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安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顿了下,同时发现前方路口,似乎有交通事故发生。他猛的踩下刹车,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发出尖锐的声响一下子撞向安全护栏。
明珠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张着嘴本能的发出尖叫。“啊……”
始作俑者的情况并不比她好,他俯身趴在方向盘上粗粗的喘着气,额上冷汗淋漓。前方大约5米处的路口,一辆奔驰S600侧翻在地,人员伤亡情况不明。
气氛静默下来,吓得肝胆俱裂的明珠,回魂后便使劲拍打车门。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我送你回去,保证不开快车。”心有余悸的俞知安抬起头,抖着手开始打火。
“你个变态,放我下去。”明珠丝毫不领情,仍在疯狂拍打车门。
俞知安也火了,怒道:“你闭嘴!”
明珠被他的吼声吓到,死亡的恐惧顿时在心底滋生,并呈不可遏制之势盈满整个脑海。她安静下来,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大气都不敢出。
经过几次尝试,重新启动成功的车子,缓缓从路口开过。
惊吓过度的明珠,脸贴在车窗上,目光毫无焦距。一闪而过的间隙,那辆发生事故奔驰S600,像根刺一下子戳痛了她的双眸。
难道是俞知远出了车祸?她呼吸一滞,顿感后怕。
离开出事地点,俞知安果然信守承诺,不再开快车。明珠跟丢了魂似的,安静的蜷缩在副驾座上,止不住浑身颤抖。
明珠……浑身是血的俞知远靠在路旁的小树桩上,愤恨的看着她和俞知安从眼前飞驰而过。少顷,他冷冷的勾起唇角,镇定的拿出手机报警、打急救电话。
“车牌号,XX938查清楚车主是谁,否则不用回来见我。”最后一通电话打完,他的身子晃了晃,缓缓栽向地面。
经过几天的冷静思考,明珠的情绪逐渐恢复,开始全力以赴的重新绘制比赛方案。
自邵老爷子寿宴之后,韩眉便没了音讯,据说是请了长假调养身体。如今整个事务所,只剩下她一个女性,情况忽然间变得非常微妙。
俞知远出车祸的消息,在事务所传开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此外,听蔡凡说,当晚俞知荣也出了车祸。警方经过调查,正式将两起事故定性为谋杀。
还说作为唯一一个没有出事的人,俞知安成了头号嫌犯。明珠不置可否,这是他们俞家的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能够置身事外固然是好,可惜世事往往不由人。
消息传开的当天下午,明珠意外接到了明兰的电话,客气的约她晚上一起吃晚饭。
她本想回绝,但又很想知道明兰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入夜的鹤北路,高楼间璀璨的霓虹倒映在江面上,与天空中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景色斑斓而绚丽。
明珠从出租车上下来,距离明兰约定的时间已过了半个小时。
她今天穿得很随便,全身上下的衣物配饰加起来,都抵不上明兰的一只太阳镜。但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强势,却让人无法忽视。
走上鹤北路最最豪华的粤菜餐厅——春风来,明珠几乎可以预见,明兰看到自己时的眼神。
轻蔑、不屑一顾、甚至还可能充满鄙夷,这就是明兰对她的态度。20多年来,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明珠,路上是不是堵车了?”走到四楼,无精打采的明兰站在楼梯口迎她,语气谦卑又谨慎。
明珠像不认识她似的,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奚落道:“没堵车,我就是想看看你求人的时候,会不会摇尾示好。”
“你……”明兰脸色微变,按捺住火气接着说:“你累了吧,先过去喝口茶。”
明珠心情舒畅,昂着头目不斜视的越过她,径自走向她在短信中说过的桌号。很好,她到要看看明兰能够忍多久。
从8岁到23岁,她足足忍耐她们一家人15年,个中愤懑无助也该是时候让她体会体会。
牙齿险些咬断的明兰,站在楼梯口深呼吸了无数次之后,换上温和的笑脸优雅走回自己座位。
明珠听到动静,表情嘲弄的看了她一眼,自顾拿出手机上网。
她们的位子正好临窗,两人迥异的神色,在玻璃的倒影中朦胧而滑稽。
一直在酝酿情绪的明兰缄默着,许久才温温柔柔的开口:“明珠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来C市这么久,我们姐妹还是第一次单独吃饭。”
明珠正埋头在微博上查看韩眉的近况,她闻言抬了抬眼皮揶揄道:“何必装得如此辛苦?有话不妨直说。”
“知安被警方监视居住了,只有你能救他。”明兰横下一条心,继续哀求:“明珠,姐姐不求你作伪证,但求你如实跟警方说明情况。”
“作伪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比你更清楚。可是抱歉,他那晚跟我求婚,我高兴坏了什么都不记得。”明珠闻言,顿时有些庆幸,自己那晚上没被迷惑。
“我怀孕了,孩子是知安的。”明兰的脸扭曲起来,声调渐渐拔高。
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绝配!明珠像似听笑话般,再次没形象的笑出声来,冷冷的嘲讽道:“你怀孕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明兰身上的气势顿消,瞬间化身苦情弱女子,泪水连连的哭诉:“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算姐姐求你好不好?”
她的哭声引来不少客人侧目,有人甚至开始指指点点。明珠放下手机,隔着窗子看见于柔的车子出现在街口,当即利落起身。
过了两天,警方排了两名警员过来给明珠做笔录。
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只是问了下俞知远出事那天,是否接触过陌生人。从头到尾都没问,她那晚有没有跟俞知安一起。
不问也罢,她才懒得掺和这档子烂事。
不知不觉已是九月中旬,奶奶身体健康,明铭在高中一切顺利。
年轻建筑设计师大赛初赛在即,明珠的电子稿、手稿、以及方案模型,在蔡凡的指点下稍作修改,即按时送出。
俞知安的事后来因为证据不足,C市检方撤销了对他的指控,明兰为此还特意打电话来炫耀。
明珠心里跟吞了只苍蝇般,恶心欲呕。