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认识?可是刚才他在楼上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明珠悄悄后退一步,犹豫着跑还是不跑。
齐岳盯着躲在车后的明珠,意味不明的朝俞知远笑了笑,问道:“你女朋友?”
“可能是将来弟媳妇,怎么你对她有兴趣?”俞知远也笑,只是那笑容分明是敷衍。
“她可是赵老最得意的女门生,我当然有兴趣。”齐岳弹了个响指,施施然绕过车子,朝明珠喊道:“明珠,改天有机会请你喝茶。”
“谢了,不用。”明珠闷闷的回了句,瞥下俞知远独自跑进农家乐的大门。
齐岳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愉悦大笑:“有点意思,回去告诉你那个冒牌的弟弟,明珠我追定了。”
俞知远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答:“有本事只管追。”
齐岳笑了一阵,志在必得的竖起食指在空中点了点,扭头上车。
俞知远没来由的生起闷气,独自坐回车里发呆。他有些纳闷,以往俞知安和明兰约会,必定干柴烈火的黏糊在一起。为何今晚如此反常。
难道是爷爷生病的事,让俞知安跟俞知荣产生了矛盾?
明兰忽然间跟他疏远,到底是俞知荣指使,还是她在自己站队。俞知远烦躁的把玩着手机,瞬间决定去一趟医院。
从市郊的农家乐到C市第一肿瘤医院,也不过30分钟的车程。
俞知远放缓车速,随手拿起高永扔在附加座的上烟,取了一支点着。最后一次抽烟是10多年前,那时的他饱受噩梦折磨,不得不回了奶奶的老家的养病。
那一天的天气很好,他昏睡大半天后醒发现床头的烟抽没了,于是踏着拖鞋去巷子口的小店买烟。也就是那一次,他第一次遇到了明珠。
彼时的明珠不过10来岁的模样,也许还不到。个子娇小的她,好像正在跟一个男孩打架,那男孩被她压在地上,全身都无法动弹,一个劲鬼哭狼嚎的哀求她停手。
充耳不闻的明珠边打边骂:“你这种人,生来就是为了体现恶心二字的精髓。我今天饶你,明天你不得爬墙头顶风撒尿,还当自己是布鲁塞尔第一公民。”
那是他第一次听小孩子骂架,不禁多看了两眼明珠。谁知这一看还看出麻烦来了,明珠放开那男孩后,气哼哼的朝他走过来说:“看什么看?人渣的味道好闻还是你遇到了同类,忍不住想拔刀相助!”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手里只拿了个打火机,根本没反应她说的刀在哪里,一时竟愣住。
明珠见他半天不说话,又瞅见他手里的打火机,再次骂道:“看热闹一边去,要点火别在这点,点了也没人帮你灭。”
因为俞知荣母亲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他一直觉得女人是祸水,更是恶魔。但他又感觉明珠和别人是不同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不过他那天鬼死神差的没有买烟,并且还决定戒掉。
在宁城休养了两个月后,他让徐鹤查到明珠的住址,并悄悄的捐了一大笔钱给她,一身轻松的返回C市。这么多年,他偶尔会想起那个泼辣凌厉的女孩,却从未想去寻找她。
可命运却是如此的喜欢捉弄人,明珠就是当年的女孩,还是俞知安的女朋友。
一支烟抽完,俞知远沉静的将烟头摁灭,同时加快车速往医院赶去。
爷爷这次病得很厉害,俞知荣母子每天都在找借口提遗嘱的事,他不得不防。
和泰这边的生意,他已经在暗中减少明兰参与的机会,只是和晟那边到底鞭长莫及。
年初的时候,和晟的一笔海外订单出了问题,当时他就怀疑是俞知荣在搞小动作。奈何一直抓不住他的把柄,仅仅是怀疑的话,想让他离开和晟完全没有可能。
俞家的产业发展到今天,这里面有爷爷的功劳,也有父亲的努力。唯一让他至今都耿耿于怀的是,父亲的死太过突然。
俞知荣和俞知安出现的时机也太过突然,令他无法不怀疑其中的是否有猫腻。
8点多医院住院人来人往,俞知远停好车子,上到病房的时候爷爷还没休息。他跟徐鹤打了声招呼,随手将椅子搬到病床前坐下。轻声问:“爷爷,您有没有胃口吃东西?”
“没有!”俞善治很生气的别过脸。
俞知远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随即慵懒的站起身说:“没有就算了,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兔崽子!你敢走试试!”俞老爷子怒了。
俞知远笑得贼精贼精的坐回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扭头示意徐鹤把吃的拿过来。
耐着性子哄爷爷吃了点热粥,俞知远一时无事索性留下继续陪他。
他挺直的后背抵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爷爷聊公司的事。双手却在翻看手机里,蔡凡刚发过来的照片。
今天事务所那边有个属下过生日,蔡凡定的大蛋糕就摆在雅间的圆桌上。笑意浅浅的明珠,慵懒的坐在一堆男同事中,姿态随意而闲适。
“看什么呢?陪我说话都这么不专心!”俞老爷子自顾说了半天,没听见回应又怒了。
俞知远拉回思绪,半真半假的答:“再给你挑孙媳妇,不乐意的话我就不挑了。”
老爷子来了兴致,精神抖擞的征询意见:“看中哪个?于家的还是韩家的?沈家的虽然差点,不过和顾家比还是稍胜一筹。”
“都不是,你催我结婚的事我听到了,也表示要考虑。那么俞善治同志,您是不是也该好好养病了?我听说鹤叔说您下午又偷偷抽烟。”俞知远飞快的收起手机,俊脸冷冰冰的睨着自己的爷爷。
“咳……”老爷子心虚的咳了一声,恶狠狠的瞪向一旁的徐鹤。
徐鹤摸摸鼻子,迅速溜出病房。入院都好几天了,老爷子死活不肯做胃部病理切片,家里能劝动他的人只有俞知远。自己是被逼得没法了,才斗胆出卖他。
病房里的俞知远,难得好脾气的劝了爷爷一会,随即指着墙上的石英钟命令他休息。
咔哒一声门响,老爷子的嘟囔被他尽数关在房内。叫上走廊里的徐鹤,两人一起往走廊尽头的吸烟区走去。
“怎么又抽上了?”徐鹤接过俞知远递来的烟,若有所思。
“鹤叔,上次去澳门,你输掉了多少钱?”俞知远不答反问。
“知远我……”徐鹤脸色变了变,艰涩开口:“八百多万吧……”
“算上你借的高利贷,现在已经是一千四百万。这笔钱我会帮你还清,只是有个条件。”
徐鹤抖着手把烟送到嘴里抽了一口,小声问道:“什么条件?”
“不准你再帮俞知安和俞知荣,爷爷的病情一定要隐瞒到底。还有,不要让我发现你又去赌,否则别怪我不给爷爷面子。”俞知远抬手看了下表,毫不迟疑的离开吸烟区。
15层楼的高度,如果跳下去必定一命呜呼。徐鹤俯身趴到走廊上的栏杆望了一眼地面,顿时魂飞魄散的退回来。
俞知远离开医院后,没有回俞家大宅也没有回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而是开车去了南郊的别墅。他平时很少会去那栋别墅,除非是心情特别烦闷的时候。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挽留爷爷的生命,但却不能马上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以满足爷爷看他成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