看到了,您包庇偏袒蛇木部不要紧,却将蛮神殿的颜面置于何地?所谓的规矩又在哪里?”
再踏一步,话声越发响亮道:“比试开始后,蛇木部的佘大贵率先开口认输,大比前同为仲裁使者的戎前辈说得很清楚、比试中开口认输者需立即离开石台;这佘大贵认输后既没离开、您这所谓的仲裁使者更是屁也没放一个,如此仲裁,却不知您将所谓的规矩置于何地?又将大比前宣布规则的戎前辈置于何地?”
不待胡庆开口,狼岩手在腰间一拍,掌心托著一粒黑色圆珠、话声渐渐激昂道:“佘大贵认输后滞留台上在前、更是使用此等歹毒火器暗算我同伴于后,台上的仲裁使者不该出手制止吗?为何竟能视若无睹的任由这火器爆炸?所幸老天有眼、这玩意儿炸了光幕却没伤到人,当时所谓禁止使用外物的规矩又在哪里?”
抬足踏出第三步,狼岩面向台下、指著身上七八道仍在流血的伤口,语气激烈的扬声道:“久战之下,这佘大强和佘大盾终于忍不住使出武技、证明了他们是化气武者的事实,台上的仲裁使者不该立即出手阻止、并擒下这两人吗?”
“为何这位胡使者任由两名化气施展武技、导致小子白白负伤?为何等到使者大人终于肯动了,却非为了制止两人、而是来到小子背后猛下杀手?若非小子匆忙中胡乱抓著那佘大强挡了一下,如今躺在地上、被开膛取心的就该是我了吧?这就是蛮神殿的规矩?”
胡庆急怒交加的厉喝道:“你胡”,话音未落已被狼岩打断道:“大比前戎前辈说得清楚明白,比试直至一方队员全数下台、或倒地不起为止;既然蛇木部开口认输的两人依旧赖在台上、站得直挺挺的,比试自然尚未结束,你这所谓的仲裁使者既然先前并未出声喝令他们下台、眼下又有何资格结束比试?”
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弧度,狼岩猛然大喝道:“比试既未结束,则舍弟对他们出手又有何不妥、违反了蛮神殿哪条规矩?你身为分殿委任的使者、开口闭口就是规矩,既然如此就该秉公仲裁,如今却知法犯法、处处视蛮神殿规矩如无物,眼下更是信口雌黄乱扣罪名、藉此欲对舍弟出手,我倒是要借用你的话反过来问一句:姓胡的杂碎,谁给你的狗胆?!”
此时其馀八座石台上的比试皆已停下,望著九号台上侃侃而谈的狼岩、与神色难掩慌乱的胡庆两人,八名使者神情不同、心思各异。
九号台下,蛇木部所在处后方不远,狐林部的那名白发老者面色阴沉如水、身旁尖嘴猴腮的胡志低声道:“七叔,情况不对啊!咱们的计划虽不说是天衣无缝、可也有七八成把握,咋就成了这样子?”
白发老者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牙缝中迸了出来道:“全是他娘的一群废物!佘不同不是说,他替那两个化气崽子在容貌上动的手脚万无一失吗?如何又被狼山部那小杂种轻易认了出来?更混蛋的是胡庆,平时看他还算机灵,谁知根本是绣花枕头一个!”
“既然计划暴露了,事不可为就该壮士断腕、早些将自己摘出来;如此遇事不决、进退失据,当初族中就不该支持他去争取这分殿使者的位置,眼下非但谋算狼山部不成、还把自个儿给陷进去了,更要赔上一个分殿使者之位,真是他娘的愚不可及!”
胡志闻言大惊道:“七叔,您是说庆哥他?”
白发老者脸色越发阴沉道:“狼山部这小杂种不简单,抓住了他的失误紧咬不放,胡庆这蠢物是凶多吉少!若是仅仅他个人被问罪、就已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老夫如今只希望此事千万莫要牵连到咱们部落!”,言罢全神关注台上形势、不再理会胡志。
胡庆此时已乱了分寸,知道自己没有好果子吃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头狼崽子垫背。
他眼里满是杀机的提著软剑正欲踏步,面色却陡然一僵,身子反而向后退出数步,脸上惊怒忌惮齐备、表情十分精彩。
狼岩目中添了一丝讥讽,得自佘大强和佘大盾的四枚霹雳子,正一股脑的在他左掌上、顺著五指的动作滴溜溜打转。
不再理会胡庆,面对台下的数千人,狼岩运足元力开口道:“此前小子所言是真是假,在场所有的叔伯兄弟们从头到尾有目共睹,小子在此只想问大伙儿一句,有这么个明目张胆包庇偏袒、肮脏龌龊阴险毒辣、兼且视蛮神殿规矩如无物的仲裁使者,各部的叔伯前辈们、可敢放心让自家晚辈上这九号台来比试?”
台下的喧闹声早已沸反盈天;在场的千馀个部落,此来皆是为了两年一次的选拔大比,狼山部与蛇木部的比试一开始只有少数人关注,然而随著过程的意外不断、注意力转向九号台的人群亦是越来越多。
不管大伙儿是否都见到了这场比试的所有蹊跷,狼岩这一连串一针见血、句句在理的剖析与质问一出,在场所有人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有了清楚认知与自个儿的判断。
胡庆莫明其妙失去了局面的掌控,使得原本见不得光的阴毒算计、就这么赤裸裸的摊在了大众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作假舞弊、可谓是彻底犯了所有人的忌讳。
狼岩说得没错,有这么个使者在台上仲裁,没有部落敢再让自家儿郎上台比试,否则谁知道下次是不是轮到自己晚辈挨上一粒霹雳子、抑或对上一个化气境从而死得不明不白?真要如此,自己岂非成了亲手将儿郎们送上断头台的部落罪人?
狼岩此话一出,台下本已群情激愤的众人情绪、顿时更加沸腾!对狼岩表示过善意的莽牛部大长老牛二清,立时提气高声道:“我莽牛部下一轮若是轮到九号台,只要有这姓胡的在,我部立即认输、石台都不用上了!部落每个娃儿都是宝,岂能白白葬送在如此卑鄙小人之手?”
有了开头的,广场上登时炸开了锅,赞同牛二清及表达对胡庆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望著台下吵翻了天的数千人,狼岩眼里闪过一抹隐晦笑意,转过头来朝著八号台方向纵声高呼道:“姓胡的身为分殿使者,竟敢公然践踏蛮神殿颜面、罔顾选拔大比的规矩、算计谋害参选部落!如今事败,该如何处置此獠、还我狼山部一个公道?小子恳请西南分殿各位使者大人作主!”
话声方落,只见其馀石台上人影闪动飞掠、纷纷从九号石台阵法光幕上的缺口穿入,数息间台上已多出八人,正是除胡庆外的八名分殿使者。
不待有人开口,胡庆已先一步抢著道:“各位来得正好!此子藐视分殿、不服使者仲裁,兄弟在此建议,这场比试因双方皆违反了选拔规矩、应即刻取消蛇木部与狼山部的资格,逐出谷外,以为后来者戒!”
狼岩神情自若,对胡庆的恶人先告状无动于衷,只是静静打量著其馀八名使者。
八人中有数人向来与胡庆沆瀣一气,此次大比也是被胡庆给说动、以多对少的强制改变了分殿原先的决定,将本届开始以个人为单位的比试规则、又恢复到以往的队伍团体赛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